“那好,我也來挑戰你,看你能不能也把我的脊骨打裂了”
說話的卻正是一旁的茱莉亞。和旁人相比,這件事裡她感受到的壓力也是最大,如果不是她帶着尚德拉來找王越,那不管日後雙方在擂臺上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結果,但至少現在不會是這樣一種結果。
尚德拉是風笛之聲暗中培養的天才高手,多年以來一直默默無聞,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在這次集訓丨裡出頭露臉,卻又在決賽前的一天,被王越擊敗,打裂了脊椎的骨頭,這就等於是未戰先敗,提前失去了獲得最後名額的機會。
這對風笛之聲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再加上,茱莉亞和王越之間的關係,就更讓她有口難言。阿芙拉雖然沒有怪她的意思,但可以想見,當這件事情徹底發酵之後,等待她的勢必也是來自風笛之聲總部高層的層層責難。
所以,在對待這件事的立場上,茱莉亞這時候必須要有個自己的態度。立場鮮明
“這件事因我而起,那就也因我而結束吧。王越,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就像對待尚德拉一樣……。
茱莉亞說話之間,把手一揚,也緩緩帶上了一雙手套,黑色的牛皮打底,鑲嵌黃銅的鉚釘,把一根根一寸多長的精鋼刀片固定在十根指頭的尖上。
只是輕輕一動,指尖碰撞,隱隱間就迸出點點火花。
風笛之聲的格鬥術涵蓋極廣,既通徒手,又精兵刃,尤其是門派中的女學員,大多精通技巧,因爲天生的體質不如男人,對敵之際的殺傷力不足,久而久之便有人借鑑鋼爪發明出了這種集手套防禦和利爪傷人爲一體的“利爪手套
像是之前王越遇到軍方刺殺時,那個白銀之手的殺手,他手上戴着的特製手套,其實就是從風笛之聲的這種武器演變而來的。只不過,白銀之手到底是財大氣粗,那人用來製作手套的材質十分特殊,比起茱莉亞手上這一雙,品質不知高出多少。
“來吧”
王越心裡多少也覺得有些膩歪,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是是非非,原本顯而易見,但就是因爲雙方各自代表的利益不同,碰到一起就平添了許多波瀾和麻煩。現在連茱莉亞都要不得已來挑戰自己,王越更覺得無趣。
當下也不多說,只擡手朝前引了一下,就徹底沉默了下來
與此同時,茱莉亞想做就做,也沒有任何猶豫,剛一把手套戴上,然後腳趾抓地一彈,整個人便輕盈掠起,身形一動,人就好像是陰雨來臨前從低空掠過水麪的燕子,只往前一撲,轉眼就到了王越面前。
風笛之聲格鬥術中的的“燕形術”,形如海燕,人似浪涌,茱莉亞苦練多年,縱身一躍,能隨風而動因形就勢,身法靈活的真像是一隻燕子一樣。
不過王越站在原地,臉色依舊淡然,眼見茱莉亞一掠而過,轉眼就到了身前,他也只把腰身一凝,用了個反手,身體剛一側着擰了一下,轉回身便彈簧般又扭了回來。
嗡的一響,恰好似無數蜜蜂在耳邊同時震動翅膀
茱莉亞人剛一撲到近前,手往前掏,五指躥心好似鋼勾,王越的手就緊隨着轉動的身子往外啪的一記反彈。斜斜向上,反手削向茱莉亞的手腕。
他的手,大拇指內扣虎口,其餘四指並立,掌緣一線繃得緊緊的,肌肉皮膚通紅如血,給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把突然彈出來的剃刀。
而且,王越這一手反削,速度簡直快到極點,掌緣拖拉之間,好像把空氣都拉開了,發出刺啦一聲布匹綢緞撕裂般的怪響。
茱莉亞手臂才往前一探,頓時就覺得手腕上毛孔一炸,冷風凝成一線,鋒銳刺骨,真好像刀刃加身一樣,當下也來不及多想,連忙轉手迴腕,腳下點地,人如雨燕,在間不容髮之極向旁邊一掠,這才躲過了王越一手反削。
王越有多厲害,茱莉亞心裡比任何人都明白,但她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一個照面之後,就不得不後退躲閃。
而且王越的手,快的向刀,雖然最後落在空處,但掌風凌厲,隔着半寸之外,削在茱莉亞的手腕上,也把她的衣袖整整齊齊切下來一片。
邊緣整齊,一如刀割
以手做刀的手刀功夫,本來是合氣圓舞流傳承自東方扶桑的柔術功夫。講究的就是力達末梢,快狠穩準,能練到一刀落下,隔空傷人的地步,那就是到了至高的境界。
王越當初和林賽菲羅交手時,臺上臺下連吃了兩記手刀,更也因此受到嚴重的內傷。所以這一個月來,他在蘇明秋門下練拳,便也時常琢磨其中的道理,正好蘇明秋本人也曾經在年輕時橫掃整個扶桑武術界,對於這種功夫瞭解頗深,王越便也從他那裡得到了這一門功夫的幾種不同練法。
