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密堡,市中心大樓,一間奢華璀璨的辦公室內。
“啪”地一聲!
宋嘉昆毫無顧忌,一巴掌呼在摩帝馬臉上。
他接着掏出一把06式微聲手槍,黑黝黝的細長槍管,硬生生塞進對方嘴巴里。
近距離抵在摩帝馬的喉嚨上,冰冷的觸感,讓他只想大喊‘媽媽’。
“什麼毛病!爲什麼都喜歡把槍往我嘴裡塞?”
摩帝馬一陣乾嘔,差點哭出來!
這位查德的新王,萬萬沒想到,宋嘉昆在一天後,連夜趕到拉密堡,帶人直接衝進了他的房間,將護衛隊攔在了大門外。
“四百多人,悄無聲息帶着發射架,成功摸到礦區,要說你沒參與,我怎麼就不敢相信呢?”
宋嘉昆冷然道。
在摩帝馬的注視下,緩緩打開了保險,食指放在扳機處,隨時能把他打個對穿,貢獻出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腦。
“宋…先生,您…誤會了,我對山海集團尊敬還來不及,絕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襲擊貴公司的工作人員啊。”
摩帝馬嗡嗡隆隆道,嗓子被槍管堵住,掙扎解釋道。
口水順着嘴角,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真噁心!”
宋嘉昆心裡暗道,嫌棄地看了一眼摩帝馬,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僞,加上調查所獲的信息,兩相映證後,摩帝馬的嫌疑便被清除了。
“我死了兩個兄弟,全是因爲你的人,太特麼廢物!”
宋嘉昆狠厲道,手指搭在扳機上,微微抖動着。
“別!我願意賠償!”
摩帝馬哭了,父親送他去北莓洲留學,他自認爲見多識廣、眼界開闊,但當他被人用槍封住嘴巴時,一切都是虛妄。
不如自己的狗命重要!
“你用什麼賠?”
宋嘉昆默然問道。
“一座石油礦!”
摩帝馬立即回覆道。
宋嘉昆微微一笑,手指勾住扳機,一點一點地發力。
“三座石油礦!還有一座儲藏豐富的白銀礦!”
摩帝馬的身體,抖得就像一個篩糠,在死亡的威脅下,不斷加重籌碼。
“咔!”
摩帝馬下意識地慘叫出聲,跪倒在地毯上,兩股顫顫巍巍,瞳孔飛速在放大。
“錢不錢的無所謂,我得讓你明白一個道理,山海安保隊的人不能白死,給你兩天時間,查出護衛隊裡的內應。
否則,我就用你的人頭,告慰兄弟們的在天之靈。”
宋嘉昆不緊不慢道,說話的同時,把沾滿口水的槍管,放在摩帝馬的肩頭擦拭着。
高檔的西裝面料,此刻滿是腥臭的污垢。
摩帝馬聽到宋嘉昆的警告後,方纔如蒙大赦,摸了摸脖子,發現並未受傷。
“宋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給揪出來。”
摩帝馬連忙爬起來,拍着胸脯保證道。
“那就好,靜候佳音。”
宋嘉昆淡淡道,眼底的神色意味深長,他在來查德之前,就拿到了陳河宇的授權。
若是摩帝馬乖乖聽話,讓他再活幾個月;若是不聽從山海集團的安排,直接送他去見真主。
至於賠償?
陳河宇已經想清楚了,只要有實力,他自己去拿!
因此,在宋嘉昆眼裡,對方早就是個死人了,最多再留他幾天。
但爲了穩住摩帝馬,還是收下了價值300億美刀的礦產!
等宋嘉昆走遠後,摩帝馬重重呼出幾口濁氣,神色陰鷙,大腦飛快轉動着。
論武裝人員的數量,他在全國擁有三萬護衛隊,在拉密堡周圍部署了一萬六千人,但比起重武器和遠程攻擊手段,他拍馬都趕不上。
山海集團能搞到手的武裝直升機、主戰坦克和步兵車,不代表他也可以買到。
哪怕出雙倍的價錢,漂亮國、毛熊國和大華區的軍研所,依舊無動於衷。
更何況,“玄龜-黑武士”軍用動力甲,在查德境內開始大範圍應用,僅憑護衛隊手裡的武器,還沒接近山海安保隊的營地,就會被對方的導彈轟成碎渣。
步槍、機槍的子彈,完全不破防!
摩帝馬欲哭無淚,只覺得頭上坐着一個太上皇。
離開市中心的宋嘉昆,直接乘坐一架小型客機,前往奧祖北區。
下午16點28分,隨着艙門打開,宋嘉昆帶人走下飛機。
一路的顛簸,讓他差點吐出來,眼前的飛機跑道只是一塊稍微平整的渣土路,難怪落地時像在坐碰碰車。
“你管這玩意叫機場?”
