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佩雲是在第二天的時候提出離開的。
經過了一天,阮絲皖似乎也有所察覺到了什麼,聞言,眼神一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姐姐,別擔心,我會回來的。”
阮佩雲把姐姐的頭環在自己的胸口上,眼神卻遠遠地望向窗外,藍天白雲,卻冰冷一片。
他這樣告訴她,也這樣告訴自己。
是的,總會回來的。
等到他贖了罪,爲他,爲他姐姐贖罪後,他就會回來。
他知道,姐姐是不會無緣故地做這種事。
不難猜,也只有因爲他了。
所以他誰也不怪,他怪自己。
有的人,是在自己懵懂掙扎中失去了什麼,而不自知。
有的人,是在那般無望地愛過後,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唯有自己能夠保護自己。
他贏得了自由,卻失去了她。
她求得了解脫,卻終究得不到他。
蕭桓的眼,在離婚協議書上徘徊了很多次,拳頭緊了又緊,才終於提起筆。
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見她一面。
正如那天的短信,最後一句也是唯一一句那般,他的心底彷彿有什麼崩塌了,卻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
“這原本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蕭庭背對着他,看不清臉上的喜怒哀樂。
“既然如此,就趁這個機會放她走吧。”
……
他不知道是什麼讓父親忽然改變了主意,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底苦悶地像是快要爆發出來一樣,他只是沉默,無言以對。
他辯駁不了,因爲一開始他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呢?他不敢再想下去。
因爲她已經選擇了別人,那個人,有不輸給他的家世和能力,更重要的是,如左寧所說,左寧能夠坦然地說愛她,但是他卻做不到。
情不知所起,他甚至還沒弄懂自己對她的感情,還沒有弄懂那個女人,她就瀟灑地離去。說到底,他連自己都看不清,也……再也沒有機會看清了。
因爲那個女人,走得那般決絕,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以雷霆萬鈞的手段,是想要看他措手不及,慌然失措的模樣。
那個女人……
手提起筆,在右下方寫上自己的名字。
兩個字,他卻寫了很久。
最後一筆落下的時候,心底空落落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崩斷了,他的心一下子空洞地可怕,像是有什麼不會再回來的東西驀地失去,快得讓他捕捉不到一點思緒。他猛地閉上眼,把文件蓋上,不想再看。
蕭桓喘息,胸膛有細微的波動起伏,最終,他睜開眼,眼底已沒了最後一絲掙扎。
結束了。
他贏了,奪回了自己的自由。
但是,蕭桓苦笑。
他真的贏了嗎?
最後,雖然離婚協議書上並沒有要求什麼婚後財產分配,但是蕭桓在律師離開前,抿着脣把一張五千萬的支票交給了他,律師透過金絲眼鏡看了看蕭桓,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半個月後,蕭桓就收到了當初結婚時,那顆他親手戴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眼底一閃而過一絲痛楚。
他把戒指對準陽光,碩大的珍貴鑽石在太陽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不記得是誰說過,越堅硬的東西便越脆,越容易折碎。
她把戒指郵遞過來,也是這個意思嗎?
堅硬的棱角,硌地手掌有些發疼,蕭桓仔仔細細地摩挲過戒指一遍,最後連同自己的那枚,一起放進了抽屜裡。
或許他該丟掉,但是最後他纔可笑地發現,他做不到。
爲什麼?
蕭桓把自己丟在牀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爲什麼,那個女人明明已經不在了,但是家裡充斥的卻全都是她的味道?
不想聞,但是卻猶如空氣般不可替代地存在着。
爲什麼?心底的空洞彷彿越來越大了。
爲什麼呢?
心底的痛是爲了什麼?
他原本不想相信,但是那抹痛就像針一般,真真實實地插在他的心口上,不是好比,是密密麻麻的痛。
半響,蕭桓把整張牀的牀單和被子都丟下了牀。
舞臺的後面,魏忻似乎有些緊張,她看着眼前正被各種工作人員化妝的左寧,拼命地在腦海裡思索着到底有什麼紕漏。
左寧透過鏡子看到她糾結的臉,不由好笑。
最後畫眉的時候,左寧遣退了化妝師,對着身後的女人招招手,咧開了笑容。
“幫我描眉。”
左寧把眉筆遞給她。
魏忻皺起了眉頭,雖然一臉不贊同,卻也沒有拒絕,跳到化妝臺上俯□子給左寧描眉。
“都快要上臺了你還抽什麼風?”
左寧聽着她嘮嘮叨叨的樣子,倏地問道:“手續都辦好了?”他餘光掃了掃魏忻手指上空蕩蕩一片,“戒指也還回去了?”
