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寒看着大理寺卿,朝劉三撇撇嘴,再對大理寺卿點點頭,然後,就轉身,正面對着好奇地朝陳凱東和陳耀張望的劉三,清了清嗓子。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柯寒輕輕拍了拍劉三的肩頭,朝旁邊的那扇門努努嘴,“你就從邊門回吧,請記得替我向你的夫人問一聲好吧!告訴她,她的古箏彈得真的很棒!”
柯寒這一提醒,倒是讓劉三迫切地想要回到露絲的身邊了,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身體虛弱的露絲,剛剛自己來這大理寺時,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千萬不能讓露絲過於擔憂纔好,劉三這樣想着,便十分感激地朝柯寒鞠躬告辭,認真地說道:“我一定會轉告的,謝謝督察大人對我們的關心和厚愛!”
劉三一路上想了很多,現在,他大多是爲着自己的過去而懺悔。哎,那個時候,年少輕狂啊!太不踏實了,過的很狂躁虛無,沒有一點目的性和方向感,這是柯寒教給他的新詞彙,柯寒曾經教導過他,人要活的有尊嚴、有目標、有方向!
假如,那時候就能遇到這位督察大人,該多好啊!劉三想,起碼,不會走很多的彎路,活得也有尊嚴啊!
不經意間,又來到了他以前經常光顧的地方,京都古玩城,劉三竟神使鬼差地又拐進那條衚衕。
“嘿,劉三!”忽然,背後有人在叫他。好久沒來這裡了,怎麼還有人惦記着呢?便有些驚訝,等他調轉頭去一看,差點沒被噎死,原來,朗聲叫他的人竟是他的本家,正是督察大人四處要找的劉自足!
操!太強悍了,他竟然就在京都,而且就在他經常光顧的古玩城?
劉三長舒了一口氣,心想,報答督察大人的時機到了,他要想法把劉自足帶到柯寒那裡去,便笑嘻嘻地道:“原來是本家啊?這麼久了不見,都到哪裡發財了?也不招呼小弟一聲?”
誰知,那個劉自足猛地一撲過來,他雙手纏住劉三的雙臂,使他動憚不得!
咦?一直文縐縐的劉自足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劉三一時難以理解和接受,依舊笑嘻嘻地道:“別耍了,走,到我那小窩裡整兩盅二鍋頭,這麼久不見了,咱也熱乎熱乎!”
“誰和你熱乎了?”劉自足吼道,“虧我如此的信任你,可是,第一次跟你做生意,你就帶着牢頭來打劫啊?真夠黑的!說的好聽,本家長本家短的,劉三,你他媽整個就是一大騙子!你還有臉過來?我當你早見了閻王了呢!好你個狗日的,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回,在外面遊蕩了這麼久,和你熱乎,我他媽的這是抓瞎找抽啊?……”
“兄弟,有話好說,別這麼衝啊!都是受苦受害的人,何必這樣自相殘害呢?我要是存心要害你,還敢這麼的送上門來讓你來折騰啊?”劉三委屈地答道。
劉自足愣了一下,他聽聽劉三這話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便稍微鬆鬆手,劉三一下子就掙脫了,他退後一步,盯着劉自足,問道:“你怎麼和那萬方一個德行?”
“萬方?萬方是誰啊?”劉自足不解地問道。
劉三很憐憫地看看劉自足,四周看了看,對他說道:“走,咱們借一步說話。”
劉自足正猶豫不決的,這時,就聽見有人好像在後面催促他乾點什麼,小聲地埋怨他又偷懶這了。
劉三有點訝異,很爽朗地道:“別婆婆媽媽的了,走吧!那人是幹嘛的?怎麼這麼對你?哦,你現在是幹嘛呢?……”
“你累不累啊?一下子問這麼多!”劉自足慍怒了,他陰鬱地低吼道,“還不都是被你這廝害的?!”
“喂,你在那幹嘛呢?那麼久!還不快點過來幫忙?”剛剛催促劉自足的那個老漢火冒了,“還幹不幹了啊,不想混了,你以爲你是誰?”
這時,有人湊近了老漢的耳朵,防賊似地盯着劉三,小聲嘀咕了一陣子,不一會兒,老漢就用惶恐而又不安的眼神瞅着劉三和劉自足這一對活寶,神情恍惚地一言不發。
“老闆,對不起啊!朋友過來看我……”劉自足有些歉疚地走過去,向老闆解釋着。
老漢好像受了驚嚇,停下手中的活計,趕緊道:“沒事,沒事!你們聊。”
劉三和劉自足兩個人相視一笑,齊聲道:“那,我們先走了?”
