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雅的信息如此靈通,孫紅兵有些意外,點了點頭繼續說着,“這個陳志峰,不簡單。
他在會見,注意,我說的是‘會見’,他在會見金帳汗國可汗時對可汗說,‘你們國家所有人的內褲都是我提供的’。”
卿雲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在於蕭雅嘴裡那個70%的數據。
而在於孫紅兵描述的陳志峰對別國一把手的態度。
會見……
而那句‘你們國家所有人的內褲都是我提供的’,代表着怎樣的霸氣?
又代表着陳志峰到底有着怎樣的身份背景?
特麼的,這逼要是不是二代纔怪了!
不然腦袋是沒法在肩膀上的。
孫紅兵挑了挑眉頭,繼續說道:“通過新聞,你應該知道汗血寶馬吧。”
早知此事的卿雲,此刻只能點點頭,說:“知道,作爲國禮送給過我們一匹,很是珍貴。
而且金庸的小說寫過,射鵰英雄傳嘛,漢武帝也曾爲了它遠征西域滅了他們一次。”
孫紅兵笑了笑,戲謔的開了口,“汗血寶馬,陳志峰有上百匹,全是金帳汗國送的。”
卿雲聞言只能擺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感嘆道,“這……這就牛逼大大的了。”
此時孫紅兵定定地望着前面的紅綠燈,輕輕說道,“小卿,這是我惹不起的人物。”
卿雲沉默了,他知道孫紅兵的意思,這個陳志峰,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商人,他的背後,有着錯綜複雜的國際關係和深厚的政治背景。這場博弈,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陳志峰的背景有多深?”卿雲問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凝重。
孫紅兵嘆了口氣,“深不可測。野馬集團在西域的影響力,可以說是一手遮天。
他們不僅控制着西域的外貿,還深入到能源、礦產、交通等多個領域。
而陳志峰本人,更是在中西亞地區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蕭雅補充道:“而且,野馬集團在地方上的投資,很多時候都是以國家戰略的名義進行的,他們的行爲往往能夠得到當地政府的支持和配合。”
“至於西域北坡經濟核心區,”
孫紅兵頓了頓,繼續說道,“就像你上次說的一樣,那不僅僅是一片土地,那是華國向西開放的橋頭堡,是連接歐亞大陸的樞紐。
誰掌握了那裡,誰就掌握了未來。
所以,土地性質變更後,被盯上也是正常的。”
卿雲的眉頭緊鎖着,他能感受到孫紅兵話語中的無奈和焦慮。
這種非商業場上的不可控因素,讓孫紅兵很是憋屈。
他苦笑着說道,“小卿,這個野馬集團,就像是一塊巨石擋在了我們的路上,讓我在迪化什麼事都做不了。”
他找誰都沒用,只能把卿雲給叫來。
希望憑藉卿雲那重大項目推進小組副主任的官方身份進行斡旋,看看能不能打開一些門路。
關於這一點,他也是被人點了纔想起的。
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的是,他在謀求和陳志峰對話的時候,中間人說,這事,他不夠格,讓他的盟友來。
盟友,自然是石玉柱和卿雲。
孫紅兵也不傻,很清楚這事和石玉柱不可能有啥關聯。
所以,別人點名的盟友,只能是卿雲。
車內,陽光斑駁,西域的風沙似乎也被這溫暖的光線所軟化。
卿雲的目光從窗外的景色收回,落在了孫紅兵略顯焦慮的臉上。
他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地開了口,“我大概懂了,但孫哥,這個項目你自己是怎麼想的?你給我交個底。”
他的精力不可能放在房地產項目上,操盤還是看孫紅兵的。
孫紅兵舔了舔嘴脣,無奈的情緒在他的聲音中瀰漫開來,
“我能怎麼想?我現在想的就是快進快出,哪怕是直接項目轉讓都無所謂,只要能保證我們的本金和資金成本,我是不想牽扯過多的。”
他很清楚,在華國做生意,有些事情是免不了的。
陳志峰不是他能抗衡的,如果能快進快出那是最好的,換個地方賣房子又不是不行。
北坡經濟核心區雖然好,但是錢這個東西,有命掙還得有命花才行。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商業範疇了。
或者說迪化這個局面,不是他此刻能碰的,也就卿雲能和別人搭上話。
卿雲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快進快出、收回本金、實現收益都是沒問題的,但不想牽扯那不可能。”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別人是想一起發財,是善意。
要真是有什麼惡意,你現在應該可不是坐在這裡和我玩心眼。”
孫紅兵聞言,此時也是笑眯眯的說着,“這不是把你喊來了,這種場面,該你上了。”
卿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靠!跟我在這裡演戲吶,剛剛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呢?”
孫紅兵嘿嘿笑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是你小卿總體現合作價值的時刻了。”
卿雲白了他一眼,戲謔的開了口,“那就多分我點?”
