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叔的“盛情款待”下,我和曾紫墨不得不改變行程,住進了九叔的莊園。直到曾紫墨從她那裡學會了一道叫做吉祥如意羹的菜後,我們才被海叔派保鏢送到了斯坦福。
與其說斯坦福是一所大學,倒不如說這裡是一個另類的美國小鎮,一個到處都是百萬富翁或準百萬富翁的小鎮。但它卻又和富豪們習慣去養老的摩納哥不同,這裡到處都是充滿人文氣息的中世紀晚期建築,建造時間上的統一,使它彷彿就像是硅谷裡的一座中世紀聖殿,洗禮着從這裡走出去的每一個科技精英。
“我們不是要去和甲骨文的拉瑞見面嗎?”站在斯坦福幾年教堂前,曾紫墨略帶疑惑的問我“好像你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爽約的事情,你不怕拉瑞誤會你是一個傲慢的人嗎”?“無所謂”我聳聳肩解釋道“我根本就沒有約過他,有什麼可誤會的”。“嗯?”曾紫墨帶着一絲的惱怒問我“在洛杉磯的時候你不是說要見拉瑞的?難道你是隨口敷衍我的?葉先生,你知不知道我花費了一整個晚上來準備和拉瑞的會面”?
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我笑着坐在石階上回答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只是說沒有約他,但沒有說不去見他。我們來這裡是要見一個更重要的合作伙伴,等見過他們,你在決定去不去甲骨文也不遲”。“更重要的?”曾紫墨抓着我話裡的關鍵,有些不確定的猜測着“比拉瑞更重要的人?難道是比爾&;#8226;蓋茨嗎”?“比他重要的多”我指着走向這邊來的布林和拉&;#8226;佩奇說“看見這兩個年輕人沒有?五年之內,他倆將改變這個世界”。
在曾紫墨的疑惑中,布林和拉&;#8226;佩奇快步的走到了我們身邊,由二人當中善於交際的拉&;#8226;佩奇和曾紫墨率先交談了起來。年輕就是好,我看着眼前的兩個搜索巨人暗自感嘆着,現在的他們可比以前在互聯網上看到的精神多了。
我們互相確認了身份後,明顯可以看到布林和拉&;#8226;佩奇帶着些許的驚詫和疑惑。“他們想邀請你到他們的實驗室去”曾紫墨在和他們交談了幾句後向我翻譯道“他們想具體的演示一下他們的‘BackRub’技術”。“你問他們現在需要多少錢才能全力的展開研究?”我很沒有風度的掏出煙點上“我的意思是說在不考慮所有外界因素的情況下,他們需要多少時間可以成功”?
曾紫墨對我的態度很是疑惑,但還是照我的要求翻譯了過去,並在兩個洋猩猩驚駭的表情襯托下告訴我“他們說現在最需要的是硬件尤其是服務器,如果你可以給他們50萬的投資的話,他們大概需要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將技術完善起來”。“多少”我被肺裡的煙嗆得一陣昏厥,流着眼淚問曾紫墨“你沒聽錯?他們說要50萬”?!
