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時代的聲音(一)

沒有任何頭銜和附加的稱呼,也沒有代表榮譽的職務和光環,甚至沒有形容詞,就像是對來自遠方樸素的朋友的呼喚,像是對親人、對自己最爲摯愛的長者。

“XP,您好!”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像是在黑色的天空裡,在陰霾的濃霧裡閃耀的雷電,劃破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沉悶,也劃過了少年的心坎,朝着前進的方向,照亮了祖國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引起了八年前那般強烈的共鳴。

張真一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這種令人激動得難以掩抑的觸動,心裡彷佛流淌了一條熱河,整個人都被一種濃郁的豪邁之情所包裹着,自己以前經常體味這句簡單的問候,卻遠遠比不上這一次來的震撼和有力,言語樸素卻飽含着深情。

“恩,你們哪大清早的都來車站等我一個老頭子,這是不對的,但是呀,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們這些同志們。”

老人家用帶着濃重川音的話語跟來的同志們寒暄着,神情微微有些高興,顯得很精神,側過身子,跟同志們一一握手後,便在站臺上走了幾步,這纔回頭對漢江的領導講道:

“你們哪,跟我說說,經濟建設搞得怎麼樣了,改革開放做得怎麼樣了,不要搞形式主義,說實話,做實事!”

老人的話顯得很有力,擲地有聲,微帶着寒意的江口車站的站臺上,此時已經聚集了大批的人員,但是他們卻沒有去打擾這位可敬的長者,而是紛紛站在站臺的裡側,看着老人家跟省裡的同志們說話。

少年卻陪同着老人,站在那位女士的身邊,用心記下老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然後低頭快速地在紙上寫下一些簡略的話語,寒冬的溫度有些低,手指頭都凍得難以彎曲,但是此時此刻,卻飽含着極大的熱情,記下了老人的每一句話。

在聽取了當地的領導介紹完這些年改革和建設的簡要情況後,老人略微點了點頭,隨即,臉上就出現了一絲凝重的色彩,語重心長地對着身邊江漢省的極爲同志們說道:

“治理整頓的這些年,改革開放做了不少的事情,如果沒有改革開放,那麼整頓工作就不會開展得這麼順利。”

隨即更是極爲慎重地強調:

“一些國家出現了極爲嚴重的錯誤,甚至是走到了國家崩潰的局面,但是我們不要對此驚慌失措,不要就以爲我們一貫堅持的思想就是不對的,是錯誤的,它就不存在了,這是錯誤的想法。

現在國內,有一些不好的東西在影響着我們,這些東西都是不對的,是要強力打倒的,他們都可以阻礙我們的發展,甚至是葬送掉我們國家的前途和命運,毀掉我們堅持的思想,我們既要發展經濟,加大改革的力度,更要堅持我們的思想和路線,打倒這些錯誤的思想。

我們要始終堅持黨的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關鍵是要堅持基本路線,不堅持就是死路一條,要堅持基本路線一百年不動搖,只有堅持,我們的人民纔會信任你,擁護你,誰都不能改變它,誰想要改變它,就會被打到,人民是不會同意的。”

老人的話在這個冬天的早晨裡顯得沉着有力,已經年近九旬高齡的老人家心裡想着的都是關於國家前途和命運的大事,少年筆下的字跡一個個極快地流淌出來,心裡顯得極爲興奮,他知道自己書寫的不僅僅是一行行簡單樸素的文字,更是偉大祖國即將走向的康莊大道。

隨後老人揮了揮手,有力地在面前揮動着枯瘦的手掌,嘴裡一刻不停地說着,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憂慮。

“發展纔是硬道理,我們國家的事情能不能辦好,從一定程度上講,關鍵就在人,要從我們自身搞好,辦事情正不正確,應該主要看是否有利於發展社會主義的生產力,是否有利於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於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多搞一點三資企業,不要怕,只要我們頭腦清醒就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們有國營大中型企業,有鄉鎮企業,更重要的是政權在我們手裡。

要選年輕的人培養,不要迷信,要讓年輕的同志們來擔當大任。

現在啊,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們形式主義太多,打開電視,全是會議,會議太多,文章太長,講話也太長,內容重複,新的東西不多哇。你們重複的話要講但是要簡單講,精簡講,不要官僚主義,要多做事少講話。我建議要着重抓一抓這個問題。”

