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封家後果然如封延所說,封長訓已經在家裡等着了,封延的母親謝瑜和兩個哥哥封雅、封生並不在家。
不過這個時間點幾人不在家也是正常的,畢竟三人都不是遊手好閒之輩都有自己的工作需要處理。
封長訓見薄奚宸來了便笑着招招手道:“宸宸來了,快過來坐,幾個月不見長的越來越水靈了。”
這樣明顯有些討好的話出自封長訓之口卻沒有絲毫的諂媚,反而因爲他舉止大氣聲音洪亮,加上有些強勢的氣息而顯得自然無比,就好似對待自己小輩一樣,爲嚴重又不失溫和。
對於封長訓,薄奚宸印象還是不錯的,畢竟封長訓也算是個人物了。
薄奚宸走到封長訓身邊,順着他的手勢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輕笑出聲:“封叔叔。”
聽了薄奚宸的稱呼,封長訓臉上的笑意倒是越發真實了三方,也對着封延示意道:“坐下吧,看看你那臉色。”
說着回頭又看向薄奚宸,頗有些告狀的意味:“這小子都沒養好呢,整天跟個病美人似的,一聽說你要來,瞬間就精神了,也不讓韓越去接你,自己就興沖沖的跑了出去,說什麼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招呼。”
薄奚宸看着封長訓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卻知道他這樣說並非打趣封延,也不是真的跟她告狀,而是變相的向她說明她在封延心中,在整個封家人心中的地位。
這份心思薄奚宸面上含笑的心領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笑盈盈的很是讓人親近,可實則心中怎麼想的,也只有薄奚宸自己知道了。
不過,或許封延也能感覺到一些,畢竟他和薄奚宸接觸過,是知道這小妞可不似表面這般溫和友好。
衝着封長訓挑眉不羈的肆意一笑道:“以後小美人的事就是我封延的事,別說還能走,就是躺在牀上不能動了,只要是小美人有事,我就是讓人擡也要把自己擡到她身邊去。”
封長訓沒好氣的瞪了封延一眼,對於這個放蕩不羈瀟灑肆意的小子他是有些沒轍的,誰讓這小子太過沒正經卻又偏偏內裡藏拙,讓他真想把這小子當個二世祖也是不行的。
不過……
封長訓目光晦暗的在自家小兒子和薄奚宸身上來回巡視了一圈,都是花樣的年紀,也都是青春年少情竇初開的好時節,這小子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若是真看上了,他也是樂見其成的,不管薄奚宸背景如何,僅憑她這一身本事,能夠做封家的媳婦,說不準還是封家的福氣。
薄奚宸和封延自然不知道封長訓心中所想,畢竟封長訓能坐上司令員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實力強不說,同時還是個內有鴻溝和城府的,真這麼容易被人看出心中所想,那就白瞎了他這幾十年的經歷了。
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到底能不能成還要看封延這小子的本事,雖然他這個做老子的是樂見其成,可到底不是他自己談戀愛娶媳婦,這種事情也是幫不上忙的,還得靠當事人自己才能成事。
這樣想着,封長訓就收斂了心神,面色略顯肅然的站起身道:“想必封延已經跟宸宸提過了吧,我們進書房談吧。”
薄奚宸略微點頭就站起身跟着封長訓上了樓,封延這回倒是有分寸的沒有跟着,反倒留在了客廳,喝了韓管家送來的藥後就跟着韓管家一起親自監管晚上的菜品了。
這邊,薄奚宸跟着封長訓來到書房後,氣氛就不似之前那般輕鬆了,反倒多了點嚴肅沉悶。
只是封長訓自己沒感覺,而薄奚宸則是不在意。
示意薄奚宸坐下後,封長訓才面色有些凝重的沉吟出聲。
“宸宸,封延那小子應該跟你提過了,軍區那邊出了事,而且事情很嚴重,到目前短短半個月軍區已經失蹤了不下上百人,原本我們以爲是什麼人偷襲,或者遇到了什麼事情,可前兩天夜裡發生了意外,一個士兵發現了他室友的不對勁,緊跟着第二天晚上他的室友就不見了。”
“不對勁?”薄奚宸挑眉看向封長訓,眼中帶着詢問。
封長訓見此解釋道:“那士兵發現那名消失的室友前一天晚上臉色極差,不僅蒼白無血色,雙目眼眶下也泛着一層青黑,之後我特意讓人去調查了一下,那些失蹤的人都在失蹤前出現過這樣的症狀。”
“所以封叔叔懷疑這起失蹤案跟鬼怪有關?”薄奚宸平靜的總結道。
封長訓點點頭道:“沒錯,而且不是懷疑,是肯定,在失蹤的人越來越多後,軍區基地已經加強了警戒,並且停止了外出任務,可依舊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並且就是中品法器的監控都察覺不到絲毫可疑之處。”
