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初瑤只覺得身子狠狠的一震,猛的睜開眼睛,還沒有來的及把眼前的事物好好的打量一圈,便聽見旁邊有人喚她。
“阿瑤,你沒事吧,可是做惡夢了?”桑初瑤的異動驚醒了一旁閉目養神的顏氏,顏氏用手裡的帕子擦了擦她汗溼的額頭,愛憐的道,“瞧你,都嚇出了一頭的汗,莫怕,只是做夢。咱們已經進了城,車伕說很快便要到你父親府上了,快要到家了。”
桑初瑤瞪大着雙眼看着顏氏,有些遲疑,猶豫的喚了一聲:“娘?”
“我可憐的兒,看來真的是被嚇壞了。”顏氏以爲桑初瑤還沒有睡醒,側身把她輕輕的摟進懷裡,輕撫她的背道,“我兒方纔做什麼夢了?竟然嚇的連娘都不認識了。”
“娘······”桑初瑤愣愣的沒有回答顏氏的話,任她把自己摟進懷裡,聞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又喚了一聲,鼻子一酸,眼淚便撲簌簌的掉了下來,緊緊的摟着顏氏的腰身。
顏氏原以爲桑初瑤只是被噩夢嚇的,沒想到卻抱着自己哭了起來,以爲她生病了,有些擔心起來,開口問道:“阿瑤可是有哪裡不舒服?快跟娘說,咱們快要到你爹府上了,若是讓夫人看見你這個樣子會不高興的。娘還是趕緊給阿瑤找個大夫看看吧!”說着,顏氏便要開口讓車伕把馬車停下。
“不要,娘,阿瑤沒事,阿瑤只是······只是被噩夢嚇着了!”桑初瑤忙開口說道,輕輕的放開顏氏,低頭看在枕着顏氏腿上睡着了的弟弟——桑楠梓。
桑初瑤還搞不曉得眼前的一切是現實還是夢幻,她記得自己前一刻還站在雨裡指着惡人大罵,一道雪亮的光刺的她閉了一下眼睛,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貫穿,像是要生生的把她劈開一樣。一切來的太快,快的她感覺不到疼痛,她卻清楚的明白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再睜開眼,卻回到了五年前。
桑初瑤清楚的記得,五年前,她爹——桑雲明,時任工部侍郎,就是用這輛馬車把她和顏氏、桑楠梓一起接進京的,她甚至還記得當顏氏接到消息,曉得桑雲明要接他們進京的時候有多高興。她從來沒有見過顏氏那麼高興過,就像要飄起來一樣。還有十里八鄉鄉親們羨慕的眼神,連歷城的縣衙大人都親自到門前來送他們。這對一個獨自帶大一雙兒女的農家小婦人來說,是何等的榮耀,顏氏苦等了十幾年,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只是當初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進京改變了他們的生活,也把他們娘仨先後送上了黃泉路······
過去的一幕幕在桑初瑤的腦海中一一閃現,柔弱的孃親被打死在柴房,年幼的弟弟被逐出桑府,流落市井沿街乞討,最後餓死在桑府門前,身懷六甲的自己也被陷害關進柴房,而後被灌下墮胎藥慘死將軍府。
桑初瑤的眼淚又涌了出來,那些痛苦的回憶讓她悲憤的顫抖不已,可是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當初改變他們娘仨命運的那一刻,她弄不清楚腦海裡的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隻是她的一場夢,可是不管是真實,還是夢境,她都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記得她在雨中的誓言,她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保護柔弱的孃親和年幼的弟弟,她不會讓惡人再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