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雪,跟我走!”
陸亦雪慌忙向大哥奔了來,丫頭那神色,真是小孩兒做了錯事,突然被家長抓了現行般,手忙腳亂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有人上前阻攔:“亦雪同學,咱們會還沒開完呢!”
有人衝陸亦軒喊:“喂,你幹什麼的?跑來這裡大呼小叫,你憑什麼叫走亦雪同學?”厚酒瓶眼鏡男自外面衝了進來:“這個人是搗亂份子,喜歡看些資產階級大毒草書藉,我們來秦西的火車上逮住了他的現行,專門對他批評教育過,想不到居然被他一路跟
蹤,來了咱們文學座談會現場。他這是意圖打擊報復,大家千萬不能讓他溜了,這次一定要給他更深刻一些的教訓……”
“抓住他!”
“再不能輕饒他了!”
“沒錯,像這種死不悔改傢伙,必須給他更深刻一點的教訓才行!”
跟厚酒瓶眼鏡男一夥的那些青年,紛紛在旁聲援,呵斥起來。
呼啦啦~~~
聽到厚酒瓶眼鏡男幾個這麼一通喊,更多人圍了上來,一個個眼神不善盯住了陸亦軒。
其中有好幾個,更是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對陸亦軒動手的架式。
陸亦軒眉頭擰結得更緊了幾分,看着這羣年輕面孔,心中煩躁更甚:這樣的一羣貨色,你們當真也配座談什麼文學創作?
陸亦雪推開阻擋她的人,走到了陸亦軒跟前,捉住陸亦軒的胳膊:“大哥,你怎麼來了?”
另邊廂,蘇春鳳也飛快擠到了陸亦軒跟前,氣哼哼指着其他人:
“你們想幹什麼!
你們一個個橫眉冷眼想幹什麼!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這位是亦雪同學的親大哥,平日裡被你們當做榜樣,整天掛在嘴邊唸叨的秦西文藝界驕傲,陸亦軒陸同學!
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居然一個個攥拳擄袖口的,想動手打人是怎麼着?
你們誰敢動手試試!
氣死我了!
氣死人了!”
蘇春鳳吼一句,便老實不客氣伸手推搡四周人一把。
幾句話吼下來,這羣怒目相向的文學愛好者們,一個接着一個聽傻了眼,被推搡趔趄開,都沒半點對抗。
聽明白過來,這個高大年輕人,居然就是大家經常唸叨的陸亦軒,秦西文藝界的驕傲人物。
這些人,真是全都被雷霹了般,怎麼也不敢相信地盯住了陸亦軒。
一個個地,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恨不得把陸亦軒揪住,每人都吼三吼,大聲質問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到陸亦雪小貓兒一樣可憐兮兮拽着高大青年的委屈表情,
這些人知道,這高大青年,多半真的就是陸亦雪那位傳奇人物般的大哥陸亦軒。
人的名,樹的影。
陸亦軒是誰?
一年多前,國家恢復高考之後的首個全省高考狀元。
非但如此,當年更是輔導了包括弟弟妹妹在內,總共二十一人的龐大知青備考隊伍,全部考中重點大學,自己則被隸屬中央部委的重點大學中科社直接錄取。
這且不算什麼厲害。入學後不久,這位便在全京城的大學校際聯誼會場合,首度展現其非凡藝術創作才華,一首《我的中國心》,唱響大江南北,成爲全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經典流
行曲。
再後來,又有不少新作,每每出手,必是唱遍全國的經典流行曲。一輯《中華歌謠金典撈》,在香江出版發行之後,更是一舉打破無數歌碟的出版發行記錄,讓流行國內的愛國歌曲,在東南亞,甚至那西方資本主義世界裡,都流傳無數
。
這般成就,國內曲藝界無人可及。
真是想不到,這位傳奇人物,居然現身在了他們面前,這讓人何其振奮。
可糟糕地是,他們剛剛,居然還用那樣的態度,一言不和,就想動用野蠻手段對付這位傳奇青年。
“陸同學,你真的就是陸亦軒同學嗎?”
“陸同學,我們超喜歡你創作的那些流行歌曲,你真是太有才了!”
“陸同學,你能來我們文聯座談會現場,真是榮幸之至,剛剛我們這些人有眼無珠,輕信了小人讒言,請你高風亮節,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對對對對對,千萬別跟我們一羣小人物一般見識……”
“哪個誰,你們幾個,剛剛胡亂往陸同學身上潑髒水,你們還愣什麼愣,還不立刻給陸同學賠禮道歉,聽到沒有!”
“就是,你們必須立刻誠懇道歉,爭取陸同學的諒解!”
醒過神來的衆人,急忙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跟陸亦軒說道起了好話軟話。
跟着又有人調轉槍口,對着厚酒瓶眼鏡男一夥開了火,毫不客氣呵斥起來。
那厚酒瓶眼鏡男,一臉死了親爹孃的嘴臉,吭哧吭哧憋紅着臉,向着陸亦軒彎腰鞠躬道歉。
“陸同學,都是我有眼無珠,吃多了豬油蒙了心,我不該……不該背後煽風點火,煽動大家情緒針對你……”
其他幾個幫兇,也一齊鞠躬道歉。
陸亦軒實在懶得跟這些人多計較什麼,拽着大妹亦雪往教室外走去。
蘇春鳳見狀,立刻也跟上了,很狗腿地衝着現場衆人揮揮拳頭,待走過那厚酒瓶眼鏡男時,冷不丁一個膝撞,狠狠一下,頂在了厚酒瓶眼鏡男大腿面上。
這傢伙,那叫一個兇狠。
厚酒瓶眼鏡男痛苦悶哼一聲,往後一個趔趄,手捂着被頂撞那條腿,差點沒一屁股摔倒在地。
沒人在乎蘇春鳳這個小動作。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跟着陸家兄妹倆,也想往教室外走。
有人又喊了起來:
“陸同學,陸同學請別忙走。
陸同學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如借這個機會,跟我們探討一下文學創作,看看如何能創作出,讓世人警醒的上等文學作品。
陸同學你的愛國流行歌曲創作水平如此之高,足以看出,你在文學藝術方面的功底之深厚。
陸同學,難道你就不想,在文學創作領域,也有一番見樹,寫出一些,反思特殊十年的佳作,給我們這個傷痕壘壘的社會,留下更多警醒世人的精神財富……”
“哥……”陸亦雪輕拽了一下大哥。
陸亦軒腳步頓住,看看大妹那滿懷期待眼神,又扭頭看看身後,皆一臉期待的衆多文學愛好者們,冷冷嘲諷道:
“跟你們談文學創作?
真不是我陸亦軒看不起你們誰,實在你們在場諸位,沒一個能讓我有興趣多聊幾句話的。
所謂,文如其人。
奉勸一句,真想搞文學創作,真有野心,想給這個社會,留下什麼驚世佳作……你們還是,先學會怎麼端正自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