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讓我現在比較拮据呢~”薄奚宸漫不經心的一笑,眸子裡卻閃爍着一縷奸猾的色彩。
“奸猾。”季君淵邪冷的低罵一句,妖冶瑰美的臉上卻帶着淺淺雍容的笑意,深幽的鳳眸中一點清亮的色彩譜寫出一絲淺淺的柔情。
不濃郁,卻美好的讓人心醉。
薄奚宸緩緩一笑,握住季君淵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自然的歪頭靠在了他的肩頭,低喃低笑:“真好~”
那低低溫軟又舒心的嘀咕雖然低,甚至連前面的滅血都沒有聽清楚,可是季君淵卻聽到了,心絃瞬間被撩拔的一顫,只覺一股酥軟軟到的心坎,讓他恨不能將眼前的女孩柔到骨子裡疼愛。
“是啊……真好……”恍惚的嘀咕自季君淵口裡溢出,帶着點模糊朦朧,很沉很低,幾乎讓薄奚宸難以聽清楚,只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可是那低沉靡魅的嗓音卻仿似暗夜裡清透的旋律,蠱惑又動聽。
季君淵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可是這確實是他此時的心聲,真好……
心頭那一絲莫名的失而復得的奇妙感覺讓他覺得有些怪異又有些恍惚,可縱使他聰明,此時也想不透心頭這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最後也只能當是好在自己給了薄奚宸機會,也給了自己機會,沒有錯過這麼一個有趣的女孩,至於夾在他們中間的那些問題,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他已經認定了這隻小螞蚱,自然不會讓他跳脫自己的手掌,今後她若是膽敢負了他的信任,他有的是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誰都沒有看到季君淵幽深的眸光裡清亮的光芒散去,多了一抹殘酷無情的戾氣。
車子開到鬆華寺的時候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薄奚宸讓滅血自由活動,自己則和季君淵去周圍溜達了一圈,確定附近方圓兩公里都沒什麼人後就回到了原地。
再回來時,五十名隊員已經全部到齊,或站或坐的談天說地,看起來倒是極爲悠閒。
見薄奚宸和季君淵走了過來,一羣人便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快速的列隊站好了。
薄奚宸看向衆人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問道:“都說說你們對鬆野市現在的現狀有什麼看法?”
這問題聽起來不過是隨意的一問,畢竟在來這裡之前薄奚宸除了讓衆人等候集合通知外,其他時候都讓他們自由活動,根本沒有給他們佈置過任何任何。
可細心的人細細琢磨了這問題就慢慢發現了不對勁,薄奚宸看起來總是風輕雲淡的很好相處卻又好似什麼都不上心,不在意,可他們若真的以爲如此,那最後只怕被放棄了都不知道爲什麼。
正如現在這個看似隨意的問題,其中卻藏匿了太多的試探和陷阱,若真以爲讓他們自由活動的這三四天是真的只用吃喝玩樂,只怕這次任務結束後,回去就可以回爐再造了。
這分明就是試探他們對所在環境的敏銳度和觀察力,以及分析能力。
正如衆人在滅一四位教官那裡學到的一些傭兵殺手的素言和知識,作爲一名殺手,無時無刻都要了解自己所出的環境,好在危機時刻,或者處理事情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也是最簡便的決定和選擇。
然而,雖然衆人和薄奚宸相處的時間不少,可真正懂得薄奚宸這種綿裡藏針的鋒利的卻很少,畢竟這些日子大家都只是跟着薄奚宸訓練,看到的都是她的認真和傾囊相授的無私,並沒有真正見識過這個女孩的薄涼無情。
不少人本着聽話的宗旨,當真是好好休息了幾天,就算因爲之前的學習和訓練有了些許敏銳,也只是瞭解了一下鬆野市的勢力分佈而已,並沒有太過細緻的去研究。
所以當衆人開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輕鬆說着鬆野市的情況時,幾乎是用一種看戲的態度和來帶,說出來的話也跟說一個有趣的故事一般。
唯有個別人在衆人說完後,緩緩開口更深入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分析。
“如今天龍會因爲掌權者的死而徹底大亂,不少高層都被警察給帶走了,很多小幫派都跳出來爭先恐後的吞併天龍會的勢力,其中以一直被天龍會壓着的四大幫派折騰的最歡,四個幫派綜合實力最強的是青龍幫,很有可能青龍幫會成爲鬆野市下一個最大的幫派。”
一名約莫十六歲長相普通卻透着幾分陽剛之氣、高高壯壯的少年,目光認真的看着薄奚宸說出了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
張賀這個少年看起來結結實實又強壯,可人卻有些直,有些一根筋,能夠想到這一步已經算超常發揮了,雖然過程分析的很好,結果分析的不到位,但還是讓薄奚宸感覺到了幾分意外的驚喜。
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算是給予了張賀細心分析一番的肯定,隨後看向衆人問道:“還有誰有不同的想法?”
