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宸緩緩一笑:“不,我要去。”
許承夙面色沉淡的看着薄奚宸,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平淡無塵,帶着一絲淺淺的不贊同,不過並沒有再多說,只平淡的道了一句。
“死了我不管。”
薄奚宸輕輕一笑,很是乖巧的‘嗯’了一聲。
這副笑盈盈的樣子落在許承夙眼裡卻叫他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太過乾淨了,也太過美好了,這樣的美好讓人想要摧毀的同時也忍不住想要保護。
許承夙收回視線擡步離開,那張如仙似霧傾國傾城的容顏靜默安寧,卷帶着淺淺的淡泊,那種無慾無求的色彩讓人根本窺視不到半點別樣的情緒。
薄奚宸脣角含笑的跟上,她自然知道許承夙不是什麼善良之人,不過只要許承夙不會親自動手殺她就足夠了,她的實力不能暴露,可是躲在許承夙身邊不被甩掉,不被危險靠近還是足夠的。
這也是爲何她會要求跟着去的原因,沒有把握之前她是不會做冒險的事情的,哪怕想見季君淵,她也不會做頭腦發熱的事情。
謝殘雲看了尋焰虞一眼,見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妖霧並沒有阻止她,就沒有開口多說,擡步跟了上去。
莫歡顏見謝殘雲不阻止,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擡步跟上。
雖然那麼個純淨美麗的可人兒就這麼死了有些可惜了,不過跟他可沒什麼關係,愛死不死吧。
原閒寵雖然異能沒有突破一百級,可他到底是個返虛實力的修真者,雖不見得能抗敵,可自保或逃跑還是可以的,所以也擡步跟了去。
君都的太子爺啊,他可還沒好好看過呢,怎麼會錯過了這機會……
其他人都自覺的留在了原地,尋焰擎看向自家弟弟,若有所思道:“你就這麼讓她去送死?這位太子爺看着淡薄沒有攻擊性可不代表是個心慈手軟的,真要出了事,他可不會出手救人。”
尋焰虞看着幾人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道:“她可以自保。”
是的,旁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薄奚宸的能力足夠自保了。
何況以爲數不多的相處和觀察來看,薄奚宸可不是一個會拿自己姓名開玩笑的人,她既然敢跟着去,就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你倒是對她很有自信,是不是這小丫頭還藏匿着什麼保命的絕招?”
尋焰擎看着自家弟弟一本正經充滿信任的模樣,好笑的低聲調笑了一句。
不過這話雖然帶着調侃和戲笑的成分,卻也帶了三分詢問。
尋焰虞是什麼樣的脾性尋焰擎還是知道的,他從不會在正事上開玩笑,既然花了那麼大的力氣讓薄奚宸參與進來,那麼薄奚宸身上必定有什麼讓尋焰虞信服和欣賞的地方。
雖然至今他除了發現那小丫頭狡猾了些,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可也沒發現她有什麼值得人特別注意的本事,實在有些想不通自家弟弟的欣賞點和信任點在何處……
尋焰虞側眸看向自家兄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哥以後會知道的。”
以這小丫頭的本事和野心,遲早會有撕下僞裝一飛沖天的那一天,等那一天到來,只怕整個帝國都會爲之震動……
等薄奚宸一行人來到入口的時候,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炸響聲伴隨着四射的光影照亮了整個偌大的山洞,無數藤蔓分支和人纏鬥的身影看起來簡直猶如羣魔亂舞。
然而這些混亂的畫面都不及那羣魔中一抹欣長雍容的身影,翩若驚鴻,每一個動作都刻畫着極致的優雅尊貴,美好的攝人心魂,同時也危險的讓人膽戰心驚。
那人和粗大的主幹正打的難捨難分,可儘管戰況激烈,薄奚宸幾人還是能夠看出來青年明顯佔了上風,而且這場戰鬥也快結束了……
許承夙看着季君淵,寧靜淡薄的眼睛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對着身邊守衛的五個影衛道:“去幫忙。”
五名影衛是效命許子燁的,自然多少也知道許家和君都的許子傾首領是親屬,雖然關係並沒有多好,卻也並非老死不相往來,所以聽了許承夙的命令,幾人當即就身影一閃,衝出去加入了戰鬥,和季言一羣人對付四周斬不斷的分支藤蔓。
謝殘雲自然也不會選擇和君都爲敵,加上有許承夙這層關係,雖不至於能與君都的人多親近,但至少不會成爲敵人,所以當即就轉眸看向莫歡顏準備示意他一起動手。
卻不想這一轉頭,還不等視線相對,莫花顏這有異性沒人性的東西就已經興沖沖的衝了出去,而且還是衝着季君淵身邊去的!
