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雷不是去過那邊嗎?”面對楊成奎的疑惑,我故意用一種模糊的語氣將他拖進了思維的誤區,並任由他在我面前用幾乎快成爲他習慣的沉思浪費了好一陣時間後,我才用一種無所謂的的微笑幫他去化解那本不該出現的疑惑“成翁,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做貴族,那就利用這場春雨把自己好好的洗滌乾淨。所以說雖然目前這個妹妹已經有了男朋友,但她也不一定就不會在家族內部找一個和自己親近的哥哥。而當這個在家族內部爲她擋風遮雨的哥哥遇到麻煩的話,我想於情於理她都不會袖手旁觀吧”??
“希望她不會!”曾經吃過一次虧的楊成奎沒有完全贊同我的預言,而是沉穩的端起酒杯向我鄭重的感謝道“葉先生,古人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幾天能聽到你的教誨,我楊某人此生無憾矣”!“成翁言重了!”隨着他鄭重的情緒,我也不自覺的被拐帶出了幾句晦澀的古文,只得頗爲繞口的隨着他舉起酒杯說道“成翁,這只不過是我這個年輕後輩的一家之言,對與不對的全在您的把握之中。如果要說受教的話,我想今天收穫最爲豐厚的應該是我,能和您這樣睿哲的前輩做交流,是我人生的一大奇遇……”?
“或許應該說是你們的奇遇!”我和楊成奎真誠的互相恭維了一陣後,在旁邊靜思了許久的陳玉麟適時地開始幫我們往回收籠話題“葉總。既然你很看重和成翁這份友誼,那可要趁現在向他這個睿哲多多請教,否則他等過幾天返回臺灣之後可就沒時間像現在這樣忙裡偷閒的機會了”!?
在陳玉麟有意的引導下,楊成奎連忙率先搶在我前面首先知趣的說道“葉先生,我過陣子就要回臺灣去了。而且如果一切都按你預料的那樣順利地話,我想我以後來大陸的機會就要少許多。所以,我想暫時把自己的娛樂公司交給崔總來幫忙打理,希望這不會讓你們很爲難”!“成翁的禮太重了!”毫無意外地收到了楊成奎的饋贈後。我不置可否的感嘆道“你和崔雷之間的事情,還是由你們兩個人去溝通吧!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在回到臺灣後幫我一個小忙”。?
聽到我說讓他幫忙,楊成奎終於悄悄的鬆了口氣“葉先生請講,只要是在島內的事情,楊某人還是應該可以辦到的”!“我想跟你打聽戶人家!”看着略帶期許的楊成奎,我有些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道“不知道成翁有沒有聽說過臺北有位做鋁製品生意地林先生”?林先生?”楊成奎不明所以的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後,思索着回憶道“葉先生,臺北的鋁製品加工行業近年來還算是興旺,所以到目前爲止了出現了不少很有前景的鋁製品公司。?
“林凡男?!”聽到楊成奎念出這個我依稀有些印象的名字之後,我重新幫他將搜索的範圍縮小了下來“這位林先生今年應該也是在五十歲左右,他的女兒現在在巴黎做模特,而且最近好像正在亞洲巡演”。聽到我提及女人這個話題,楊成奎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誤解了我的意思“葉先生,我想你給我的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了!我認爲能受到你關注的女孩子。一定是非常優秀地,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可以介紹她回臺北發展。當然,你不用擔心她在我們這個圈子裡會受到什麼不太好的影響,因爲雖然我楊某人過些日子會很忙,但幫你這個老朋友照顧她的時間還是抽的出來的”。?
“那就敬謝不敏咯!”聽到楊成奎很上道地保證之後,我隨着他那種大功告成地輕鬆神情端起酒杯隱晦的說道“成翁,追女孩子總是需要付出些成本地,所以你如果在資金上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儘管去和崔雷講,我想他這個現在身價正在急速增長的小暴發戶一定會讓你這個老朋友滿意的。另外,如果你回到島內後又時間的話,可以多去臺北、宜蘭這樣的地方轉轉,那裡應該有合適你追求的富家千金”。或許是我的話真的很好笑,楊成奎在得到了我的許諾和指點後。接着爽朗的笑聲首先將杯中的溫酒一飲而盡“多謝葉先生指點!楊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還是先別讓自己失望吧!”小聲的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之後。我學着他的爽朗同樣是將酒一飲而盡,終於藉着花雕的糯香和陳玉麟的撮合與這位臺灣朋友達成了關於未來的共識。而後在陳玉麟有意的迴旋在。始終掌控在他手裡的節奏恰如其分的將我們之間的話題又引回到了中國傳統文化之上,讓這間本就很有書香韻味的包廂憑空瀰漫出了一絲“隆重對”的別樣色彩來。?