薄奚宸聽了,沉吟了片刻才道:“今晚吃過飯後我跟封叔叔去軍區看看吧。”
軍區裡到底有什麼也要去看了才能確定,何況薄奚宸現在枯竭的術法之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使用玄術術法,起碼還得修養兩個月才能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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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先去查探一番爲妙,若是道行不算高的,就算她現在不能出手,可有貓兒一個就能對付了,若是連貓兒都對付不了的,那麼短時間內她也無可奈何。
不過對於封長訓來說,有了薄奚宸這句話無疑是讓他吃了一枚定心丸,畢竟自從幾個月前薄奚宸以一己之力對付了茅山派三大宗師都對付不了的精,就給了他一種極爲強大的感覺。
很顯然,封長訓已經拋開了薄奚宸小小的年紀,將其當成這方面領域中的至強存在了。
談完正事後,封長訓就拿起桌上的茶具泡起了茶,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薄奚宸聊了起來。
讓封長訓意外的是,薄奚宸雖然年紀小可知識淵博,見解獨到,讓他深深的震驚了一把。
他發現薄奚宸似乎什麼都懂,但凡他挑起的話題,薄奚宸都能隨意捻來接上他的話題,而且說得頭頭是道,雖然很多話沒有明說,可其中深意和講解卻讓人深深震動。
不知不覺間,封長訓仿似上了癮,抓着薄奚宸在書房裡聊得天昏地暗,幾乎忘了時間。
若不是封延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只怕封長訓還要逮着薄奚宸繼續聊。
“聊什麼呢?這麼起勁,媽和哥都回來了,準備準備就可以吃飯了。”
封延走進來眼裡閃過一絲狐疑,若有所思的在自己老爸和薄奚宸身上掃了一圈,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老頭子如此開懷暢快的表情,還有他看向薄奚宸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怎麼看着就像是找到了忘年交的感覺?……
封延覺得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就是這個世界玄幻了,不過心中倒是對薄奚宸越發佩服了。
他家的老頭子可很少有看得上眼的小輩,就是他大哥那般睿智的人,在老頭眼裡也不過勉勉強強,今日居然就這麼被薄奚宸輕鬆搞定了,實在是厲害了。
封長訓一聽自家老婆和兒子回來了,神色頗有些意猶未盡,不過瞥見封延好奇的眼神,他就收斂了神色,端着大氣嚴肅的表情離開了書房。
封延興味的看向薄奚宸道:“你都和我家老頭子說什麼了?居然把他弄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我可看出來了,老頭子看你的眼光可不同之前了,明顯多了一抹發自內心的佩服和感嘆。”
薄奚宸聳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笑道:“估計是覺得我學識不錯吧。”
“喔?”封延來了興趣,調侃的將薄奚宸上下打量了一圈,笑道:“那什麼時候也跟本少談談心,讓我薰陶一下你淵博的學識。”
薄奚宸擡步朝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不是隻沉迷於畫畫嗎?”
“自然,不過關於你的事情今後也會成爲讓我沉迷的存在。”封延放蕩不羈的笑道。
豔麗的眉眼那叫一個風情萬種,雖然面容還有些年少的青澀,不過已經可見未來的風華了。
薄奚宸回眸看了一眼跟來的封延,對上他含笑的丹鳳眸,同樣勾脣一笑:“那你可要努力追上我的腳步了~”
她薄奚宸身邊可從來不留無用之人,現在在她有意隱藏的情況下或許看不出她和其它同齡人的差距,可等將來時間到了,所有的事情暴露出來,鋪開在明面上,其中存在的差距自然就顯現出來了。
而她可不是一個會站在原地等待別人的人,不管這個人是誰,所以若是距離太遠,最終只會和她形同陌路。
封延本來也就是表面看着沒正經,可實則內裡卻是個清明之人,而且比常人還要清明許多。
聽了薄奚宸意味深長的笑語,他心思一動,頓時有了些許感觸。
細細的咀嚼着這句話,腦海裡不斷的回放起關於薄奚宸過去的種種所見所聞,腦海裡朦朧如迷霧般的思緒漸漸敞開,慢慢撥開了雲霧。
是了,這樣獨特的人,這樣內藏猛虎的人,她的未來不可限量,若是他真的想和這樣的人一路同行,不努力追上她的腳步可不就是會被甩的遠遠的嗎?……