老人家語重心長,諄諄教誨,每一個字都經過了慎重的考慮,不多說也不少說,言語很精闢,很有力,就像寒冬裡迎面吹來的暖風,讓人不由得從內心深處感到震動。

最後,他老人家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學習,要管用的,我們要始終學習偉大領袖的實事求是,過去我們靠這個,現在我們也靠這個,將來,還要靠這個。”

一月的風,裹着北方的霜雪寒冬,帶着喚醒沉睡大地的訊息,從江口的車站吹向了祖國大地,此時的人們還不知道他們敬愛的領袖正在風霜中,以即將九十歲的高齡,堅守着自己對祖國對人民最後的信念,他的心中,始終裝着祖國的未來,在這個人心動盪的年月裡,毅然盡職盡責,做着一個公民、一個老黨員最應該做的事情。

凜凜的寒風拂面而過,張真一打了個寒磣,手中的筆一哆嗦竟然從指間滑了下去,彎下腰正打算拾起那支筆,卻不料被漢江省的一個同志一腳踩了下去,啪地一聲脆響,頓時讓沉思中的老人神情略微動了一下,隨即笑着說道:

“呵呵呵,你們省裡的同志這下可好了,踩壞了我這位小同志的筆了,你們哪可要賠他一支筆,要不然,中 央的同志們收不到他的稿子,你們就有責任了哇!呵呵呵!”

“嘿嘿嘿,首長,您說笑了,我這裡還準備了一支。”

少年從容地對着老人和江漢省的同志們笑了笑,又從口袋裡掏了一支筆出來,這是漢江的同志們才發現這個一直埋頭做記錄的竟然是一個少年,頓時紛紛大吃一驚,這難道是首長家裡的孩子嗎?不像啊。

“XP同志,這位小朋友很有意思啊!”

省裡的主要領導不輕不重地笑談了一句,說話間卻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直全新的鋼筆,遞給了少年。

“來來來,小同志啊,我們的同志踩壞了你的筆,那我就代替他賠給你一支鋼筆,你可要把首長說的話都記下來哦!”

“好,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

張真一略微遲疑了一下,看到老人家眼裡竟然有些鼓勵的意思,就伸手接了過來。

“這位小朋友可不得了啊,你們看過的文章就是他寫的,理論水平很紮實,你們還要學習他喲,小傢伙很不錯,這次我讓他來見識一下我們國家建設取得的成就,讓他寫出更好的文章來。”

張真一聽見老人家竟然特意表揚了自己一句,當場就愣了起來,隨即心裡極爲高興,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記下來,在後來回憶時,沒當他記起當初的情形時,心裡就充滿了懷念之情。

短短的幾百米的站臺,老人家走走停停,說了幾個來回,當地的領導同志們急切地聆聽着偉大領袖的話語,心裡充滿了對祖國未來的美好期待,也充滿了對這個偉大老人無比深切的敬意。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列車再次緩緩鳴笛了,這時候江漢的同志們似乎意識到了或許這是極爲一次難得甚至是永恆的見面,頓時紛紛往前涌着擠着和老人家握手再見,寒風中的站臺上一片火熱,人們飽含着熱淚和歡笑跟老人揮別。

“小李,你趕緊去找剛纔的那位小同志,讓他把小平同志說的話抄一份給我們,給他地址和聯繫方式,快!”

江漢省的一位負責同志極有主見地吩咐身邊的工作人員向張真一要了聯繫方式,也留下了自己這邊的信息,而此時,老人也被拆扶着再次走上了列車,臨行前站在車上轉身朝窗外站臺上的人們揮了揮手,頓時整個站臺上都響起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XP同志!”

“XP同志!”

彼此起伏的呼喚聲讓人有些激動,看着窗外的場景,張真一按下了一個個快門,記載下了這動人的一幕,這臺相機還是臨別前中 央的同志送給自己的,讓他拍些照片。

看着這一幕幕,還有手上寫滿字跡的稿子,內心一片火熱,自己真的沒有想到竟然能切身體會這樣的旅程,在這個即將開啓的大時代裡,自己也留下了足跡,而且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恢宏和大氣,儘管自己只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蝴蝶,卻親眼目睹了那個偉大的身影,還有那些讓人永生難忘的一幕幕。

望着隨着列車前行開始緩緩倒退的站臺,少年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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