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母親,安傾然的臉黑了下來:“忍冬,從此告訴宮女們,見到舒貴妃能躲就躲,切不可生出事端。”
“剛纔的事情確實不怪我們的人。”忍冬小心提醒。
“我知道,只是怕她們代我受過。”安傾然站在窗前,外面天很陰,她突然又又道,“安排一下太子留下的暗衛,撥六個去暗中保護將軍府,有情況立刻向我彙報。”
“可我們只有十個人……”
“按我說的做。”
忍冬沒再有異議。
安傾然安排好了一切之後,才稍稍放下心來,她現在別無所求,便是有人害自己她還有反擊的能力,只是希望東方錦可以安然無恙地回來。
****
泰安城。
安忠濤和東方錦一起看着眼前的地圖,他們已經打退了雷泰國的三次進攻,那雷泰國的軍隊吃了幾次大虧之後,已經七天沒有再進攻了,東方錦看着那軍事地圖,突然道:“安將軍,我打算帶兵出城。”
安忠濤被他的話弄得一驚:“出城?”
“是,他們現在的兵力與我朝基本相當,我們利用戰車等陣法,給他們徹底一擊,若不見識到我們的厲害,他們仍舊不會撤兵,現在他們撤不撤兵是小事,我們東澤允不允許纔是真的。”東方錦眼底全是冷酷,他們攻打東澤他不說什麼,耽誤他和傾傾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才該死,若是再拖下去,他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傾傾,只是這話誰也不能說。
安忠濤點頭:“所言極是,只是你要親自出徵,本將軍不同意。”
又來了。
東方錦想了好幾個理由,總算是把安忠濤說服了。
安忠濤實在沒有想到這個之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太子,這樣勇敢,而且他的功夫,他也是見識過了,卻這般高,說實話,比自己要高。
同東方錦相處的時間越長,安忠濤越是喜歡起這個太子來了,也替自己的女兒高興。
精心準備,傾城出兵,東方錦打頭陣,衝向敵營,安忠濤安排了副將分左右兩路,緊隨其後,雷泰國沒有想到東澤人會突然出城,雖然也有防範,但大營很快被東澤的長矛馬隊衝得七零八落了,而隨後,東澤人的戰車又至,避過溝壕,直衝中軍大帳,再接下,便是鐵盾隊,攔住了他們的箭羽,而後東澤人卻投出了長槍,比箭羽更震攝人心,這一套套的進攻,徹底讓雷澤人失去了抵抗,這一仗大獲全勝。
東方錦乘勝追擊,將雷泰兵趕到了他們國內十里內才得勝歸來。
這一夜,泰安城內,一夜燈火通明,將士慶祝勝利,城裡的百姓奔走相告,同時還送上了慰問的東西……
三天後,雷泰人派來使者,要求停戰議和,並將此次挑起事端的一個副將送到了東澤大營,讓他們處置。
東方錦接受了他們議和的請求。
但對方有個要求,爲了兩國永修舊好,永不交戰,接出了聯姻的請求。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公主。
兩國互娶互嫁,便可永遠休戰。
東方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修書問雲啓帝,雲啓帝知道兒子帶領的大軍打了勝仗,將這個消息在早朝的時候公佈,很是開心興奮,舉朝的文武都看出來了,又是恭喜又是賀喜,對於雷泰國的聯姻請求,大家覺得合情合理,他們的公主也可以嫁過來,只是朝中未有合適的女子出嫁,這可是一個問題。
雲啓帝的兩個公主年齡尚小。
不過,雲啓帝心中自有主張。
****
安傾然一聽聯姻,心裡大驚,她一下子想起東方若雪來了,上一世她就是聯姻去了雷泰國,雖然前一世她與東方若雪的關係並不太好,但也耳聞,她嫁過去之後,過得很不好,日夜的以淚洗面,更讓夫家覺得晦氣,雖然在她死的時候,東方若雪還活着,但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就如樓挽月的上一世,早早的鬱悶而死。
安傾然很是自責,她覺得自己有責任,若是自己早些想起來這件事情,就早些給她和連暮寒辦了好事,就不會有這些擔心了。
可是再想想,現在雲啓帝還沒有說就把東方若雪指婚給雷國太子,也許這一世因爲自己的重生而有所變化呢,所以她忐忑不安地起去找東方若雪,只是皇宮她不敢離開,而東方若雪又病了,一時間不能進宮,而第二天,皇上就有了令,讓東方若雪做準備,讓她和親。
這一下子,宮裡可是大亂。
第一個不高興的就是太后,那可是她的親孫女,她怎麼忍心讓她遠嫁,而東方若雪聽到了這個旨意,病越發的重了,連牀都起不來了。
壽王也是大驚,他當然不願意讓女兒遠嫁,只是聖旨已下,不能更改。
他找到了太后:“母后,可是有辦法讓若雪避了這難。”
太后皺着眉頭:“雲啓帝爲什麼不選他家的女兒,那朝裡重臣,食君之祿已久,現在正是用到他們的時候,怎麼着就不成了呢?我瞧他就是不相信你,想損你羽翼。”
太后本想着,把東方若雪嫁給哪個權臣呢,這要是嫁到雷泰國,能起到什麼作用?
