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錢江智慧城。
AM10:30:G20首領峰會一階段會議。
周瑞拿着手機,有些疑惑。
軌道上方爆炸?衛星也沒這功能啊?
總不能是自家“南天門”或者“錢學森平臺”吧,那樣的話小萬同學應該會直接說:最高權限,你東西炸了。
可惜,主會場安保比較嚴格,無論電腦還是小花灑他都沒帶進來,手上只有一個手機。
想了想,他以短信的方式通知小萬同學,讓它同步通知航天局,然後又聯繫了遠在萬戶地基的車幹,讓其查一下怎麼回事,順便在指揮中心待命。
一連串指令下達,太一天工開始漸漸運轉起來,但周瑞還是沒有過於着急,因爲似乎不是自家的事情。
又過了一會兒,賈興建弓着背跑了進來,給周瑞送來了藍牙耳機,周瑞戴在了耳上。
正在猶豫下一步怎麼做時,工作人員過來將賈興建趕走,同時提醒周瑞各國領導要進來了,請注意司儀流程。
片刻後,會場響起了多國語音:“有請,二十國集團組織,領導R出席登場”
在場所有人站了起來。
各國首領依次出場,在掌聲中逐漸來到自己的位置,等待所有首領到齊後纔會落座。
周瑞離得近,觀察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孤島騎兵,世界警察局局長奧瑪臉色很黑.
嗯.格外黑的那種。
這種重要場合,首領們的一言一行乃至笑容都是在對外釋放信號,不少人猜測是不是中美私下裡有什麼會晤,談的不是很理想。
但昨天才去過西湖國賓館的周瑞知道,雙方根本沒提前見面。
一個還有一個月就離任的傢伙,不值得洽談任何事情。
強大的分析能力運轉着,周瑞沉思了片刻,最終將懷疑目標放在了
“國際空間站”。
要是賈興建能出現在會場裡,估計會有更多的發現,而在“察言觀色”方面,自己還是比不上他。
所有人落座後,周瑞也一起坐下,右手在臺面上,假裝要記錄些什麼東西,而左手則在臺面下,操弄手機。
耳機裡傳來了航天局某指揮中心的回覆。
“周總,經過排查,爆炸來源不屬於我們任何設施,錢學森平臺一切正常,那個位置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周瑞小聲說道:“我明白了.那我就放心了。”
檢測到爆炸的波動是來自於電磁反饋,不是視覺直拍,無法確認發生了什麼,況且位置實際上是在西半球,大概在大西洋上空。
“有可能是對面試射的導彈類武器,這種情況以前也有發生過。”
周瑞低聲道:“能聯絡一下國際空間站麼?會不會是那邊有問題。”
“額我們和國際空間站沒有任何聯絡機制十幾年來一直如此.”
行吧無所謂了,不是自家出問題就好。
周瑞暫時關閉通訊,安心開會。
雖然也不需要他做什麼,假裝認真聽就行、認真記,這活他熟,高中時候上課就這樣。
——————
大西洋上空,404340米軌道。
AM10:35,國際空間站殘骸。
這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國際空間站龐大的體型,化作了數萬塊大小不一的碎片。
這些碎片在慣性的作用下,依舊勉強保持着相似的運動軌跡,但又逐漸遠離、擴散。
許多國家的教科書中,將其稱之爲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造物,然而現今它已經變成了一團毫無修復希望,殘破不堪的太空垃圾團。
最慘痛的損傷,在源於體積最大的科研艙,和最重要的核心艙,因爲不明爆炸徹底解體。
科研艙部分因爲和主體框架連接,依舊在殘骸團內。
而核心艙,因爲爆炸產生的慣性和運氣不佳,正在漸行漸遠,去往了一片虛無。
其內,來自九個國家的十二個航天員,正在無比的驚恐中。
爲了與地面取得通訊,沒來得及固定自己的馬卡洛夫,額角被撞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在額頭堆積,形成了一個血團。
“彙報.彙報情況”
衆人紛紛迴應,12人全員安全,唯一受傷的只有馬卡洛夫自己。
對比起能讓空間站解體的爆炸而言,這種程度的身體受傷已經可以稱之爲溫柔了,但真正的絕望往往更潤物無聲。
來自巴西的航天員驚恐的指着窗外,他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見解體的空間站。
“上帝啊這是世界末日麼.”