好一番推杯換盞下來,花雕的酒香和中國傳統文化的墨香倒是真把我薰陶的有了些許的醉意,如果不是陳玉麟適時地提議結束這頓午餐的話,我想自己很有可能要在臺灣朋友面前展露自己不爲人所知的一面。不過從楊成奎走出包廂時略顯輕浮的步伐來看,他似乎同樣是已經被黃酒的綿香所折服,那醉眼朦朧的樣子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嗯!”就在我饒有興趣的觀察楊成奎的太極步伐時,我身邊的周燁忽然奇怪的嚶嚀了一聲,而後便帶着一股巨大的衝力着挽住了我的手臂“對不起,葉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怎麼了?”被周燁胸前地一片酥軟擠住手臂。我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後發現她的小臉兒驀然間變的煞是緋紅,於是下意識的看着剛纔從她身邊經過地那個醉漢的背影問道“他剛纔是不是吃你豆腐了”?聽到我直白的問題後,周燁的臉色頓時不自覺地又深了些,連忙不知所措地緊了緊挽着我手臂的小手“嗯!他剛纔故意撞我……”?
“他是瞎子,還是我長的像HELLOKITTY?”周燁的回答讓我心頭沒來由的泛起一陣怒火。忍不住甩開她的手之後從一邊的酒桌上拎起一支酒瓶向那個邁着貓步的男人身後走去,只在瞬間便讓他的腦袋和酒瓶做了次親密接觸。?
或許是我的動作做地有些突然,所以陳玉麟和楊成奎從剛纔看到周燁被人撞到到我用酒瓶子開人之後,幾乎是同時做出了一個不明所以得表情。不過在他們還沒回過神來之前。更加突然的事情便隨着被我砸倒的這個男人的鮮血發生在了我們的周圍,近十幾個馬仔般模樣的人幾乎是同時操持着桌椅板凳向我衝了過來。?
閃身躲開帶着呼嘯的風聲向我拍過來的一張椅子之後,我終於明白了剛纔那頭醉貓爲什麼敢不怕楊成奎身邊的那幾個擺設而騷擾周燁,因爲單從現在地人數對比來說,這些流氓們的確要比我和剛剛在楊成奎的示意下加入戰團的這幾個保鏢佔優勢。不過楊成奎身邊的這幾個擺設在質量上還算說的過去,於是在他們幫我轉移了這羣流氓的一部分注意力之後,我開始重點關照那個已頭被我砸躺在地上的醉貓。?
或許因爲是體內的酒精在作怪地緣故,我忽然生出了要讓這頭醉貓人間蒸發的念頭,因此在以兩個乾淨的側摔將阻攔在我身前的流氓甩到酒店的餐桌上之後,我帶着自己都能感覺到的一絲猙獰從他們身下地玻璃碎屑中撿起了原本充當桌子腿地鐵棍。只在頃刻間便以幾聲略顯沉悶的骨裂地刺響將眼前的幾人送上了殘疾人的道路。處理完這幾個和我糾纏在一起的廢物後,我用呼嘯的鐵棍撥開了擋在我和那頭醉貓之間的另外幾個流氓,發泄般的將醉貓的四肢全部結實的錘搗一邊,直到卻定他不會在因爲疼痛而發出哀號,我才又重新站起身向剛纔偷襲我的另外幾個垃圾算賬。?
不過我們的人數畢竟和眼前這些還算頑強的流氓們想比少了些,再加上我總是不自覺地要去關心下躲在楊成奎和陳玉麟身後瑟瑟發抖的周燁,所以我們只是在得到了短暫的局部優勢後便逐漸的落在了下風。等到此刻在我聽來如同天籟般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的響起時,我體內的酒精幾乎已經全部變成汗水滲透了出來,衣服上更是沾滿了污血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踢上去的腳印。而楊成奎的那些保鏢們不但和我的狼狽狀相似。甚至已經有兩個人被打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有同伴的保護的話,估計很有可能也變成殘疾人。?
這幾個人雖然身手不太好,但是卻還算的上訓練有素,只是在警察出現在飯店玻璃門外的瞬間便隨着楊成奎的喝止閃身脫離了戰團,讓那些本來想等熱鬧過後再來收拾局面的人着實的不自在了一把。無可奈何之下,這些警察們只得“欣然”的接手了這個異常容易控制的羣毆場面,一邊威嚴的呼喝着他們的工作守則,一邊涇渭分明的將兩撥人區分開來。?
“這些流氓不是一般的地痞”!因爲剛纔只顧着思考眼前的事情。我卻沒有注意到當楊成奎的保鏢因爲警察到場而撤出戰團後,那些流氓們並沒有再好勇鬥狠,而是同樣很剋制的收住了自己的情緒。現在回過神來,我忽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問題,那就是這些流氓和楊成奎身邊的保鏢似乎在某種地方存在着些許相似。?