果然如左寧所料,一觸這個話題,魏忻的眼睛就冷靜了下來,她描好了最後一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開始替他收窄腰部。
“嗯。”
她幾不可察地應了一句。
“那就好。”
左寧笑得得意極了,手也在她不易察覺間虛虛地環上她的腰肢,從上而下看着她美好的臉,緊抿的脣形,忽然有些心猿意馬。
懷中這個女人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她不再套有別的男人的標籤,如今,她就在他的懷裡。
這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就像這場演唱會,這只是他人生的一個起點。
但是和以往那些都不一樣,這一次,有她。
收好了腰帶,再擡頭時左寧已經又是那副妖孽到衆生顛倒的模樣,她看了看他無敵的妝容,臉龐終於升起淡淡的笑。
“祝你成功。”
她輕輕說道。
“嗯,”左寧俯□,輕輕用脣貼了貼她的額頭,剋制有禮而又隱忍着什麼,離開稍許,他的眼又黑又亮,帶着笑意,“好好看着我。”
是啊,好好看着我。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仰望,你只需看着我,什麼都不用想。
音樂聲中,迷亂的燈光,激盪的音樂,在一聲do音後平靜下來。
能容納五千觀衆的體育館,充斥滿了刺耳而興奮的尖叫。
左寧魅惑的側臉,在鎂光燈下緩緩升起,他彷彿是屬於夜的,卻又不是,黑與白的魅惑在他的側臉上打下一層亮麗的銀灰色投影,透過大屏幕放出來,魅惑地猶如歌之精靈。
全場都不禁被他那散發出的氣場迷惑,紛紛頓住了尖叫,連手中的熒光棒都忘記了揮舞。
他是美麗的。
也會是未來,在這歌壇中最美麗的星。
魏忻站在幕布後,眼底是萬千燈光折射出的白色,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安靜地透過他的歌聲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最終,完美而哀傷地定格在音樂漸消的舞臺上。
……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無心的人在演落寞的沙塵
誰說過當地老天昏
你最愛的人會契合你的靈魂感知你的真
其實那些都騙人
只有現實最真
我說我願意成爲無情的人
不爲你痛不肯爲你哭泣的人
因爲無情人最難得傷痕
而我很笨
一直學不準
那麼現實不安穩呢
你無心經過我看見你的淚痕
又是誰說年華沉逝
我能夠嵌入你的年輪
我知道那是騙人
但始終不知所措學不會問
我想我願意成爲無情的人
不再傷心不再爲你枯等
時間是最好的止疼
而我想要
嘗試去擺脫你給的傷痕
……
清唱使得他的聲音更具有磁性,每一下聲帶的震動都彷彿帶着纏綿的無奈的愛意,最後一句,他側過臉,彷彿在看着什麼,嘴畔的笑意變得愈加溫柔。
他這樣唱——
若這只是我卑微的念想
你能否願意
爲我無聲回望
我不渴求太多你的細微溫柔
我不需要太多你的偶爾低喃
只需你一個轉身
爲了我而轉身
告訴我無情勝過多情
我騙你說我做得到
其實只是心疼你的悲傷難過
爲什麼不能選擇我
爲什麼不能轉頭
我就在你身後
雨幕裡傷心親吻的情侶
連我都渴求着那樣被你擁抱
即便傷得太多
也依舊渴求着
……
電視機前,徐顏夕愣愣地聽着。
不由得,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懷念的笑。
“連我都渴求着那樣被你擁抱……”
咖啡廳裡的人也都一臉癡迷地看着電視上那輪廓完美的身影,似乎還在陶醉着。
徐顏夕忽的笑笑,然後摘下墨鏡,徑直走到櫃檯那位已經聽得一臉花癡狀的老闆娘面前,敲了敲玻璃制的桌子:“開個價,這間店,我要了。”
看着老闆娘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樣子,徐顏夕笑得一臉得意。
最終以高出市面雙倍的價錢買下了這裡,徐顏夕並不是喜歡這裡的格局,而是這裡離市區遠,老闆娘也說過這是爲了消遣時間用的,但是因爲這裡的咖啡煮的別有一番滋味,所以客人才會多起來。
買下了這家店後,徐顏夕雷厲風行地找了清潔公司把店面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還空出了後面和一間房間作爲自己的暫時根據地,把自己從家裡帶來的東西都放進了小房間裡。
咖啡屋的名字她沒有改,也依然還是賣咖啡,店員也只留下了之前就在這裡打工的一位大學生,反正這裡的人很少,來光顧的顧客大多分三批,有固定且分羣的時間,兩個人就能忙得過來。
每逢上午她就在小房間裡甜美地睡覺,下午就擺一碟子甜點和拿鐵,放在她專門爲自己擺設的田園式竹藤椅上享受下午茶時光,這要是被詹遇宸知道他最近千辛萬苦在找的人竟然那般悠閒,沒躲沒閃,一定會憋屈地吐血而亡。
家裡的呼聲大部分是反對的,幸好這個時間徐清驍已經回了部隊,不然事情肯定很難控制,徐顏夕想到自家首長和首長夫人聽到事情起末的那個表情,縮了縮脖子,有些怕怕地拍拍胸口。
也不能怪她,宸哥哥在這幾年裡的名聲不但沒有好上一點點,相反,那些在美國的傳言都已經傳到這邊的圈子裡來了,尤其是首長夫人,更是八卦的羣體之一,自然不會錯過類似的新聞,所以當聽到自家女兒爲了得到那匹種馬連身體都搭上的時候,險些沒有氣暈過去。
“媽,您就同意吧,反正這輩子我是非他不嫁的,要是你們不着急的話我們就耗着,不然……你們就好好給我準備結婚的事情吧。”
徐顏夕也懶得和他們說,直接撂下狠話甩了行李就又回到了c市,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的一點都沒錯,宸哥哥一定都把人壓在g市找她,而她在這裡度過了半個月風調雨順的生活,也愣是沒有被他察覺一丁點。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搞定了蕭魏這一對了,之後要重點寫太子和小夕的了~~我能說其實我還沒想好大概要怎麼寫嗎?!~嘛~順其自然吧...總之這周的份兒都完了啊,問我爲什麼不是隔天更?那是因爲——上榜要求啊!
下週開始再隔日更吧,我是個善變的女人別管我!!
4.9是沒有停更過的啊我很厲害吧真心很厲害!大家看得過癮嗎?給2分評吧長評更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