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咱們那茶可不是新茶,姨奶奶怕是喝不慣的。”香玉不曉得桑初瑤的心思,見她把倩姨娘往屋子裡讓,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了道,見她看了自己一眼,抿了嘴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下頭去。
倩姨娘正準備擡腳,聽香玉這麼一說,又見桑初瑤看她的神色,曉得她在桑初瑤面前也不是頂親近的,輕哼了一聲,轉身對粉玉道:“去把我準備送二小姐和少爺的硯臺取來,再把我收着的茶葉取些來。”說完對桑初瑤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隔年便又有新的,所以這茶就是要現在喝纔好,二小姐嚐嚐看,喜歡便留着喝,不喜歡待個客也使得。”
“那就多謝姨娘了!”桑初瑤沒有再推辭,領着倩姨娘朝期蘭苑的後門走去。
進了院子,桑初瑤嫌主屋太冷,領着倩姨娘進了東邊小正房旁的暖閣。暖閣東西兩邊都開了窗,東邊窗下是炕,西邊窗下襬着兩把交椅和一個矮几,兩頭牆角的高几上面擺着兩盆蘭草,靠北邊放着一個條桌,都是一色的黃花梨木。條桌上放着白玉鑲金的爐瓶三事,雖未焚香,卻有淡淡的餘香,細細一聞便知是上好的沉香,正上方還掛着一副水墨畫,落款不是什麼名家大師,從線條筆觸,以及意境卻也能看出並非出自凡人之手。
桑初瑤脫了披風讓錦玉拿回主屋,招呼倩姨娘上炕坐,見香玉呆呆的站在一旁,冷聲道:“你這丫頭,呆呆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出去看看茶沏好了沒有,難不成還真等着客人拿了茶來嗎?”
香玉看不上倩姨娘,覺着她不過是個賣藝的戲子,還不如她們這些丫環,只不過是靠着些狐媚手段得了老爺的*,才做了姨娘,可是卻沒有生個一男半女,現在老爺也不常去她那了,算起來跟下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加上桑老夫人不待見她,常氏也不愛搭理她,便更讓香玉不拿她當回事了。可是桑初瑤的話她又不敢不聽,斜眼瞄了倩姨娘一下,應了一聲轉身便摔簾子走了出去。
桑初瑤也只當做沒聽見,前世香玉仗着自己是常氏的人,不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裡,霸了她的吃喝不說,連她的首飾也敢拿出去變賣,如今曉得拿不住她,倒是沒有那麼囂張。但是桑初瑤曉得香玉本性不好,殲懶耍滑,定是不甘心永遠伺候她這個主子的,她也不急,只等着她犯個大錯,再把她徹底打發了出去纔算乾淨。
倩姨娘原先在外面也是見過世面的,自然看的出香玉對自己的不屑,也看得出桑初瑤不喜歡香玉,只是她不明白,既然桑初瑤不喜歡她,爲何還要容忍她,低頭想了一下,揚了嘴角要笑不笑的對桑初瑤道:“二小姐莫怪我多嘴,你這裡什麼都好,只是這些丫環不夠機靈,當初大太太想來是怕二小姐治不住這些下人,所以才特意挑了這些呆笨的了!”
整個桑府的人都曉得顏氏娘仨身邊用的人,除了喬嬤嬤外,都是桑老夫人從外面新買來的,倩姨娘卻故意說是大太太安排的人,意思也就是說香玉只怕是常氏安排的人了。若是桑初瑤對她有戒心,必定聽的出來,若是沒有,這話也只當是說錯了,不相妨礙。其實香玉到底是不是常氏安排的人,倩姨娘也不清楚,只是用這句話來試試桑初瑤是不是那些人說的那麼機敏,也爲了挑撥一下她與香玉之間的關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