那個老漢就像是送瘟神似地,連連拱手作揖。劉自足則誠惶誠恐地回禮,誰知,竟使得那個老漢更加的不安。
劉三則簡單粗魯地道:“搞什麼對拜嗎?走吧,趕緊的!”
兩個人告別了老漢,就直奔大督察柯寒的駐地而去。經過那些古玩店的門口時,不時地就有人側目而視。劉三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那些人在議論什麼,無非就是此人進過局子,小心提防爲妙……
“本家!”劉三問劉自足,“我來問你,上次,你來交易的時候,爲啥用假鈔來着,讓人不齒啊!”
“假鈔?”劉自足驚道,“怎麼會呢?”
“你不會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吧?”劉三不相信地笑了笑。
“我被你害死了,你還這般戲弄與我?究竟意欲何爲?”劉自足不滿地道,“上次出事後,我就成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哦,你也看到了,我在一家作坊裡幫助人家摶土造茶壺,紫砂的。今天是幫那老闆推車,趕這裡的廟會,想要多賣些,要知道,我在這家打工,我並不指望這個老闆能給我多少的薪酬,只是想要一個相對固定的落腳點,讓家裡人趕緊找到並且能夠儘快給我準備好我回家的盤纏啊。”
劉三咋舌,他告訴劉自足道:“你帶着的的確就是假鈔,並且,有人爲了這些假鈔還坐了牢,甚至差點丟了性命!”
劉自足啞然,他糊塗了,弄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自己明明帶着,哎,對了,那天去交易前,因爲需要,就曾經來過這個古玩市場的。
他慢慢地清晰地回憶起那天的情形,不由得一拍腦袋,驚歎道:“難道是他?”
“誰?”劉三也忽然興奮起來。
“那天,我用自己收藏的宜興紫砂壺和一隻翡翠小碗跟那人交換‘月光寶盒‘的,當時,他也帶着一隻和我一模一樣的小包裹,但我沒放在心上。”
“我們應該找到他!讓他吐出他不該吞下的東西還給我們!”劉三總結道,“憑什麼讓我們替壞人頂罪喲?這樣太不公平了,我們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
“可是,我們到哪兒去找一個陌生人呢?”劉自足不無憂慮地問劉三,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息。
說着話,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柯寒所住的客棧,將劉自足帶給柯寒纔是最穩妥的,劉三估摸着柯寒這個時候也應該回客棧了。
可意外的是,鑑定專家石頭一個人正悶悶不樂地坐在書桌前,以爲是柯寒回來了,拉開門,卻是兩個陌生人,便沒好氣地問道:“你們找誰?”
“應該是這兒啊!我跟着來過一次的呢。”劉三低聲嘀咕着,然後才又謹慎地不確定地問道:“請問,督察是住這兒辦公的嗎?”
石頭點點頭,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他的朋友。”劉三有點扯淡了,他不管劉自足在後面怎樣的驚訝,就很熱情地問石頭道,“請問,您就是督察大人的助手吧?”
“朋友?我怎麼沒聽說過呢?”石頭狐疑地看着倆人。
“哎呀,早就聞聽你的大名了,如今得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爲了套近乎,劉三奉承道,然後又追問,“剛纔在大理寺碰面的,我當他已經回來了,就直接過來,督察大人沒回來過嗎?”
“有什麼事情嗎?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幫忙轉告,如果很重要的話,對,是很重要的事嗎?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建議你們,不妨坐下來等等嘍!”石頭也很熱情地招呼劉三和劉自足。
“那就給您添麻煩了啊!”劉三很客氣地謝謝石頭,然後就一屁股埋進座椅裡,用以表示自己和這個督察很熟絡。
這時,外面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剛剛埋進長椅裡的劉三趕緊又站了起來,恭敬地候在門口,還附在劉自足的耳畔,告訴他,督察大人來了。
“咦,劉三,你沒回家啊?”柯寒笑着問畢恭畢敬地站着的劉三,再研究地看着劉自足,道,“這位是?”
“大人,他就是我們要找的被大理寺卿稱作外商的劉自足!”劉三壓抑着激動地心情,儘量平靜地告訴柯寒,“協助大人來破假鈔案來了,他也是一個受害者!”
“哦?你好!”柯寒很友好地伸出手來,與劉自足握在一起,很和氣地介紹道,“我是大順銀聯?市場監督署的督察石子衡,就叫我石督察吧。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劉自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他想象中的督察應該是個很嚴肅、不苟言笑的冷麪人。可是,面前站着的,怎麼看都像是鄰家大哥哥的樣子,並且,對於柯寒伸手與之相握這一禮節,他也是很感意外,怔怔地呆立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