所以啊,他會努力的,難得遇上個這麼有趣的人,又是讓他想要交好和親近的,他怎麼能這般隨隨便便就將其放跑。
正面追趕自然是不行的,僅憑薄奚宸自己創立的社團和一身詭異莫測的玄術就足以看出,他和她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那麼只能曲線救國了。
想到這裡,封延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眉眼間的糾結也變成了瀟灑肆意的開懷。
上前幾步追上薄奚宸道:“等等,先別急着下去,我帶你去我房間看樣東西。”
說着,封延就拉着薄奚宸往三樓的房間走去。
薄奚宸見他一副瀟灑不羈的開懷模樣,倒是對他所說的東西來了幾分興趣。
等來到封延的房間,看到了封延所說的東西后,薄奚宸眼裡劃過一絲流彩,靠在牆面上那副大大的水彩畫成品,一眼就被這奇妙生動的畫卷給吸引了。
眼前這幅偌大的巨畫,光彩奪目,色彩鮮豔,可最爲引人注目的是這幅畫所表現的意境。
美麗的女孩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天使般乾淨陽光般純粹的美好氣息,偏偏凌空飛舞時回眸的眉眼凌厲殺伐,透滿了薄涼無情又凜然森寒的讓人遍體生寒的氣勢。
乾淨美好與殺戮血腥,形成了兩種強烈的對比,那是一種視覺上的極致衝擊,讓人一眼就足以爲之迷了眼,攝了魂。
而女孩的對面是一隻巨大而猙獰又透滿了黑暗色彩的黑色黃鼠狼,它的身軀龐大至極,是女孩的好幾倍,它凌空揮向女孩的利爪尖銳漆黑,散發着陣陣黑暗陰森的詭怖之氣,叫人一眼就寒氣陡升。
整幅畫,一半渲染了黑色的恐怖,陰氣森森,嗜血猙獰,一半充滿了陽光明媚與救贖,凌厲殺伐。
一筆一劃,每一個意境都渲染到了極致,都充斥滿了強烈的對比和反差,如此栩栩如生,如此氣勢逼人,彷彿畫裡的一切都活了一般。
“怎麼樣?這畫還不錯吧?我當時昏昏沉沉間可是被你的英姿颯爽給迷到了,只是看不到那個作惡的黃大仙,這是我憑着想象畫出來的黃大仙,跟那成了精的黃大仙原身像不像?”
說起畫,封延原本不羈的眸光就多了一抹唐亮的色彩,那是一種專注與灼熱的光芒,可見他對畫畫的執着與喜愛到了何等強烈的地步。
封延想着黃大仙就是黃鼠狼,所以他就直接畫了一隻黃鼠狼了,至於爲何不畫成女妖精的樣子,那是他之前被夢裡的女妖精留下了心理陰影了,所以故意惡搞的把黃大仙畫的這麼猙獰醜陋。
而那雙尖銳細長的爪子,則是根據當時他房間裡留下的痕跡臆想出來的,當時地面上留下了極深的爪子劃過的痕跡,所以他就想着,黃鼠狼的爪子肯定很變態,很可怕。
至於薄奚宸,那倒是他真真實實捕捉到的情緒,而且他也沒有說錯,那一刻的薄奚宸確實很美,美得令人心動。
也就是在那一剎那,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澎湃與激烈的執念,那就是記錄下這永恆而美好的一幕。
而且見識過最美好之後,他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他要薄奚宸當他的模特,並且成爲他筆下唯一的人物畫像主角。
今後,他只爲她一人執筆畫人物,除了薄奚宸,這世上再無一個人有資格成爲他筆下最完美的人物畫像……
“沒想到你不僅畫功了得,就是臆想的意境也很貼切,這隻黃鼠狼確實很像,你畫的很傳神。”
薄奚宸緩緩的笑道,這讚揚並非誇大其實,薄奚宸就算對繪畫不甚瞭解,卻也看得出這幅畫絕對是舉世佳作,可比現在外頭流傳的一些著名畫家畫的好多了。
也難怪封延小小年紀,一幅畫就能在拍賣會賣到上千萬,這樣的畫工,這樣傳神的筆鋒,它真正厲害的不在畫的真實,而在真實、意境和傳神都能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得了薄奚宸的肯定,封延越發高興了,目前爲止他最愛的並且唯一堅持下來的就是畫畫,並且已經到了一種有些瘋魔的地步。
薄奚宸作爲他最在意的也是最完美的模特,她的肯定,怎麼能不叫他興奮,這遠遠比所有的畫被人瘋搶還要讓他激動。
“那你以後給我做模特吧?我會幫你將你的一切好好記錄下來的。”封延興奮的說道。
薄奚宸聞言,神色一頓,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似有一絲狡猾的光芒一閃而逝,勾脣輕笑出聲。
“可以,不過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之前,我的畫不可以流傳出去,而且你拿到市面上的每一幅畫都交給我幫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