宋嘉昆氣笑了。
“昆哥,這裡毗鄰沙啦哈沙漠,除了礦區外,連個詭都沒有,能有機場就不錯了,嘿嘿。”
一旁的下屬,撓了撓頭,一臉憨笑道。
“少囉嗦,上車。”
宋嘉昆跳上一輛皮卡,戴着一副護目鏡,領着十幾名安保人員,直奔營區而去。
天氣炎熱乾燥,漫天的塵土黃沙,肆意飛揚。
沿着綿延崎嶇的砂礫路,一口氣行駛了四十公里,只有靠近查德湖時,才能看到一抹綠洲,偶爾會有一陣清風吹來。
“轟!轟!——!”
只見一個穿着迷彩動力甲的安保隊員,大步流星地奔跑着,距離衆人越來越近。
“嚯!這就是玄龜-黑武士的外骨骼戰甲嗎?確實夠酷,就是跑起來有點像……”
“螞蚱!”
“玄龜、玄龜,不如叫鋼鐵小強!”
“這名字可是大老闆取的……”
宋嘉昆擡眼說道,打斷了幾個碎嘴子的討論聲。
“好名字!高檔大氣上檔次!”
剛剛使用‘螞蚱’、‘鋼鐵小強’這類形容詞的安保員面面相覷,立馬改口道。
安保員A:“……”
安保員B:“……”
安保員C:“……”
“昆哥,您來啦!王主管剛回來,奧祖北區周圍一百公里的反叛軍,被我們徹底犁了一遍。”
身穿迷彩動力甲的安保隊員,在走近後,擡起面罩,沉聲說道。
“嗯,我帶兄弟們回家。”
宋嘉昆正色道。
隨後,車隊沿着動力甲開闢出來的小道,呈直線行駛,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只用了十來分鐘。
一排排窗明几淨的水泥房,門口站着荷槍實彈的機甲人防守,抽油機的前方立着一座瞭望塔,在炎炎烈日下,仍然有人在觀察四周的動靜,以防萬一。
好在灰洲大陸上,最不缺的就是廉價電力,一臺大型冷風機24小時運轉。
收到消息的王騰,推門迎了出來。
“昆哥!”
王騰羞愧地低下頭,若不是他掉以輕心,在安防工作上出現疏漏,兄弟們定然不會有傷亡。
畢竟,就以反叛軍的那些榴彈炮,壓根碰不到武裝直升機的邊,又在導彈的射程範圍內,如果早一點發現,他能無損完虐對方。
“辛苦了。”
宋嘉昆知道他有責任,但也不好當面責罵,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隨即向醫務室走去。空曠整潔的房間,足足有三百多平米,擺放了四十多張病牀。
十幾個膚白貌白的查德姑娘,身穿一套護士服,露出筆直修長的大長腿,輕言淺笑地爲安保人員清洗傷口。
“……”
宋嘉昆扭頭看向王騰。
“咳咳!摩帝馬特意送來的。”
王騰老臉一紅,不好意思道。
“昆哥!”
“宋經理!”
“哎喲!好痛啊!”
坐在病牀上的傷員們,嘻嘻哈哈打着招呼道,中間還混入了一個賣慘的安保員。
宋嘉昆掃視一圈,見到不少人的上半身,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鈍傷,密密麻麻的,像被人用𨱍頭暴打過一頓似的。
“動力甲的緩衝效果,雖然能吸收90%以上的衝擊力,但遇上大口徑的子彈,還得吃點苦頭。”
王騰笑笑,順勢撩起自己的背心,胸口、肋骨和小腹上,全是青紫相間的傷口。
“陳先生說了,犧牲的兄弟,每人600萬撫卹金;參加戰鬥的安保隊成員,每人200萬獎金,第二批動力甲會在下週送到。”
“安全第一!這是陳先生的原話。”
宋嘉昆嚴肅道。
“王騰,身爲主管,難辭其咎,待遇、分紅和內部職級降一等,考察期爲半年;主管的位置,由張開暫代。”
他頓了頓,繼續宣佈道。
外面人多,他給王騰留點面子,醫務室人少,他說話時臉色緊繃,絲毫不客氣。
“是!”
王騰張了張嘴,猶豫數秒,最終一聲不吭,抗下了所有責任。
“張開呢?”
宋嘉昆微微頷首,凝聲問道。
“昆哥,我在這裡。”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中間區域的牀鋪傳來,宋嘉昆轉身看去,忍不住笑出聲來。
張開的腦袋用紗布層層纏繞,像個天竺阿三一樣,胸口下面裹着綁帶,病懨懨地躺在牀上。
“這手法夠糙的!”
宋嘉昆搖了搖頭,快步走了過去,拉開一把椅子,徑直落座。
“昆哥,我不想當主管。”
張開稍稍擡頭說道,應該是扯到了傷口,瞬間痛得齜牙咧嘴,餘光看向平時對他頗爲關照的王騰。
“陳先生的吩咐,我可做不了主,要不你回滬城,親自找大老闆商量。”
宋嘉昆沒好氣道。
“好…好吧。”
張開沉默片刻,無奈回覆道,只能坦然接受。
他在山海集團工作了快三年,對陳河宇的行事風格早有耳聞,大老闆定下的事情,從來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的獎金是300萬,下次要注意安全,別這麼拼,不是每一次都會這樣好運。”
“重火力洗地,公司有的是錢,以後先丟幾百萬的榴彈再說!別和那些灰人相提並論,培養一名安保隊員可不容易,老闆讓兄弟們來灰洲,是讓你們賺錢來了,不是讓你們來送命的!”