難道雷泰會幫着他們造反不成?
那可夠嗆,雷泰國剛簽了停戰協議,哪裡就會立刻反目。
再者,他們怕是已經嚇斷了筋。
壽王也是嘆氣,這些日子太后一直喚他入宮,研究行動,他本來一直是敷衍,也沒有真正的行動,難道是自己入宮太頻繁,纔會引起雲啓帝的警覺,所以纔會如此?
“不行,現在若雪身體很不好,她聽到這件事情已經病得不成樣子,若是當真嫁過去,怕是小命都不保了。”壽王只顧着哀聲嘆氣。
太后一拍椅子:“你先回去,我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保住若雪。”
壽王走後,太后去了御書房。
雲啓帝一見她臉色不佳,便知她的來意:“太后,最近的身體可好?”
“還好,一時死不了,只是皇上若是再如此行事,我這命就不要了。”太后很少這樣嚴厲地說話,雲啓帝沒有太驚訝,也沒有太驚慌,反而起身。
“太后這樣說,兒子真是惶恐了,是不是兒子哪裡做的不對,讓太后難過了?”
“哪裡不對?你這會兒才問,下旨之前,怎麼沒有問問哀家和壽王的意思?這當皇帝也不能不講道理不是,你爲什麼讓若雪和親?這王公大臣的女兒不是有很多?單單地讓若雪去,你可知道那孩子打小就三災七難的,這一去,怕是再也看不見了……”
說到這裡,太后的聲音哽咽了。
雲啓帝看着太后的樣子,她擺明了對東方若雪和東方潤與自己的兒子不同,當初太子生病的時候也沒有見她如此過,想到這裡,心不禁地硬了起來:“太后,這是朕與朝臣研究的結果,非朕一意孤行,還望太后勸解壽王些,這是榮譽,當雷泰國的太子妃,也是未來的皇后,不辱沒郡主。”
聲音平靜,生硬。
太后一聽,他顯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同以前還真的不一樣了,她自己倒也覺得沒趣,人家若是不在乎你,你拿自己的命能威脅到誰呢。
不過,她不能灰溜溜地離開,所以,咬着牙:“皇上的意思是不考慮了?真的不考慮?”
雲啓帝聞言,半晌無語。
最後太后一甩袖子離開了,她就不相信,自己的意思在他的眼裡,真的一點兒份量沒有?
安傾然聽說太后去找皇上了,她沒有動,在東方錦回來之前,她決定自己還是按兵不動的好,也許會有辦法的。
自己重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她一定會想出辦法改變東方若雪命運的。
她努力地想前世,卻實在想不起什麼來,那會兒東方夜有很多事情都不告訴自己,當時不知道,現在想想,他告訴自己的事情,都是他想讓自己知道的,一想起東方夜,安傾然的仇恨又被勾了起來。
安傾然派忍冬過去待她瞧瞧東方若雪,並告訴她寬心,事情既然還沒有定死,就有轉機,讓她好好地養身體。
忍冬回來說,東方若雪的身體真的很糟糕。
安傾然派了太醫去,只是她知道她的心病,藥石該是無法醫治的。
萬泉茶樓,連暮寒一杯接着一杯灌茶水,那夥計見他如此,從早上喝到晚上,便上前道:“連公子,要不給您備些酒茶,這光喝茶,也不頂餓呀。”
他同東方錦交好,夥計們都知道,所以對他自然很客氣。
連暮寒眼神迷離,喝茶都喝出了酒的感覺,他好像醉了。
擺了擺手:“別管我……”
那夥計只得退下去,又讓人買了些乾果擺了上來,悄悄地外面盯着,也不知道一直嘻嘻哈哈的連公子,今日這番表情到底爲何事。
爲何事?
當然是爲東方若雪之事。
連暮寒收到了消息,得知東方若雪要去和親,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昨夜,他一夜未睡,一直盯着她送給他的那幅畫,心潮起伏,他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她放在了心裡,也許從救上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在自己的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