“……”謝殘雲順着莫花顏的身影看去,面色黑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停頓了片刻,就跟着加入了戰鬥。
原閒寵見此並沒有跟着動手,只是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看着,黑中泛銀的美眸閃爍着點點妖異奇美的光碎。
“君都的太子爺妖冶瑰美,雍容華貴,乃全世界女性趨之若鶩的存在,怎麼樣?有沒有心動?”
說道最後一句,原閒寵慢悠悠的轉頭看向了薄奚宸,天然上彎的瑰色脣角勾勒出與生俱來的暖意,春花秋月般聖潔美麗的臉龐仿似自帶光輝,一笑,便可照亮所有黑暗。
薄奚宸心口一跳,漫不經心的轉頭回視原閒寵,輕笑出聲:“聞名不如一見,這般樣貌和氣度,當真是舉世無雙,也難怪能夠讓所有人談之變色,趨之若鶩,這般完美多金又強大足以掌控整個世界的美男,我只要不是同性戀,也必定會心動的。”
“喔?需要幫忙嗎?我很樂意效勞的。”原閒寵笑得溫暖又紳士,一顰一笑全都是讓人沉溺和信任的好意,完美的無懈可擊。
“不了,男人,我喜歡自己追,何況,太子爺這樣的男人,追了也沒用。”薄奚宸回頭看向遠處打鬥的季君淵,脣邊含着笑,眉眼卻清明的不帶絲毫波動。
這神色落在原閒寵眼裡讓他若有所思起來,看起來薄奚宸似乎並沒有被季君淵這樣的人所吸引,而且看得很透徹,明顯知道季君淵這樣的男人很危險。
可這一路來他們如此精準的順着君都的人走過的路走,當真只是運氣好?……
碰!轟隆隆……
一陣巨響,無數略色汁液炸飛四射,許承夙隨意擡了擡手,一道結界就出現在了洞口,將四散飛來的成灰沙石和藤蔓汁液全都阻隔在了結界之外。
這樣倒是便宜了薄奚宸和原閒寵,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遠處從漫天飛沙走石中落下、通身透着一股淡淡光暈的青年。
他在漫天的泥濘中,卻纖塵不染,高貴雍容,一張妖冶奪目的精美容顏俊美的讓人窒息。
隨着主幹的死亡,周圍和衆人纏鬥的分支藤蔓也紛紛像是失去了生命裡般跌落而下。
危險殲滅,整個偌大的空間只剩下君都一行三十多人和薄奚宸幾人面面相窺。
季君淵視線從謝殘雲和莫花顏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洞口佇立的如畫美人身上,清亮又幽深的鳳眸裡並無半分意外,很顯然早就知道他們一行人來了此地。
許承夙擡步朝着季君淵走來,薄奚宸和原閒寵見此也跟着走了過來,不過還沒等三人靠近與季君淵說什麼,那邊莫花顏已經風流邪魅的邁着步子走到了季君淵身邊,笑盈盈道。
“小君淵好久不見了喔~最近小君月好不好啊?”
“……”在場一衆人瞬間無語,一個個目光奇異的看向莫花顏。
這傢伙卻一點突兀的自覺都沒有,一副理所當然又自來熟的模樣,好在他沒有走上前去對着季君淵這位太子爺勾肩搭背,否則衆人才正要服了他!