孫紅兵嘖嘖出聲,“呵呵!這點錢,你小卿總還看得上?行行行,我多讓3個點,行了嘛,但事你得給我平了。”
卿雲嗤笑了一聲,“8個點,不二價!什麼平事不平事的,你就是想靠着我和別人搭上線。”
孫紅兵聳了聳肩膀,“跟聰明人說話真沒意思。8個點,你搶銀行啊!”
卿雲戲謔的望着他,“沒意思就煩請你老人家掉個頭送我回機場。”
孫紅兵趕緊說道,“成交!8個點就8個點!”
項目總利潤的8個點,換他在一片處女地的塞上的通行無阻,怎麼算怎麼值當。
何況,要是能和陳志峰搭上線,做點國別間外貿,就算只是喝口湯,那也可比房地產還暴利。
主要是省事。
一旦渠道建立起來,那就是源源不斷的現金流。
蕭雅在後排聽着兩人的對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她知道,這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不僅僅是在商場上,更是在智慧和膽識上的較量。
而她,作爲旁觀者,更多的是提供信息和策略支持。
她打開手機,再次檢查了一遍剛剛收到的信息,確保所有的數據都是準確無誤的。
“對了,我這邊還有個消息,你們可能感興趣。”蕭雅突然插話。
孫紅兵和卿雲同時看向她,“什麼消息?”
蕭雅淡淡地說,“關於陳志峰的,他最近在政治上有些動作,似乎在尋求更大的支持。
他想將手伸到西南出海方向。”
卿雲和孫紅兵對視一眼,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如果陳志峰真的在尋求政治上的支持,那麼他們需要重新評估整個局面。
“小雅姐,你繼續跟進這個消息,我們需要更多的細節。”卿雲嚴肅地說。
車內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每個人都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
他們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策略,才能在這個複雜的棋局中佔據一席之地。
孫紅兵深吸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小卿,我知道你有足夠的資源和人脈,但這個陳志峰,他不是一般人。
他的背景和影響力,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他想說,要不就算了。
一個做着國別貿易,卻又想在政治上有動作的人,他就真的不想打交道了。
錢要賺,命要保。
塞上,本就是國別貿易中兩大陸路關口之一,能佔據這裡,已經可以說是體制容納的極限了。
而陳志峰居然又想去控制西南出海口,這雄心壯志的看起來很是蕩氣迴腸,但他可不想沾邊。
真還不如眼前這個小王八蛋!
這小子看似鋒芒畢露,但實際上知進退,總是能在風口浪尖之際悄然轉身,給所有人一個過得去的臺階。
卿雲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凝重,“我知道,但總要談談嘛,先聽聽他怎麼說。
況且,法治國家,有法律和規則作爲武器,而且,我們的目標是保護我們的投資和利益,這並不違法,他也不可能硬來。”
孫紅兵苦笑了一聲,“法律和規則?在這些人眼裡,這些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玩具。”
卿雲搖了搖頭,“那我們就讓他們看看,這些玩具也能變成利劍。”
他知道孫紅兵並不瞭解他的真實背景,但他並不打算透露。
玩具還是利劍,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他的劍,更硬。
孫紅兵點了點頭,避而不談也不是個事,“小卿,你有什麼計劃?”
卿雲微微一笑,“計劃?能有什麼計劃?別人要我來迪化,就等着他來見我們唄。
不過,我們先從收集情報開始,瞭解陳志峰的每一個動向,然後我們才能制定出最有效的對策。”
孫紅兵點了點頭,他知道卿雲的謹慎和周密。
卿雲扭頭看向蕭雅,“小雅姐,你那邊有什麼進展?”
來之前就交代了的查查西域,只是當時不知道到底是誰要見他而已,現在知道了,那麼至少國安資料庫裡,這些人的料多的是。
正在看筆記本電腦的蕭雅擡起頭,“有一些關於陳志峰的私人信息,包括他的家庭成員和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我先分析分析,看看先從這些信息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孫紅兵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卿雲,“小卿,你看能不能讓老秦總出面,這個時候,我們需要他的力量。”
卿雲微微一笑,是淡淡地說,“孫哥,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我們不會輸的。”
開玩笑了,且不說他那牛馬衙內也是衙內的,也不用動用他外公的力量,光是那天字第一號衙內的照拂,這片土地上就沒人敢和他玩衙內那一套的。
別以爲搞科研的都是書呆子,或者是遇上兵的秀才。
所有人都只能和他在規矩內說話,既然是規矩內,金身無數的他又有何懼哉?