於是,幾經揣摩之後,又經過劍器青蓮的融合整理,此時再經他之手用出來,威力之可怕,已是遠超當日全盛時期的林賽菲羅。雖然還不可能真正做到隔空傷人,但隔着半寸距離,削落對手衣袖的本事,卻也足以⊥人忍不住心驚肉跳了
不過,茱莉亞心驚是心驚,一驚之下卻是驚而不亂,人雖向後一退,卻立刻就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暗藏了一式反守爲攻的殺招。防的就是王越乘勝追擊
“茱莉亞,不要和他交手,你不是他的對手……。”
身形剛一站穩,茱莉亞眼冒精光,猛烈的瞧向王越,正欲抓緊時間轉回身馬上展開反攻,就在這時,忽然就聽到擔架上躺着的尚德拉忽然張口說話了,“你們不要爭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自不量力在這時候挑戰來挑戰他……。
到底不是一般人,尚德拉這個風笛之聲傾注了無數人力物力培養出來的少年天才高手,終於在這時候走出了自己的心裡陰影,開始有勇氣正視面前的一切。
他剛剛和王越交過手,深有體會,當然知道現在的王越到底是有多麼的可怕,至今想來,還是心有餘悸,眼見着茱莉亞因爲自己的緣故,還要挑戰王越,他自然要立刻加以阻止。
不然以他對王越的瞭解,只怕風笛之聲在這次集訓結束前的最後一個名額,只怕也保不住了。
“茱莉亞,到此爲止吧,我不想和你交手。我也不想傷害你你的功夫雖然不錯,但還遠不是我的對手。”
與此同時,王越也慢慢收回手來,看着茱莉亞勸了一句。
“你雖然逼退了我,但也只是毀了我一截衣袖而已,我還能打。如果連面對你出手的勇氣都沒了,那我還怎麼去挑戰龍格爾?”
茱莉亞的眉頭一皺,看了一眼一旁的阿芙拉,身子站在原地沒動。她雖然從一開始就不想打,但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作爲領隊的阿芙拉要是不張口,她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撤下來。
“哎,算了茱莉亞,你已經輸了。”
片刻之後,阿芙拉忽然嘆了一口氣,走上來拍了拍茱莉亞的肩膀,臉上的神色竟是說不出的沮喪:“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有這麼厲害,難怪可以在昨天那種大場面下活下來。不過這件事還不算完,我雖然已經奈何不了你了,但事後自然有上面的人相互溝通,我相信鐵十字軍的總部也不會向安妮小姐和羅蘭一樣這麼包庇你的。”
阿芙拉仔細的打量着對面的王越,一邊說話,一邊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身邊的茱莉亞披在了肩膀上。
“看看你的手腕,再摸摸你的肋下,你輸得不怨面對這樣的高手,尚德拉沒死已經是走大運了。”
茱莉亞聽見這個話,頓時心裡一驚,連忙低頭一看,果然就見到自己斷去一截衣袖的下面,欺霜賽雪的手腕上,正有一道頭髮絲般纖細的紅痕在緩緩擴大着。
王越那一記手刀,居然不僅僅是隻削斷了他的衣袖,更是更進一步,割開了她手腕的皮膚
而且下一刻,當她用手在左肋下面一摸的時候,這才發現就在自己的軟肋一側,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半尺多長的口子
一上一下,遙相呼應
剎那間的交手,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王越原地站着沒動,起手一招,就逼得她不得不退,並且一刀之下,先破肋,再傷腕。這要是王越真有心下手殺她,此時此刻,她早就腸穿肚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果然是感覺到氣的存在,晴雨說的沒錯,你現在比起從前已經厲害了無數”
一時間,茱莉亞整個人都呆住了。站在那裡一陣的喃喃自語。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王越的對手,但等真正伸了手之後,才知道自己和王越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哪怕蘇晴雨之前雖然已經和她說過了王越身上發生的一些變化,她在動手前心裡也有了足夠的準備,可也從來不曾想過,現在的自己竟然在王越的手下連一招都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