謝殘雲再一次深深懷疑自己怎麼會和這個沒臉沒皮又臭美自戀的花孔雀做朋友,一張口就窺視人家妹妹,這是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果然,只見季君淵不鹹不淡的睨了莫花顏一樣,那神態裡的嫌棄簡直赤裸裸的讓旁人都爲莫花顏臉燥。
莫花顏當即就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的笑道:“別生氣,我只是在表達我對小君月的關心,好歹我也是看着她長大的不是?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可是爲小君月守身如玉了三十五年了,這世間還能找到我這麼……”
莫花顏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僵硬在原地仿似被人點穴道一般動不了,甚至維持着張嘴說話的姿態,在說不出一句話來。
季言幾人見此顯然是見怪不怪了,當初在君都莫花顏可沒少纏着季君月,就算後來離開了君都也時常跟着季君月屁股後面到處跑,每一次見了從來不會顧及場合,一開口就是各種赤裸裸的表露真心,沒臉沒皮到了極致。
而以往每每發生這樣的情況,不管是季君淵兄妹幾個誰在場,都會直接點了他的穴。
在場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都知道這是古武裡的點穴,甚至連啞穴也一道點了。
“最近傾凰沒在?”許承夙來到季君淵身邊出聲問了一句。
季君淵淡淡道:“他和小白幾人出去辦事了,過段時間纔回來。”
雖然兩人的語氣都沒有太過熟絡,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什麼親近之意,可只要是熟知兩人脾氣的人就知道,這樣的對話已經說明了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薄奚宸站在一旁掃了季言一羣人一眼,看到季守居然偷偷的對她擠眉弄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季君淵身上。
淡淡的驚豔之色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除此之外平靜的叫人窺視不出絲毫不同尋常。
原閒寵一直都在注意着季君淵和薄奚宸的神情,發現兩人看起來確實不像是認識的樣子,季君淵從頭到尾除了一開始的掃視後,並沒有多看薄奚宸一眼。
薄奚宸也同樣,眼裡除了初見時的驚豔外那目光和看待陌生人無疑,真是連一點花癡沉迷的神色都看不出來,平靜的讓人忍不住爲她強大的心性和抵抗力拍手叫絕。
許承夙看了一眼兩邊的人,對季君淵道:“接下來一起走?若這裡真有什麼寶貝,你們先請,我們只要自己獵到的晶核便可。”
哪怕和季君淵相識,甚至也算是親戚關係,許承夙也並沒有趁機佔便宜,而是公私分明的事先定好了合作條件。
倒不是隻爲相讓才這麼說的,而是他知道說什麼寶貝三七分之類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以季君淵一羣人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他們這樣的助力一樣可以拿到想要的東西,何必多此一舉的找人來分攤寶貝。
更何況若是季君淵的人真的想將寶貝佔爲己有,他們這些人也根本阻止不了,還不如一開始就表明態度,不與爭奪。
這樣若是能同行,其實他們也算佔了便宜了,至少遇到不能解決的,有季君淵一羣人在也不會太過傷亡慘重,而這處地方所獵到的晶核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收穫。
季君淵倒是不介意給許承夙行方便,只要別跟他搶東西就好,所以也沒拒絕,當即就點頭應下了。
許承夙見此便讓其中一個影衛去通知尋焰虞一羣人過來匯合,而旁邊謝殘雲對於許承夙的決定並沒有任何意義,若非許承夙的身份特殊,這裡真由他來主導,他也會做出和許承夙一樣的決定。
因爲眼前這位君都的太子爺,他們這行人都招惹不起,能同行已經是看在許承夙的面子上佔了大便宜了。
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許承夙和季君淵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跟着季君淵的一羣人也都沒有說話,而最能說的莫花顏則被點了啞穴不能開口,一時間就讓氣氛變得沉默尷尬又有些詭異了。
薄奚宸和季君淵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別樣的神情舉動,偶爾視線相交也一副陌生人的打量交鋒模樣,就算被有心人撲捉到,也實在窺視不出什麼來。
這樣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尋焰虞一羣人趕到才徹底打破了這樣尷尬的氛圍。
季君淵目光掃過衆人,見人都來了以後就丟下一句:“走。”然後直接轉身走人了。
他們也沒有特意選擇路,而是一直以直行的方向前行着,雖然不知道這地宮有多大,可隨着這三四天的深入,加上遇到的生物越來越強大,大家都能感覺到已經進入了深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不同尋常的地方。
而就在季君淵和薄奚宸一羣人匯合同行後,另一條岔路里被季君淵一行人故意引開的噬魂會一羣人,這一路也不太順當。
他們在通過了第二個溶洞地宮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騙了,走了一條與君都之人並不相同的路,可這個時候再要回頭已經來不及,也顯然不是個好方法,只能繼續往前走,暫且放下君都的人,先探尋着詭異神秘的地宮。
在季君淵一羣人進入腹地後,他們一羣人也都從另一個方向一路衝殺披荊斬棘的來到了腹地。
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有這裡的地圖,並且從最上方以俯視和觀看的形式來看待這兩路路線向左的隊伍,必定會發現他們雖然走了不同的路,最終卻在朝着地宮最深處的中心地靠近,並且逐漸接近彼此,終有狹路相逢的一刻。
這一路行走又走了兩天,其中遇到了無數更加強大的超過一百級的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卻並沒有遇到季君淵懷疑的喪屍。
一直到穿過了一處變異蝙蝠聚集的巢穴後,當季君淵和薄奚宸一羣人走在昏暗的通道里,竟然漸漸地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腐爛腥臭味。
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麼良人,一個個手上都沾染了滿手血腥,細細一聞,自然聞出了這股味道像極了屍體腐爛後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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