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的機槍手在射擊的時候都是高度集中精神的,他們要聚精會神,不允許有半點疏忽,哪一個先殺哪一個後殺,哪一邊要重點照顧哪一邊要粗略帶過都必須及時的做出判斷。
當然,所謂好漢架不住人多,就算機槍手很優秀,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總會有漏網之魚出現。
暴雪式重機槍的射程爲一千米左右,有效射程也就是一二百米。一二百米的距離不算很長,經驗豐富的倭國老兵可以很輕易的在機槍手的疏忽間漸漸迫入重機槍死角。當然,這個切入的過程並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多士兵都會在移動的途中身死。
就算是交叉火力,也是有死角的,只不過這個死角很難迫入,因爲倭國士兵面對的不僅僅是重機槍,他們還要面對射擊精度極高的三八式步槍和莫琪族弩手的考驗。
羅凱帶來的三十位近衛隊戰士有一半都是直接爲機槍服務的,再加上大部分的步槍都被用來壓制河對面的倭國步槍手,所以步槍對近距離的支援略顯匱乏。還好莫琪族的弩手解決了羅凱一方掩護手不足這一問題。
步槍和機槍相配合,才構成了真正堅不可摧的防線。
河灘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機槍嗎?”
一位倭國老兵趴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噴吐着致命火蛇的槍口。百戰餘生積累起的豐富經驗加上一點運氣使得他能夠趟過小河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不過面對以往從未見過的武器,即使是這位一向樂觀的倭國老兵也變得對自己不自信起來。
密集的子彈猶如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子彈劃過大地留下的彈孔幾乎連成了一條線。自己的戰友們只要被這些好似鞭抽的線條劃過,那麼就絕對沒有幸免的道理。
倭國老兵在心中狠狠的把這種武器的發明者鄙視了一番。你發明出這種武器賺的衣滿鉢滿名利雙收,可苦了我們這些衝鋒陷陣的士兵。
在鬼門關裡徘徊一段時間之後,倭國老兵漸漸的找到了一點門路。
對自己最具威脅的,並不是正對着自己狂噴駭人火蛇的那挺機槍,而是來自側翼斜射過來的子彈,這些從側翼襲來的子彈左右包夾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機會!”
終於等到敵人機槍形成的彈幕逐漸向自己兩邊擴散,心中狂喊一聲,倭國老兵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就和電風扇擺頭一般,當機槍火力擺向與自己相反一邊時,再擺回來通常需要一定時間。而這點時間就是衝刺的最佳時機。
倭國老兵知道,這時就算敵人的機槍手發現了自己的切入也不會放下先行選定的獵物而立刻掉轉槍口針對自己一人。 шшш_ тTk án_ Сo
趁着機槍手無暇他顧的機會,倭國老兵爬起身來,彎腰矮身,壓低重心,鶴形龜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奔向一處事先物色好的凹土坑。只要躲到這個土坑裡面,那麼自己的生命就是真正的暫時無礙。
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兵已經想好了,躲到這個土坑裡面之後,自己就老老實實的呆在裡面坐等友軍的到來。到時跟着友軍大部隊一衝,自己的老命就算保住了。
就當這位倭國老兵做着美夢的時候,就在其縱身跳入小土坑的時候,一個水杯大小的物事落在土坑前面,慣性使得這件物事翻滾了一段距離,順着斜坡滾入土坑之中。
瞳孔微微放大,危險使得他心跳如鼓,雖然不知道地上的東西能夠起到什麼作用,但是倭國老兵知道情況不妙了,敵人不會把沒意義的東西丟過來。
轟隆一聲,飛沙走石,捲起千堆泥土。
突如其來的爆炸驚的倭軍士兵全體一愣,他們第一個反應就是大炮,敵人開炮了,緊接着他們就發現了端倪。爆炸並不是大炮造成的,而是由敵人防禦陣地中飛出的一種類似小木棒的東西造成的。
當倭國士兵前進到離羅凱方的防線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後,擲彈手開始加入到掩護的行列中來。廉價的手榴彈被他們一顆顆的扔出,帶給倭軍士兵的是無盡的恐怖。
看到擲彈手發威,機槍手們打得更歡了。手榴彈雖然威力巨大,但是要論殺傷的我軍士兵的人數卻沒有重機槍多,機槍纔是真正的死亡之器。
噠噠嗒,機槍手陳大壯就像正在打遊戲一般,越打越興奮,越打力量越充足。
一個神龍擺尾,機槍僅僅偏轉了二十度角,可是子彈卻在地上劃過了二十米!一位投機冒險前進的倭國士兵首當其衝的被子彈劃過,連串的子彈幾乎把其攔腰截斷,鮮血混合腸子淌了一地。
彈着點最終落在一碎石堆中,河岸邊繁如天星的石子被打得石屑紛飛,密集的石資被子彈不斷的剷起落下,躲在其後的不少倭國士兵被砸得頭破血流,一些倒黴的士兵甚至被子彈掀開了頭蓋骨。
一個優秀的機槍手不會只是一味的無腦射擊,他們肯定是用短點,打擊那些需要重點照顧的對象。陳大壯在這方面無疑是個中高手。
在其手中,粗壯冰冷的槍管把能夠致人死亡的金屬物品無微不至的極爲細密周到的傾瀉在那些蠢蠢欲動的倭國矬子周圍,令他們不得不繼續埋頭做烏龜。
機槍的第一使命不是殺傷,而是壓制,陳大壯無時無刻不在警告着那些縮在龜殼的倭國士兵們不要亂動,機槍的威嚴不容忽視,不容挑戰。
當然,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不信邪”的人,而軍中就更不乏愣頭青的存在了。面對那些對自己的警告充耳不聞試圖起身的倭國士兵,陳大壯所要做的就是在其衝刺時給予其致命一擊。
事實上,倭國士兵戰死的人並不算特別多,他們不像山地人那樣對熱兵器一竅不通,他們知道通過臥倒和尋找掩體來保護自身的安全。如果沒有莫離河的存在,倭國士兵的傷亡還更底。
有被殺的覺悟纔有資格開槍,激戰還在繼續。
在腥風血雨的戰場之中,不到十秒就有一位士兵失去生命。所有人都只知道麻木的前進,機械的開槍。
交戰雙方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只要他們中有一個人活下來,那麼他就會向我開槍射擊。
不是爲了什麼崇高的理想,不是爲了什麼不朽的榮譽,更無關於對它們來說遙遠飄渺的政治,僅僅是爲了生存的權利。
不戰勝,即是死!
殺與被殺,這就是戰爭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