最恐怖的是他們正在帶着自旋逐漸遠離。
來自日本的航天員一臉絕望:“完蛋了我們都會成爲太空裡飄蕩的死屍”
無人看顧,馬卡洛夫只能自己從艙壁內拿出急救包,給自己的頭上貼了一片太空專用創可貼,但還是有細小的血珠在空氣中飄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第一時間飄了通訊臺,試圖和地面取得聯繫。
所有的一切都是壞消息,只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得益於模塊化的設計,核心艙作爲國際空間站最早和最主要的部分,功能很多。
然而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無論維生冗餘、還是能源電量,與主體分離後,都極其緊張,他們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通訊臺傳來了雪花雜音,半晌後他們奇蹟般聯繫上了地面指揮中心。
“這裡是休斯頓!聽到請回答!這裡是休斯頓!聽到請回答!”
“呼呼.這裡是國際空間站我們遭遇了.極其嚴重的軌道災難.氣體排出規避,讓我們撞到了另一片太空垃圾羣。”
“請彙報受損程度!我們剛纔觀測到了有爆炸產生!”
“受損程度.空間站已經完全解體.我們所在的核心艙..正在自旋飄離你非要讓我說個數字的話,90%。”
通訊臺上,地面的指揮中心沉默了。
“克里斯少校在麼,我需要驗證輪值站長的精神狀態。”
來自美國空軍的航天員,失神的迴應道:“他說的沒錯,空間站解體了.”
這次沉默時間更長。
直到馬卡洛夫催促道:“指揮中心,我需要新的指令,我們在內部無法悉知核心艙外的狀況,更多的探查系統和傳感器都在原本的科研艙內.你們能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麼。”
“更重要的是我們該如何自救.休斯頓指揮中心,聽到請回答。”
地面人員聲音低沉了幾分:“保持通訊,我要向上彙報一下。”
通訊暫時中斷了。
不遠處,來自比利時的女性航天員掩面痛哭:“都要死我們都要死在這.”
淚水被手掌積壓,飄散在空氣中,和血液交雜在一起。
而之前一直情緒激動的蘇妮,反而冷靜了下來,眼神中佈滿血絲,語氣卻異常堅定。
“各位,通訊臺還能用,我們要將這件事公佈,儘可能多的讓各個國家的人知道!”
空軍航天克里斯員下意識阻攔道:“這需要先徵詢休斯頓的同意。”
蘇妮一把抓住對方的領子,怒斥道:“去他媽的休斯頓!如果不公佈,他們甚至不會來救我們!空間站都沒有了!誰還需要航天員!”
克里斯試圖捂住她的嘴,蘇妮開始瘋狂掙扎。
“沒有人能阻擋我,我要回到地球上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空軍航天員突然做了一個手勢。
“噓”的手勢。
然後指了指一旁的艙壁上的麥克風。
蘇妮瞪大了眼睛。
對方用紙寫到:“小心,休斯頓在聽。”
————
國際空間站,平日裡承擔了一些科普職能。
比如展示一些太空上特有的物理現象,或者和地面的航天愛好者進行無線電通訊。
甚至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無線電臺。
由於成員國遍佈全球各地,各個國家都有對應的“通訊點”,有的就在航天局內,有的是聯絡處,甚至有的直接就是電臺、電視臺。
蘇妮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因爲她不知道哪裡會被攔截下來。
她錄製了一段視頻,公佈了空間站此時的悽慘模樣,和她們遭遇的絕境,然後按照表格,一個一個全都發了一遍,並且利用國際緊急通訊頻道,不間斷對地面進行電磁廣播。
這種廣播,類似於“東方紅一號”那樣,有些老派但並不是毫無用途。
廣播是無目標發散的,雖然已經脫離主體,但他們依舊在環繞地球運行,而不是定格在了太空。
這導致接收到信號的範疇,極其廣闊。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羣,是那些海上閒得無聊的船隻,亦或者山裡面的無線電愛好者。
當然大部分是將信將疑,雖然信號來源是國際通用緊急頻段,但內容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但隨着範圍越來越廣,這條消息開始逸散到了互聯網上。
而第一個反應過來,將其公佈的主流媒體,來自於法國。
樂意抓住大新聞大熱點,屬於西方陣營又一身反骨喜歡唱反調,法國媒體沒有理由放過這個機會。
於是乎,太空中12個航天員的絕望,出現在了許多人的電視屏幕裡.繼而引發了更多的爆點和傳播。
“我是蘇妮·布萊曼,國際空間站在軌航天員,編號91726,我們剛剛遭遇了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太空災難.國際空間站.已經徹底解體”
畫面上,蘇妮對着屏幕,臉色蒼白。
她沒有說話,而是舉着紙張,上面寫着英、俄、德三國語言。
內容過於離譜,但背後無法騙人的空間站背景,又那麼真實。
尤其是凝重的氛圍,十幾名同樣絕望的航天員一起出鏡,這是無法作假。
法國的電視臺,還特意標註了,說畫面裡的人經過查證,確實是各國這一期的航天員,這些面孔有心去查,很好確認。
“而現在,12名來自九個國家的航天員,被困在已經脫離主體的‘核心艙室’內,在宇宙中飄蕩.我們沒有動力,並且可能只剩下十幾個小時的維生物資了..主要的壓力在於氧氣的不足。”
“是的,如果沒有奇蹟發生,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唯一,唯一的希望.是中國,或者太一天工休斯頓卻不允許我們求救。”
“這無關乎‘Z治’,我請求各國放下成見,爲了十二名航天員的生命,爲了某人的丈夫、妻子、或母親向中國求助,我們無法直接聯繫到他們,他們一直被排除在國際空間站之外但卻是唯一能拯救我們的人.”