蕭雅在後排靜靜地聽着,此時她微笑着開了口,“孫哥,你放心好了,他有足夠的能力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孫紅兵看着卿雲和蕭雅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的焦慮逐漸減輕。
天塌了,個子高的頂。
他點了點頭,“行吧,那我就放心了。現在就等別人上門了。”
卿雲望着窗外遠處的那一抹綠色,嘴角掛起了笑意,
“晚上在哪吃?把酒準備好。”
……
車子緩緩駛入迪化崑崙賓館的大門,這座歷史悠久的建築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莊重。
崑崙賓館,作爲迪化的歷史性、政治性地標建築,不僅承載着西域的榮光,更是見證了無數歷史瞬間。
自上世紀五十年代末落成以來,這裡就成爲了接待國內外重要貴賓的國賓館,每一塊磚、每一面牆都似乎在訴說着過往的輝煌與神秘。
孫紅兵轉頭對卿雲和蕭雅說:“一路辛苦了,你們先去房間休息一下,我去安排晚宴。”
原本孫紅兵是安排卿雲住迪化酒店的,那裡要豪華的多,卻被蕭雅阻止了,說在崑崙飯店他們定好了房間。
孫紅兵聞言頓時就目瞪口呆起來。
他知道卿雲現在早已今非昔比,能量大的驚人,但萬萬沒想到會如此之大。
崑崙飯店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尤其是在世紀初的西域。
這裡不僅是國賓館,更是迪化的政治中心,許多重要的政治會議和外交活動都在此舉行。
對於卿雲這種帶着幾十號安保的,要想沒有預約的住進去,還要使用符合他身份的房間,光是審批都是一件麻煩事。
可偏偏別人就是住進去了。
都來不及吐槽什麼‘小卿總手眼通天’,這個安排讓他措手不及,只能重新去安排晚宴的地方。
晚宴,要想匹配這裡的地位,他只能去找人協調崑崙飯店的餐廳。
沒法子,說了他請客的。
不能掉價。
所以,這個臉打腫了他都得去實現。
卿雲點了點頭,隨着禮賓員的引導,帶着蕭雅來到了他們的套房。
孫紅兵訂不訂的上這裡的餐廳,他不操心。
他相信蕭雅一定會提前安排好的,只要孫紅兵過去問就一定是會有的。
但自己去安排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他是客,孫紅兵是主。
兜兜繞繞一圈,這叫人情世故,讓孫紅兵覺得有面子。
至於爲啥住這裡,而拒絕孫紅兵安排的迪化酒店……
因爲他要命。
這可不是十來年後的迪化,此刻的迪化……他覺得還是這裡最有安全感。
……
套間,名稱前面帶不帶酋長的不知道,但確實很大。
房間寬敞明亮,裝飾豪華而不失典雅,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尊貴與舒適。
一個字,壕。
壕到小雅姐覺得秦縵縵這敗家大婦簡直太要不得了,完全是在給安保工作增加難度!
卿雲放下行李,環顧四周,不由得哼起了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小雅姐覺得這首歌似乎在訴說着他們此行的不易,也預示着即將到來的挑戰。
雲帝則表示,她懂個屁。
翻了個颯爽的白眼,小雅姐開始整理行李箱,將衣物一件件掛進寬敞的衣櫥。
“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帶走了最後一片飄落的黃葉。”
雲帝的歌聲漸漸停歇,他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觀賞着外面的空中花園。
崑崙賓館,高8層,一度是全西域樓層最高、服務設施最好的賓館,並聲名遠播。
所以,八樓在西域人的嘴裡,就是崑崙賓館,歌詞中的八樓,就是這裡。
他們此刻便住在八樓,這個房間,曾經接待過諸多重要貴賓的地方,見證了許多歷史性的時刻。
賓客享受寧靜時光的空中花園,綠樹成蔭,花香四溢。
卿雲深吸了一口氣,感受着來自空中花園的清新空氣,彷彿能洗去旅途的疲憊,轉過身來給小雅姐講述着歌詞的含義。
蕭雅已經習慣了小屁孩對這些細節的關注。
見怪不怪了,也許,這也是他與衆不同的地方。
“是啊,這裡的每一磚每一瓦都有它的故事。”
蕭雅很是敷衍的迴應着。
不過,一邊掛衣服,一邊她的目光落在了房間的裝飾上,那些精緻的雕刻和壁畫,都在訴說着賓館的過往。
很有歷史感,但她表示,趕緊收拾完東西,她還想眯一覺的,沒那閒工夫。
從華亭到迪化,5.5個小時的飛行時間,算上出發達到路上的時間,就算是私人飛機也花了7個小時。
而且更過分的是小屁孩在飛機上從來都是不老實的,她現在只想睡覺。
等她整理好衣服準備關窗簾睡覺時,雲帝又開始作妖了。
“誒!不洗澡怎麼能上牀睡覺?愛點乾淨啊!”
看着一臉正經加無辜的準備震精的小屁孩,小雅姐只想把枕頭砸他臉上。
有完沒完!
“我睡沙發行不行?!別折騰我了,我困!”
雲帝笑眯眯的搖了搖頭,“澡還是要洗的,不然多不衛生?”
說罷就推着她進了浴室。
閒着也是閒着。
再說了,到晚上吃飯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會睡岔生物鐘的。
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睡得更香。
“死變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