曾紫墨一臉茫然的從自己的包中拿出紙巾遞給我,然後又向他們兩個確認了一遍後,肯定了我沒有聽錯。撿垃圾也沒這麼便宜吧?我看着那兩個跟我一樣表情的人,不禁感覺一陣荒誕,估計因爲雅虎的這個失物,《我蠢透了》這本書要加上戴維&;#8226;費羅的名字嘍。
“500萬”我咬牙切齒的衝曾紫墨吩咐道“告訴他們,我會給他們500萬的風險投資,另外如果他們需要助手的話,可以列出一張名單來,我會盡可能的將上面的人帶到他們的實驗室”。我的話讓曾紫墨一時間手足無措,她瞪着眼睛向我確認“葉先生,你還沒有看過他們所謂的成果,而且他們也只說需要50萬美元,你確定要向他們投資500萬嗎”?“沒錯”我驕傲的衝她點點頭“第一筆投資500萬,以後還會陸續增加。如果他們將來打算成立公司,我還可以幫他們尋找合適的經理人來經營,他們只需要專心負責技術研究就可以”。
曾紫墨最終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當她木訥的將我的話翻譯給布林和拉&;#8226;佩奇的時候,這二位立刻就驚了,揣揣的確認了我不是開玩笑後,我彷彿成了他們兩個人眼中的上帝,或者是二傻子……
等他們兩個折騰夠了,我主動地提出了要去他們的實驗室看看。畢竟咱不能真的讓人家當二傻子不是,怎麼着也的瞻仰下狗狗的雛形啊!不過這二位的日子過得可真夠慘的,所謂的實驗室,也就是他們兩人的宿舍。一進門,我和曾紫墨就同時對滿地的皮薩餅盒子皺起了眉頭,艱難的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個能坐得地方。藉着昏暗的光線,我拿起角落裡的高爾夫球杆將地面劃拉出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後吩咐曾紫墨“你告訴他們,我想聽聽他們對自己的搜索技術的闡述,儘量不要用術語,我聽不懂”。
一聽到我想聽他們的講解,拉&;#8226;佩奇立刻向我身邊靠過來,坐下後開始了自己對搜索引擎市場的分析。曾紫墨剛剛翻譯了幾句,我就示意她停下來“你不用翻譯給我聽,我需要你聽完他的講解後給我一個自己的分析”。她雖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還是照着我的話去認真地聽拉&;#8226;佩奇的講解,偶爾還會和他交流上一兩句。
看着他們三人全神灌注的樣子,我無聊的站起身,轉而去關注這間房子裡擺放着的那臺“大型服務器”。看着這臺拼湊起來的計算機,我情不自禁的一陣長吁短嘆,美國人的務實還是有它的道理的,和那些國內大把揮霍風險投資的“網絡精英”們相比,布林和拉&;#8226;佩奇顯然要優秀的多,這或許就是他們可以創造出和比爾蓋茨一樣成就的原因吧。
他們三人討論了一陣後發現我對着計算機發呆,拉&;#8226;佩奇立刻帶着侷促站到我身邊衝我比劃着解釋起來。曾紫墨見狀連忙翻譯道“他說他們沒有錢買服務器,這是他們自己拼裝的,如果咱們可以投資的話,他們會立刻更換一臺大型服務器並儘快完善他們的研究”。“他們講述的東西你聽得明白嗎?”我自顧自的問“如果一會兒我讓你分析下他們的前景,你能做到嗎”?“不太確定”曾紫墨老實的回答我“他們還想向你確定下,ICG是否真的要投資”。“你讓他們準備下,明天到紅木灘的ICG去簽約就可以”我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道“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他們有什麼異議可以直接和這裡ICG的最高負責人談,需要幫助什麼也可以直接找他”。
在布林和拉&;#8226;佩奇一陣孩子般的歡呼聲中,我和曾紫墨離開了他倆的宿舍。布林和拉&;#8226;佩奇表情扭曲的將我們送到了車子旁邊時,我瀟灑的扶着車門向他倆說了句偷偷練習很久的英語:IhopethatitsnameisGoogle……
在布林和拉&;#8226;佩奇驚喜地眼光中,我們離開了斯坦福。我看着曾紫墨那一臉的迷茫,考較的問“說說你對他們兩個人所講述的東西的理解,希望你別讓我失望”。“你知道他們跟跟我說了什麼?”曾紫墨臆測道“你既然聽得懂他們說什麼,爲何還要我來美國給你作翻譯呢”。“你好像是在懷疑我對你另有所圖哦?”我衝她調笑道“他們的名字我都念不明白,怎麼可能聽懂他們說什麼呢!你不用多心,是有個朋友和我說他們有投資的價值我纔來的,詢問你只是爲了確定下這個朋友的話是不是準確”!
