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位重量級專家哪怕是私下邀請,也不會只有牟仲義一個人接待,吳華民也陪着奔走左右,還站了幾個復大的老師。
同樣,和三位專家同行來了,也有三個年輕一些的。
一起來的三個“年輕人”大概三四十歲許,雖然穿着常服,但目光一直在掃動,看上去不像是研究人員。
老友相見,自然熱切,有太多話題可以聊。
牟仲義半輩子都在爲了“隱形戰機塗層”這東西奮鬥,但最後還是退出了蓉飛項目組,既有科研走進死衚衕的原因,也有心灰意冷的原因。
至於後面的事情,他只是作爲顧問,遠程通訊過幾次,聽聞過這兩年似乎有重大突破,但因爲保密原因,不在其位,不得其詳,漸漸念想就淡了。
直到冒出來了個周瑞,冒出來了個“四象”結構。
牟仲義領着三人,直接朝着材料二樓去了,一般來說是該老同志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的,但他心頭火熱,想趕緊進入正題。
來到材料二樓樓下,一直跟着牟仲義的復大老師上前一步,滿臉笑容的說道:“三位,勞煩手機暫時交給我們保管。”
他們是復大保密科的,負責的就是校管級別的保密工作。
三個老頭也沒說啥,習慣了,掏出手機就放在了托盤上。
保密科老師又走到隨行的三人面前,一樣說道:“勞煩,幾位的手機也暫時交給我們保管。”
三人相視一笑,掏出了三份證件,上面印着讓那老師熟悉的徽章,老師一陣啞然。
人家正統保密局的.他這種校管保密科無權收人家的手機。
他收對方手機,那就不叫保密了,反而叫泄密
不過不同的體系,並無統屬關係,那老師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最後其中一人道:“這樣,我手機等下交給同事保管,他們就不進去了,我一個人陪同三位專家就好了。”
很多人以爲,從事保密工作的人,和特工、都市兵王一樣,帶着墨鏡,穿着西裝。
見人就是:“你無權知曉。”、“你級別不夠”、“你知道的太多了!”。
但其實現實中,保密工作首要考量的是心思縝密,是責任心,是忠誠度,而不是武力或者裝逼之力,所以這三人雖然級別不低,但看上去就和陪同參觀的隨行人員沒有什麼兩樣。
復大老師點點頭,然後讓需要進入實驗室的人都簽署了一份簡單的保密協議,所有瑣事就都結束了。
牟仲義也終於能夠透露點東西了,邊上樓邊說道:“這次叫伱們三個來,就是想讓你們幫忙參謀參謀,我們這個成果,有沒有可能應用在‘那個項目’上。”
三個蓉飛專家對視一眼,心想老牟這是搞了個大的?
關洪安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是說塗層?”
牟仲義和他是同一領域的,研究了半輩子,應該不至於六十多歲了還換研究方向。
可沒聽說復大在這個領域有什麼樹建啊,好像連個正經實驗室都沒有。
牟仲義點點頭道:“廣義上可以這麼理解吧。”
關洪安心道:嘿,我們都沒完全搞出來,你這怎麼搞出來的,開玩笑呢不是。
牟仲義推開了實驗室的大門,裡面是做好準備的一衆項目組成員,全員白大褂站成一排,乍一看還以爲進ICU了呢。
牟仲義第一時間尋找周瑞的身影,卻沒找到。
聲音從後面傳來:“牟老,我在這呢。”
周瑞擠了進來,他早飯吃的有點兇,霍霍了不少東西,耽擱了點時間。
牟仲義立馬介紹道:“這位是小周,一位非常優秀的年輕人,這次的成果就是他發現的。”
三個老人轉頭看去,均是一愣。
這小夥子你本科讀完了麼?
老牟這是老糊塗了?本科生能發現什麼成果.
牟仲義知道周瑞的年齡天然的就不夠有說服力,解釋再多也沒用,不如眼見爲實。
如果說一開始他覺得周瑞是“運氣好”佔據更多因素,那麼這半個月來的復現工作中,已經越發的認爲,周瑞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材料之子”,項目組幾乎每一次大踏步前進,都是周瑞引導的方向。
牟仲義終於理解了吳華民老叨唸的一句話:周瑞是天選之子。
韓子茵適時的給周瑞遞過來他的白大褂,周瑞微笑接過,披在了身上。
進了實驗室,牟仲義纔敢把話講明白。
“之前在一場實驗意外中,周瑞發現了一種全新的超材料結構,經過檢測和驗證,該結構具有可電控,覆蓋全雷達波段的吸波能力,反射損耗爲-71.1dB,並且具有超高的可塑性。”
聽到“超材料”三個字的時候,三個專家就砸吧了一下嘴,聽到反射損耗-71.1dB的時候,心想這不鬧麼
辦公室沒啥可看的,牟仲義直接領着朝裡面設備間裡去。
“老牟,你們檢測做了幾遍?會不會有誤差?”
這算比較委婉的了
其實就是在質疑牟仲義是不是搞錯了。
聽到“蓉飛”專家這麼問,“四象”項目組的人都有些無奈,被小瞧了啊。
不過也正常,他們剛進組的時候,也覺得離譜。
牟仲義翻了個白眼:“等會兒研討會的時候,自然會給你們一部分相關數據,先聽我介紹。”
三個老人只能耐着性子,大有一種“來都來了”的自我安慰感。
同時開始關心牟仲義的精神狀態.
雖然說.科研工作者常年用腦,老糊塗的概率相對較低但並不是沒有。
張援朝問道:“老牟你這個‘超材料’,是什麼方向的?石墨烯?硅?還是陶瓷?”
牟仲義看了一眼周瑞,示意他來講。
周瑞輕咳了一聲,說道:“基於金屬材料和半導體,通過磁控濺射形成結構特殊的沉積層。”
牟仲義推開了設備間大門,指着那臺YNM3000,一臉興奮的說道:
“該材料具備超低的成本和超強的可塑性!而且未來可能只需要金屬濺射磁控儀,就可以大規模製造,你們敢想麼?”
三個專家看着那臺鍍膜儀器,腦袋直搖:不敢想!不敢想!
老牟啊……
不行咱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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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大校園內。
一個男青年穿着風衣,戴着耳機,一手端着電腦,一手操作,路過的人只當這人是有什麼作業要趕,無人在意。
他好像沒有目的地,只是無規律的亂轉,不知不覺走到了材料二樓外。
看了眼門頭,繼續朝前走去。
“同學,打擾一下。”
突然,一個面容普通,30多歲的男人攔住了他。
青年一臉疑惑的擡起頭:“整麼了?”
陶商眉頭一皺,工作性質的原因,他天然的就對外國口音很敏感,雖然對方看上去是亞洲人長相。
“留學生?”
“對待,你有吮麼事情麼?”
終究是在學校裡,復大這樣的百年名校,遇見留學生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但陶商還是默默側過一點身體,看向了這個留學生的屏幕。
一個ppt似乎是學生作業.
這時,後面陪同的保密科老師也走了上來:“怎麼了?”
陶商想了想,對老師耳語了幾句,在人家地盤上,他不好直接查人東西。
保密科老師聽後有些無語雖然是從事保密工作,但他還是“老師”的成分更多一些,學校裡的留學生不要太多,材料二樓又不是封閉式基地,還不允許人路過了?
但當着別人面,老師還是做了做樣子,詢問了對方姓名、專業、輔導員是誰,登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