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省?”池若菱和薄奚華明一愣,顯然沒想到薄奚宸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孩子可從小都沒離開過他們身邊,唯一的一次就是最近一個半月跑去小洋房住着,他們晚上時常不放心還會悄悄跑去看一看。
這要是去了z省杭城,他們可就不能天天晚上跑去看宸宸,一千多公里路,就算坐飛機也要兩個多小時,他們總不能每天上京和杭城來回跑……
兩人頓時有些急了,實在不明白薄奚宸爲何想要跑那麼遠的地方,池若菱凝眉猜想,突然轉頭看向在一旁坐着充當隱形人的席安然,眉眼帶着一抹冷厲之色。
“你是不是跟宸宸說了什麼?”
席安然在聽到薄奚宸說要去杭城就已經愣住了,此時聽到池若菱的冷聲詢問,微微回神,也沒有被池若菱眉眼間的銳利嚇到,看了一眼臉帶笑容的薄奚宸,搖了搖頭。
“我並沒有說過什麼,只是告訴過宸宸我的家鄉在杭城。”
池若菱凝眉盯着席安然看了半響,沒再多說什麼,收回視線看向薄奚宸,眉眼的銳利被柔和所取代,溫聲細語的詢問:“宸宸怎麼會想去杭城?”
薄奚宸看着池若菱和薄奚華明,她知道想要勸服兩人答應她遠離上京是一件極其不易的事情,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去處,她怎麼都會說服兩人的。
“只要我還待在上京,除非依舊躲在家裡不出門,否則總有一天會暴露在人前的,何況我還想去學校享受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唯一能夠讓我不吸引各勢力注意,又能體驗校園生活的方法就是遠離上京。”
池若菱和薄奚華明看着薄奚宸明亮純澈的眼睛沉默了,因爲他們在這雙明澈的眼眸中看到了堅決,很顯然宸宸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並非只是跟他們探討去處而已。
“宸宸,你真的決定好要去杭城了嗎?”薄奚華明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薄奚宸身邊蹲下看着她,目光溫柔又認真:“宸宸既然已經完全好了,想事情也這麼周到,就應該能夠想到,若是你去了杭城,爲了不暴露你的蹤跡,爸爸媽媽是不能跟你一起去的,在那裡你將面對的會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還有陌生的人,從今往後一切的事情你都只能靠自己了,你確定可以自己獨當一面嗎?”
池若菱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看着薄奚宸的眼神柔軟又帶着幾分憂心,不過她知道,孩子一旦恢復了正常,始終是要長大的,做父母的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放手讓她飛翔,而不是以保護的名義拘着她。
薄奚宸肯定的點點頭,臉上卻蔓延出一抹親暱溫軟的笑容,反握住薄奚華明的手,看着他和池若菱輕聲安撫道。
“宸宸已經決定了,爸爸媽媽,不需要太長時間,等宸宸高中畢業就考上京的大學,只要三年,宸宸就會返回上京的,從此我們一家人都不會再分離了。”
扮演好一個疼愛父母的女兒,是她唯一能夠爲兩人做到的,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永遠都不會與她要做的事情產生衝突。
最終的結果,毫無疑問,池若菱和薄奚華明依舊選擇支持薄奚宸的決定。
在有了結果後,池若菱就親自找了自己的心腹,七拐八繞了無數個圈,通過層層的人和關係,按照薄奚宸的要求在杭城找了一所普通的中學。
兩天後薄奚宸將親自前往杭城的興榮中學參加私人補考。
本來這補考是可以直接免了的,不過薄奚宸爲了之後的日子能夠安靜一些,還是選擇了補考,以成績成爲興榮高一的新生。
臨走前的頭一天中午,就在薄奚宸在房間裡思考接下來初步要做的事情時,緊閉的房門傳來了開鎖的咔嚓聲。
薄奚宸眉頭微蹙,這個時候池若菱和薄奚華明都去上班了,家裡的阿姨和管家都被池若菱吩咐過沒事不能進她的房間,薄奚炎也在自己房間裡學習,會是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開門了?