“葉先生,對不起!”正當我輕嗅着眼前的這股相似時。周燁顫抖的小手揮舞着一方白色的紙巾小心的擦拭上了我的臉頰“對不起。是我不對……”和你無關!”我從周燁的戰慄中收回思緒,伸手接過她手上的紙巾邊在臉上胡亂擦拭着邊問向一旁氣定神閒得陳玉麟“陳老師。學生又給你惹麻煩了”!麻煩嗎?”陳玉麟無所謂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之後,面帶微笑的拍了拍身旁略顯無奈的楊成奎“成翁,你今天運氣真的不錯!沒想到你在離開我們內地之前還不忘做一次見義勇爲地英雄”!?
面對滿眼的警察,楊成奎此刻完全沒有了和陳玉麟玩笑的心思,只是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無奈道“玉翁。沒想到我楊某人在最後抽身地關頭竟被自己的鄉黨戲弄了一次,無奈啊”!“鄉黨?!”從楊成奎的感嘆中肯定了我自己的判斷後,我略帶不解的觀望着陳玉麟和警察交涉時的樣子自言自語道“臺灣來的朋友還有敢不給他們的一哥面子的?是他們眼睛全部都瞎掉了,還是這些人根本就沒長眼睛”??
聽到我的自言自語後。楊成奎表情怪異地衝我笑了笑“葉先生,你或許還不知道剛纔被你變成殘疾人的那位先生是誰吧?他其實就是這間餐廳的主人,也就是在島內被人稱爲白麪玉郎的楊偉南。所以說這個人不是不認識我,而是對我太熟悉,恨之入骨的熟悉”!“陽痿男?!”楊成奎念出的這個名字惹得我好一陣氣結,如果不是顧及到身邊的周燁,我估計自己都有可能苦中作樂的笑出聲來。強忍住自己的笑意,我拉着周燁做到一邊地椅子上後回憶着問向楊成奎“成翁,既然他認識你,爲什麼還敢在你面前這麼放肆呢?就算是你們之間有仇恨。這種報復的方式也太低級了吧”??
“我倒是不這麼認爲!”楊成奎隨着我們做到對面後,忽然很悠然的掏出了自己的菸斗,旋而藉着那絲絲的藍霧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去“十三年前,我第一次接觸外圍賭博這種東西的時候,是由一位叫楊偉民的兄弟幫忙指路的。當時因爲我地資金比他多,所以在他帶我入行沒多久,大家就因爲比賽輸贏上的事情就開始漸漸的疏遠了起來,甚至我們之間還出現過幾次小的摩擦。後來楊老大爲了奪回自己在大聯盟的優勢,就聯絡了臺南的幾個堂口開始一起針對我。而我因爲年輕氣盛,所以一怒之下就藉着山口組地幫助將他送上了路……”?
“這個陽痿男,是陽痿民地弟弟?”捕捉到楊成奎眼中閃過的那一絲黯淡,我略帶不解地問“如果他是因爲想幫他哥哥報仇才恨你的話,爲什麼不在今天這種他們人數佔優勢的情況下下手呢?你明知道這家餐廳是他開的卻還敢來這裡”??
“仇恨?!”楊成奎順着我的疑惑冷哼了一聲後,主動拿着手上的火柴幫我點燃煙道“葉先生,你的確是個像玉翁所說的那樣講究綱常的人物,但像你這樣優秀的人,這個世界上並不多!也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島內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挑釁我的權威!他們不是不懂得去恨,只是和仇恨相比,他們的求生**更爲強烈一些”。?
藉着楊成奎的回憶縷順了自己的思緒後,我隱晦的向他求證道“這麼說來,陳永仁被你送上路的?瑩橋這麼多年一直被四海壓制着也是你有意爲之的”?“或許應該算是吧”楊成奎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轉而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楊老大走了之後。瑩橋的各個堂口都放出了話來,說是隻要誰能幫他報仇。誰就坐楊老大空下的那個位置。當時想爭這個位置的人不少,但卻沒有一個人有命去坐,所以他們不但沒有給我帶來任何的不方便,反而讓我將手伸進了瑩橋,而阿仁就是我伸進瑩橋的那隻手。不過後來因爲他自以爲是,所以我纔不得不以他不聽管教爲理由將他送上了路,轉而讓趙穎華上位”!?
“精彩!”聽了楊成奎的故事之後,我不自覺地衝着他喝了聲彩“成翁,你能屹立島內幾十年,確實是有自己的一套啊“葉先生過獎了”楊成奎隨着我的喝彩落寞的搖了搖頭,用滿懷期望的眼神乞求我的贊同道“其實這個白麪玉郎也是被我推上位的,當時趙穎華的任期屆滿之後他們不是選不出新老大來,只是我懷着一些對回憶的愧疚把機會留給了楊偉南。但他上位之後並沒有接受我的情誼,而是自以爲是的拉攏一些人以報仇的名義針對我,不過目前看來我的運氣比他好的多。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因爲對楊老大的愧疚而放過了他,只是在廢掉了他的右手後將他送到了綠島。而他出獄之後,我更是暗中週轉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有了開地下錢莊的資本也有了跑路來上海的資格。後來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這個消息,使得他忽然對我變得有恃無恐,所以剛纔在你看來很低級的事情,也就不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