曾紫墨被我忽悠的臉色泛紅,連忙掩飾的分析道“我所接觸過或者聽說過的yahoo、Lycos、Excite和Infoseek等以搜索引擎爲主營業務的上市公司,目前從如果單從他們的股價情況來評價的話,可以說是成功的。但如果從他們的運作方式和盈利能力來看,卻和投資者的預期有着一定的偏差。而且剛纔拉&;#8226;佩奇不經意間提到過他們曾向雅虎的戴維&;#8226;費羅兜售過自己的搜索方式,不過卻被拒絕了。原因就是現在的網絡科技公司更注重網站內容的架構,而搜索業務已經逐漸變成了網頁上的多重服務方式之一,而且大多數的網站都具備這一功能。更重要的是,根據雅虎的調查,人們在逐漸習慣了使用搜索引擎後,已經把剛開始時對它產生的好感轉移到網站的內容上去,更注重瀏覽和溝通”。
曾紫墨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等我的評價。我只好配合着問“那麼你認爲搜索引擎已經沒有市場了,或者說是他們兩個人的研究只不過是一種資源重置?你覺得我的投資是一種錯誤”?“未必”曾紫墨逐漸開始進入狀態“布林剛纔跟我講解了他們的技術,雖然我聽不太明白,但是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技術是領先現在這些已經存在的搜索引擎的。單從這一點的上考慮,如果我們操作得當,還是可以取得一定成績的。不過話題最後還要回到盈利的問題上來,投資人可以在一到兩年內根據預期來追捧股票,但如果長期不能達到他們的預期的話,那將形成一種很大的泡沫,一旦遇到突發因素衝擊股市,那後果將是恐怖的……”。
“你真的認爲搜索引擎市場已經飽和了?”我饒有興趣的問曾紫墨“或者說人們已經不需要過多的使用網站的搜索功能?你有沒有試想過假如有一天你需要做一份投資計劃,當你從搜索引擎中去查找時會有幾百萬的關聯網頁呈現在你面前,這是你該怎麼選擇呢,這樣的結果和沒有搜索引擎又有什麼區別呢”?“難道布林和拉&;#8226;佩奇能做到這一點嗎?”曾紫墨毫不示弱的問“就算他們做到了又如何呢?除非是對特定團體的租賃業務,否則面對高昂的維護運營成本,盈利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如果一旦對個人用戶收費,那麼他們完全可以去用雅虎用Infoseek”。
“你知道我爲什麼抽菸嗎?”我將未點燃的煙叼在嘴裡問她“不是沒它不行,而只因爲這是一種習慣。搜索引擎將來必然成爲人們在網絡這個海量的信息世界裡生存的一種習慣,或者叫一個座標系。網站的盈利來自於訪問量和付費業務,搜索引擎正是這二者完美的載體。當然你說的沒錯,個人用戶不會對網站的付費服務產生太大的興趣,但AD廣告呢,你認爲那些網絡廣告商會不會參進來?當然,雅虎目前確實處於虧損狀態,但五年以後呢?當全世界的五分之一的人們都將使用網絡搜索引擎作爲一種習慣會怎樣,你認爲那個時候網站的訪問量和廣告收入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曾紫墨對自己的判斷明顯有些動搖,小聲的問“那你怎麼保證五年之後會有那麼多用戶呢?你怎麼保證他們一定都會用你的Google”?“無法保證”我坦白的聳聳肩“你說他們是泡沫經濟我很贊同,但正是因爲有他們這些七彩的泡泡,纔會讓無數的人對這個行業着迷,纔會爲無數的人創造出追夢的機會。你知道我怎麼評價楊致遠嗎?他最大的貢獻不是創造了雅虎這個神話,而是和這些硅谷的網絡精英們一起用自己的行動向全世界普及了一遍網絡知識,就算他們都失敗了,但最起碼他們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網絡是人們未來所必須的”。