宋嘉昆悶聲交代道。
一名安保隊的成員,每年底薪30多萬華幣,加上半年的訓練支出、武器和後勤給養,投入的資金高達幾百萬,因爲在境外學習各式武器的使用方法,成本和損耗註定低不了。
當然,這裡面也有個例外,便是張開,一手嫺熟的直升機、坦克駕駛技術,全在南灰一邊實操,一邊學習,算是一個異類。
周圍的傷員,在聽到宋嘉昆的話後,不由地心頭一暖。
他們拿着豐富的工資待遇,每次遇襲或者出差,都能領取高額補貼金,自然想幫陳河宇守住集團的財產。
投桃報李,是華國人心裡,最樸素的報恩舉措!
接下來的幾天,摩帝馬的護衛隊傾巢出動,在全國各地圍剿反叛軍,戰鬥餘波讓局勢動盪的查德愈加艱難,隱隱冒出一批反對摩帝馬的團體。
……
貝歇東部的古城牆,陰暗的甕城裡,聚集着黑壓壓的年輕人,高臺上站着一名絡腮鬍的青年。
他是自由協會的會長,在奧卡和貝歇地區不斷遊走,鼓動了兩千多人,密謀推翻摩帝馬的統治。
“兄弟們,同胞們,查德是灰洲大陸的第四人口大國,全年的GDP卻只有區區的上百億美刀,恐怕草原上的灰狼,都比我們過得舒服。”
“沒有精美可口的食物,沒有富麗堂皇的住宅小區,沒有安全的生存環境……”
“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是摩帝馬的無能!”
阿卜杜卡振臂高呼道,利用極爲誘惑力的話術,把摩帝馬上任後的舉動,批判的一無是處。
他話裡的中心思想,總結下來是“弄死摩帝馬”、“發展經濟和對外貿易”、“讓所有普通人過上好日子”、“爲了自由”!
換句話就是,跟着他幹,一旦成功,有錢有地位!
“有意思。”
宋嘉昆躲在暗處,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眼中的神色微動。
在他看來,在陳河宇看來,阿卜杜卡在大華區留過學,在某種程度上,和山海集團的利益能趨向一致。
這也是陳河宇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主要原因,弄死摩帝馬極爲簡單,但是善後工作卻很麻煩,一個動盪不安的查德,對山海集團毫無價值。
不如扶持一個新的代理人上位,從小做起,捏住他的所有命脈,不怕對方不配合,如此一來,才更符合山海集團的海外利益。
一個小時後,阿卜杜卡穿着當地特色的民族服飾,悄然出現在宋嘉昆的房間內。
“宋先生,您吩咐我做的事,已經全部搞定了,事成之後,你們真的願意扶我上位?”
阿卜杜卡輕聲詢問道。
“只要你聽從指示,查德的新王寶座,必然是你的!”
宋嘉昆保證道。
心裡則在嗤笑,眼前的這個人,絕對焉壞到了極點,忽悠外面那幫傻叉時,滿嘴的仁義道德和自由理想,回到屋內,立馬又換了一副嘴臉,第一時間想的全是自己的利益。
“多謝宋先生,將來我登上王座,肯定以陳先生和山海集團馬首是瞻。”
阿卜杜卡把手放在胸前,認真起誓道。
“沒關係,如果你不聽話,大不了再換一個嘛。”
宋嘉昆擺擺手,不以爲意道,隱隱透着一股威脅之意。
阿卜杜卡乾笑一聲,表現得非常順從,原本直挺的腰板,此刻顯然格外佝僂謙卑。
“三天後,我會派人給你送來武器,別讓我失望!機會只有一次,你的生命也只有一次。”
宋嘉昆漠然道。
“您放心!”
阿卜杜卡咬咬牙道,三天之後,要麼他活,要麼摩帝馬活。
想成功登上王位,唯有一搏!
宋嘉昆旋即點點頭,在漆黑如墨的夜色裡,乘坐越野車悄然離去,接着換成直升機,返回山海安保隊的營地。
“阿卜杜卡,幹掉摩帝馬後,我們真的要推行自由嗎?”
一名下屬冷不丁地詢問道,他看到了對方的兩面性,一時間,不知道哪一個纔是阿卜杜卡的真實面目。
“阿布德,你讀過書,是個聰明人,和外面那羣白癡不一樣;對那些蠢人,不能和他們說真話,自由只是一個口號,和真主保佑並無區別。”
“你懂嗎?”
阿卜杜卡飽含深意道。
……
‘玄龜-黑武士’在灰洲大陸上大放異彩,儘管缺點明顯,但和長處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漂亮國首次派出軍研所的代表團,前往大華區交流學習,明面上想採買華北大區的軍用動力甲,私下底卻想挖走一部分研發人員。
另一邊,位於歐羅洲西部,一棟豪華別墅裡,一個禿頭碧眼的老外,坐在鬆軟的沙發上,嗅到了一絲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