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總一臉的苦笑。
“你,你這不是拆自己臺嗎?”
白客嘆口氣:“我本來也不想動手的。”
“再說,你下手也太狠了,都說打人不打臉……”
“沒有啊,我沒打他臉,我只打他屁股……”
姚總無奈了:“那不一樣嗎?你砸了人的牌子,人以後還怎麼在道兒上混?”
眼下的二流子們都講究闖牌子。
有時候是靠打,有時候是靠別人擡。
像白客這樣,當衆羞辱了捲毛。
捲毛以後在社會上就沒法混了,連小弟都不會有了。
不過,白客卻覺得大快人心。
“消失了更好,正好不用再出來害人了。”
姚總嘆口氣:“你這小兄弟啊,人倒是不錯,挺講究,也挺仁義。可社會經驗不足啊。”
白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啊。”
“你以爲你幫了那些窮鬼,他們就會感激你?想都別想!這些窮鬼啊,都是賤皮子。沒聽過那句話嗎?窮兇極惡!”
“聽說過啊,可這跟窮人有啥關係?”
“窮兇極惡,窮的兇了,人就比較惡毒啊。”
“我去,還有這種解釋。”
“真是這樣,你以後慢慢品吧。你越對他們好,他們越以爲你好欺負。你對他們兇一點狠一點,他們纔會對你俯首帖耳。”
“不會吧。”
“不會吧?你等着瞧。反正咱們這拆遷有的搞了。”
“拆遷這事兒都交給我吧。你安心蓋樓。”
姚總嘆口氣:“那多不好意思,便宜淨我賺了。”
“沒事兒,我惹得事兒,我來解決。”
“那你小心點啊。你這樑子算是跟捲毛結上了。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那兩下子,哼!”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爲妙。”
“嗯,謝謝你啊。”
雖然那天唐塔下手有點黑了。
但離開時,得到老百姓的歡呼擁戴,還是大大滿足了白客的虛榮心。
就像武松景陽岡打虎歸來一般。
回到家裡也是滿滿的逼格。
“飯咋還沒做好呢?”
秦詠梅瞪了白客一眼:“怎麼說話呢?着急你自己做!”
原來,秦詠梅和白策爭執起來了。
在爲用豬油還是豆油炒菜互不相讓。
老爸白策一向活的仔細。
新年的時候,老媽買了一把好看的筷子回來。
然後老爸就來買賣了。
每天蹲在廚房裡刮筷子上的油漆。
說油漆致癌。
這個豆油比豬油好,老爸自然也是有他的科學道理了。
“你老爸說豬大油有有啥脂肪,還有膽啥脣的。”
“飽和脂肪酸,膽固醇。”
“對,對,這些能引起心腦血管疾病。”
一看來了同道中人了,白策挺高興,還以爲白客會跟他站在一個陣營裡。
“咳咳,”白客挺直了腰桿兒,“那個,豬大油確實有這些害處,不過……”
“是不是豆油也有問題?我早就知道,這豆油聞着就一股豆腥味兒,不像好東西。”秦詠梅連忙說。
“你們看這吸油煙機。”
“是不是?這個吸油煙機還不如以前的排氣扇,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秦詠梅又東拉西扯起來。
“這個,咱家用排氣扇的時候都是吃豬大油爲主。”
“對啊,用吸油煙機以後,咱家吃豆油就多起來了。”
“以前吃豬大油的時候,咱用開水燙一燙,排氣扇上的污漬很容易就能擦掉。可現在,你們看,這像不像膠水一樣?”
“對啊,對啊!”秦詠梅驚喜不已,“還是俺老兒有學問啊。你看這膠水一樣的東西怎麼會對身體好呢?”
白策不服氣:“這只是表面現象。”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是因爲植物油煙點低,高溫之後會生成反式脂肪。而反式脂肪纔會真正危害心腦血管。”
白客的這些知識是若干年後纔有的。
白策再喜歡讀書看報也不可能瞭解這些。
“另外,相對於動物油來說,植物油的亞油酸含量較高。而這個亞油酸會引起2型糖尿病!”
白策這下啞口無言了。
秦詠梅卻歡呼雀躍:“好了!我們以後再也不吃豆油了!”
“別啊,媽。這個豬大油確實膽固醇、脂肪酸啥的比較高,熱量也大。吃多了確實容易引起心腦血管疾病。”
“去!照你那麼說什麼都別吃了!”秦詠梅一下從天上掉到地上,不由得有些惱火。
白策卻有幾分驚喜。
“我的意思。咱們爆炒素菜的時候就用豬大油!因爲豬大油煙點高。燉菜、煮菜的時候就用豆油好了。”
“嗯,這主意不錯。以後我們又可以吃豬大油了。”
秦詠梅挺高興,白策也挺滿意。
北方地區80年代中期以前,絕大多數家庭都以吃豬大油爲主。
因爲豆油的供應極少,很多都攢着過年過節的時候炸東西吃。
從80年代末開始,生產大豆油的企業越來越多。
他們也率領磚家叫獸們在報紙、電視上鼓譟。
說豬大油怎麼怎麼危害健康。
植物油怎麼怎麼包治百病。
直到30年後,纔有另一波專家跳出來打他們的臉。
說植物油也有可能危害健康。
動物油也並非一無是處。
80年代中期以前的人得心腦血管疾病,或者得糖尿病的人並不算多。
到了80年代中期以後,很多人年紀輕輕就開始得心腦血管疾病了。
尤其得糖尿病的人,在北方簡直隨處可見。
大豆油、植物油,恐怕功不可沒。
重活一世,有錢就要任性。
白客當然要讓家人活的舒坦、吃得健康。
其實,眼下窮人吃得還是挺健康的。
一來,眼下的豆油比豬大油貴。
二來,即便是豬油,窮人家也捨不得多放。
爲了省油,一般都很少炒菜,主要以燉煮爲主。
因爲有了健康的理念,白客覺得給窮人家送精製的大米、白麪、豆油,都有點禍害人家了。
可眼下,對於窮人來說,這纔是最好的禮物啊。
總不能送人家棒子麪兒,雜糧之類東西吧。
再說,他們也不像有錢人家那樣頓頓都**制精煉食品。
白客來探望葛老二時,葛老二全家驚喜不已。
葛老二老婆甚至熱淚盈眶了。
“您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啊!那天要不是您幫我們,我們家早就被人砸了。我們家老頭子說不定缺胳膊少腿兒了。”
“他們敢!”葛老二這時還嘴硬。
白客連忙隨聲附和:“對,對,他們都是虛張聲勢,不堪一擊。”
葛老二嘆口氣:“不管怎麼樣,都是你幫了我,幫了我們家。該我們感謝你纔對,怎麼反倒你來送我們東西了?”
“應該的,應該的嘛。”
“怎麼能說應該的。”
“因爲那些傢伙是我的合夥人僱傭的,說起來我也有責任……”
“您,您什麼意思?”
葛老二正在搓着旱菸。
聽白客這麼說,不由得一愣,放下了菸捲。
“我的意思,這個拆遷項目,我也有份兒啊。”
葛老二“騰”地站起來了,上下打量白客:“我說怎麼回事呢?”
白客有些懵逼:“咋了?”
“你!你!你給我滾!”
葛老二渾身哆嗦着,猛地抓起一袋大米向房門外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