“天龍會已廢,公家是不會允許再出一個天龍會,必會插手扶持可以控制的幫會老大成爲下一個鬆野市地下主人。”
秋殤面無表情的說出自己的分析,簡明扼要,沒有多餘的廢話,犀利直接,就猶如他的人一般。
不過比起以往大部分時候都不說話,就算說也只是一兩個字的時候,此時他簡明扼要的話簡直可以算是長篇大論,讓衆人紛紛目光奇異的看向了他,帶着幾分意外的驚歎。
這個木訥精美的小子,終於捨得開金口了,真是難得啊!……
就連悠哉哉的坐在沙發上的季君淵也都微微側目,難得的施捨了一個眼神給秋殤。
雖然眼前這羣小螞蟻都很弱雞,可是季君淵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那麼幾個值得好好栽培,這秋殤就是其中之一,也難怪薄奚宸會直接將這小子買下了,還當了隱藏式的監護人。
季君淵關注薄奚宸的事情已經一年了,影八這一年裡事無鉅細所有事情都會往上報,因此季君淵不僅瞭解薄奚宸這一年的一舉一動,也瞭解她身邊的人的來歷,比如秋殤,比如寧生諾和那個回到華亭市的竹子等。
“眼光不錯~”季君淵慵懶而低魅的從薄脣中溢出一句。
聲音很淺很輕,衆人並沒有聽到,只有離之最近的薄奚宸聽到了,回眸來給了他一個溫情的笑意,看得太子爺心情舒爽的勾了勾脣,再次閉目養神了。
回過頭來,薄奚宸看向秋殤,眼裡有着三分讚許,點點頭依舊沒有說什麼,只是看向另外幾個明顯也是有着自己想法的。
“秋殤說的對,天龍會上層的人既然全都被公家的人抓了,那麼只說明天龍會做過的事情已經到了公家不得不出手的地步,而且天龍會掌權人的死也很蹊蹺,加上出事那天的消息封鎖的很嚴密,這其中有大半的可能是出自公家的手筆。”
“因此,既然公家滅了一個天龍會,就不會再讓鬆野市出現一個天龍會給自己找麻煩,可地下勢力不能亂,所以公家很可能會找一個適合的幫派來到來做傀儡。”
這段話是出自一個長相清秀沉穩的女孩,齊媛。
齊媛是五十名勝出者中唯一的女孩子,今年十六歲,只比薄奚宸大了兩個月,父母雙亡與弟弟相依爲命,天賦很好,除了是雙系異能者還是一名稀有型異能者。
她的異能是風系和空間系。
不過真正讓薄奚宸看好的並不是齊媛的異能,而是她在困苦生活中磨練出的敏感和堅毅的性格,沉穩而冷靜。
“沒錯,而四個幫派相比較下來,野陽幫的掌權者是最合適的,野陽幫實力不突出也不弱,其掌權者也是一個教下有方又沒有太大野心的人,是個守土的好領導,這樣的人相比其他三派戾氣過重的掌權者,更適合成爲公家的合作對象。”
一名長的亦男亦女,雖然帶着年少的青澀卻又透着幾分嫵媚誘人之氣的少年緩緩說道。
他狹長的狐媚眼睛微微眯着,好看得雌雄莫辯,只是因爲年紀還小,五官還沒有完全展開,但也正是這樣青澀和嫵媚的交替讓他多了幾分誘人的光彩。
可若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嫵媚的眉眼有着一抹濃濃的化不開的戾氣,帶着點陰鷙血腥的氣息,讓人對上他的眼睛時,有的不再是被那美麗迷惑,而是一種遍體生寒的恐懼。
薄奚宸看向安諾姚,頭腦運轉中,關於他的信息就浮現在了腦海,再過一個月就滿十七了,前六年在孤兒院長大,六歲那年被一個富貴的豪門家庭收養,可是迎接他的並不是什麼幸福生活,而是地獄。
那對中年夫婦自己是有孩子的,因爲某些特殊需求,他們喜歡稚嫩年輕的小孩,所以經常去孤兒院收養一下稚嫩幼小又可愛漂亮的孩子。
這些孩子收養來不是用來繼承家業養老的,也不是用來調劑夫妻感情和家庭的溫馨的,而是用來玩樂的。
那對中年夫婦喜歡孌童,並且不單單以玩弄爲樂,還以吃爲樂。
這吃字代表的並非旖旎的東西,而是真正的烹食。
因爲受了末世的影響,這對夫妻末世發生的時候就早早成爲了喪屍,哪怕後來實力進階有了屬於人的智慧和記憶,依舊愛上了嗜血食屍的感覺,哪怕後來變成了人,發展到現在的新世紀,這樣的愛好依舊刻入到了骨子裡難以戒掉。
安諾姚是唯一一個在這對夫婦收養的孩子中存活下來的,那對夫婦對他很是迷戀和喜愛,最終捨不得吃了他,就一邊給他物質上的照顧,猶如疼愛一個孩子一般,一邊又將其當成孌童來迷戀着。
當然,這其中的原因並非只因爲安諾姚長的好看,比他長的好看的多了,依舊死在了那對夫婦手中,之所以只有他一個活了下來,那是因爲當時還不過八九歲的安諾姚,已經懂得了隱忍和討好,懂得爲自己謀求生存。
小小的孩子已經爲了生存和活命滿腹陰謀算計和虛僞,不僅討好了那對夫婦,忍辱負重的活了下來,還暗中設計弄死兩人親生的孩子,最後更是製造了一場生意場上競爭對手的謀殺,送那對夫婦下了地獄,成功以唯一的養子的直系關係接手了兩人的公司,繼續學業。
這些都是薄奚宸在看到安諾姚在各校聯誼競賽比賽中注意到他隱藏實力後,慢慢查到的。
之所以去招攬安諾姚,不僅因爲他的性子讓薄奚宸欣賞和喜歡,也因爲他隱藏起來的那部分力量。
他是一名稀有型精神系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