“求求伱們了我們只想活着回到地球,而不是孤獨的死在太空中..”
無聲的視頻,無聲的淚水.
無聲的絕望。
AM12:00,杭城。
錢江智慧城,G20首領峰會一階段尾聲。
隨着司儀提示,各國首領站了起來,準備去側廳進行簡單的冷餐會。
周瑞也在其中,從他的角度來說,第一階段會議內容比較空泛,幾乎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決定。
不過倒也正常,各國來此主要是展示態度,維護對話機制,真有什麼乾貨,也不會放在臺面上。
周瑞一起來到冷餐場地,或者叫做自助餐更合適一些,只是規格更高,各國首領、官員、頂級企業代表都在這個空間,交流依舊是主旋律。
這裡是沒有攝像頭的,不算私密,但不對外公開。
好幾個國家首領試圖尋找到周瑞的身影,而周瑞卻在他們邁開腿之前,絲滑的走到了某個隊伍後,裝模作樣的拿着餐盤取餐。
前方的中石油老大,很有眼色,微微一笑讓開了身子。
將這好位置留給了周瑞。
“消息我剛纔聽到了,外界反響很大,但目前還沒有人開口,航天局說對他們來說難度很大,小周,對太一天工來說難度大麼?”
充滿磁性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從側面傳來,但周瑞沒有轉頭,依舊盯着臺上的蝦餃,嘴巴微動:
“信息太少,無法做出判斷。”
一隻手伸出,夾住一個蝦餃,放在了周瑞的餐盤裡。
“那就先查,然後再說其他,我們也要防止被潑髒水。”
周瑞微微點頭:“那我下午的會就不參加了,去處理一下。”
“不你在會上坐着,更合適一些。”
周瑞沉吟半晌,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我需要帶一些設備進會場。”
那隻手的主人露出笑容,一點就透,優秀:
“我會交代人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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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12:15,蘇省。
太倉,萬戶基地。
“接到老闆命令,立刻準備刑天發射升空。”
“什麼緊急情況?是和那什麼國際空間站有關麼?”
“發了再說,老闆沒解釋這麼多控制權老闆那邊會接手。”
“三號機最爲完備,立刻準備”
巨大的五號廠房內,無數工程師動了起來。
因爲技術路線比較特殊,大部分時間都在“隨時可以發射”狀態的刑天三號機,承擔了本次任務。
得益於全智能設計,三號機的檢測工作完成的格外快,不到20分鐘,五號廠房大門打開。
一輛牽引車,在烈日之下,拖着一座鋼鐵之塔,來到了跑道上。
正是單春元、馬衛明團隊連手打造的“刑架”。
刑架後面連接着數根大腿粗的巨大電纜,聯合刑架上一體化的無刷電機,爲電磁垂直彈射提供強勁動力。
片刻後,隨着巨大的電機嗡鳴聲,刑天三號機化作一道殘影,被彈飛了出去。
彈射之後,刑天三號機在空中微微調整姿態,而後底部的“亞燃/超燃雙模態發動機”瞬息啓動。
軌跡一變,帶着無匹的威勢直飛雲霄,消失在了天際。
“其他戰機也做好準備!隨時可能再次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