曾紫墨好像是被我說服了,轉而問道“你既然已經看到了之一點,明知道失敗的風險很大,爲什麼還要這麼瘋狂的往裡砸錢呢,難道不可以過幾年等這一行業成熟了之後再進入嗎”?“這就是風險投資的樂趣”我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可以失敗一百次,但是決不允許有一次機會從我眼前溜掉!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
看着曾紫墨怪異的衝我點頭,我緩緩地講述道“很多年前,我收容了幾個從越戰退役的老兵,他們一開始替我工作的時候純粹就是爲了錢。這一點讓我很不理解,不過後來我漸漸的發現,他們不是爲了自己在掙錢,而是每月把薪水分成很多分寄給傷殘的戰友或者是犧牲的戰友的家屬。當我知道了這件事的時候很感動,一種血性的感動。
後來他們當中有人告訴我,有的戰友在老山犧牲了,家裡的老孃卻因爲買不起火車票,連想去給兒子掃掃墓的願望都滿足不了。只能每逢初一十五的時候,在村口給兒子燒些紙錢或者是撒上杯酒,讓那些客死他鄉的英雄們有個回家的機會。
聽完他們的故事後,我哭了,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流眼淚,而且不知道是在爲誰流眼淚……”。
“好可憐”曾紫墨忍不住嘆了口氣“世界總是這麼的不公平,什麼美國的軍人可以在戰場上不留下一個戰友的屍體,並把他們全部送回祖國安葬而我們就不可以呢”?!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將口中的香菸點燃後繼續說道“很好笑,因爲窮,我們竟然無法把他們的屍骨運回家鄉,竟然連讓親人再看他們一眼的願望都滿足不了,竟然可以放棄對已經去世的人應有的那份尊重。
於是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我把那些老兵的薪水都翻了一倍,可又能怎麼樣呢?除了我身邊的這些人,照樣還是有許多長眠在那裡的英雄們見不到自己的爹孃燒給他們的紙錢”。“其實我們可以捐錢給那些人的”曾紫墨擦擦眼角說“你認識那麼多的富豪,只要你們每個人捐出一點錢,就可以滿足他們的願望”。
“是嗎”我訥訥的反問了一句,繼續講述道“上大學之後,我認識了一個陝西來的孩子,他很窮,窮得每頓飯只能幹嚼饅頭。後來我幫他找了份工作,希望可以讓他過得好一點。可我後來發現他每頓飯依然在幹嚼饅頭,因爲他把自己掙到的錢全都寄回了老家,家裡還有父母和弟弟在受窮,他希望這些錢可以讓他們過得不那麼辛苦。
我認識他三年,從沒有見他回過家,不是不想,而是那張一百多塊的火車票讓他捨不得。這時我突然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可笑。我自以爲做了一件好事,但真的是這樣嗎?我有能力讓一個人一夜暴富,但卻對這個社會的貧窮無能爲力”。
我從自己的回憶裡走出來,看着曾紫墨問“你知道摩洛哥富商哈桑的故事嗎?在90年之前,他每年都會從美國回到自己的家鄉,然後捐一大筆錢給那裡,希望幫助自己的家鄉改變貧窮的命運。他一連捐了十年的錢,可不知道爲什麼,他捐得越多,下次回來得時候他的家鄉就越貧窮。
後來有一次他在海灘散步時,偶爾看見了海邊水窪裡的寄居蟹,它們掙扎的樣子,終於讓哈桑明白了自己的家鄉爲什麼會越來越窮,於是他立刻動身回到了美國,從此再也沒有回過這裡”。“爲什麼呢?”曾紫墨好奇的問“爲什麼他要離開呢?他不該拯救那些處在貧困中的同鄉嗎”?
“每隻寄居蟹都會被擱淺在水窪”我吐了個濃濃的菸圈,繼續講道“但它們通過自己的掙扎就可以返回大海,而如果一旦有好心人將它們送回大海,當它們再次擱淺的時候,就很難自己再爬回去,想要依賴別人幫助的它們,甚至會死掉。所以哈桑不在捐錢幫助它的家鄉,而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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