還好她之前將房門給反鎖了,否則這一走進來,豈不是會發現什麼。
“宸宸,怎麼把門鎖了?你沒事吧?”
就在薄奚宸猜疑來人是誰的時候,一道青澀帶着點變聲的低沉之音若隱若現的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這聲音有些熟悉……
薄奚宸若有所思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入目的竟是一個將白色校服穿的一絲不苟的少年。
薄奚宸的視線停留在少年臉上,狀似不經意的將他那張青澀卻雋美冷漠的臉細細看了一遍,腦海中快速搜索着所有有關的記憶,面上已經有了最完美的反應。
“大哥哥……”
薄奚宸猶如孩童般歡脫的抓住少年的手臂,臉上燦爛的笑容喜悅而天真。
池莫擡手揉了揉薄奚宸的頭,儘管那青澀的臉上一片冷漠面無表情,可那雙帶着三分豔麗的眼睛卻透着笑意和暖意。
這是池若菱哥哥的獨子池莫,也是薄奚宸的表哥,記憶裡雖然總是冷着一張臉,可是卻是除了父母弟弟外,對薄奚宸最好的人。
池莫摸了摸薄奚宸的頭後就將她拉開了些許,視線在將她從頭掃到了叫,眸光透着一抹犀利。
這眼神讓薄奚宸微微訝異了一瞬,記憶裡關於池莫的都是他的冷臉以及默默的關懷和照顧,沒想到這個少年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不過薄奚宸知道,這樣的眼神並非是因爲池莫發現了什麼。
果然,池莫開口的話印證了薄奚宸的想法。
“宸宸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還記得是誰傷的宸宸嗎?”
“大哥哥宸宸不痛痛了,你看,這裡沒有傷疤了喔……”薄奚宸天真的笑着指了指自己曾經受傷的額頭。
這讓想要從薄奚宸這裡詢問出前因後果的池莫,只能柔和着神色拉着她去牀邊坐下,不再多問。
“宸宸,哥哥會查清楚的,誰都不能欺負你。”池莫語氣溫柔的撫摸着薄奚宸的腦袋,只是那臉上依舊面無表情,肅嚴一片。
薄奚宸傻兮兮的笑了笑,然後就跑去找出一堆玩具來猶如小孩子一般歡快的玩了起來。
池莫就這麼安靜的坐在牀上看着薄奚宸,只有每當這個時候,和宸宸在一起,他纔是最放鬆的,那種輕鬆讓他猶如上了癮一般,因此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來找宸宸,和她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
本來前段時間得知宸宸受傷他就要過來的,可是姑姑說宸宸需要靜養,他纔等到現在纔過來。
“宸宸,就算你一輩子都這樣,等姑姑和姑父不在了,哥哥就把你接到身邊來照顧一輩子,誰都不能欺負你,有時候,無知,纔是真正的快樂,不用面對人性,不用面對社會的殘酷,不用揹負家族的興衰,不用……”
薄奚宸一邊佯裝歡快的玩着玩具,一邊聽着池莫低沉的呢喃,一句又一句,腦海裡也隨之浮現了一幅幅場景。
很顯然,池莫把她當成樹洞了,似乎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
那個時候池莫也才八九歲的年紀,還保留着一絲孩童的天真,痛了會哭,難過了會哭,受不了大舅舅的嚴苛會反抗的從家裡跑出來,跑到她們家。
也就這樣,讓池莫在薄奚宸這個天真的小孩身邊養成了傾訴的習慣,後來長大了,池莫一點一點變得老成懂事,也就不從家裡逃跑了。
不過一有時間就習慣性的來找薄奚宸,因爲只有對着單純天真猶如孩童般的薄奚宸,他纔是最放鬆的。
若是讓他知道,他唯一的淨土也已經沒有了,應該會很難過吧……
薄奚宸笑了笑,當樹洞就當樹洞吧,算是她作爲薄奚宸報答池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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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差萌的哥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