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色、眯眯看着你?”唐槐笑。
她的眼神色、眯眯嗎?
她明明是用很正經的眼神看他,在揣測他上輩是怎麼死的。
“笑盈盈的目不轉睛地看着我,不是色、眯眯?”景煊大長腿往茶几一放,姿態懶洋洋的。
他微眯雙眼,深邃的眸,微微眯起,顯得十分狹長,裡面透着的光芒,也顯得狡猾起來。
“目不轉睛看着你,不一定是色、眯眯。”唐槐翻白眼,他這樣就是色、眯眯看着她。
而且,還想勾引她,不過,她是不會被勾引成功的。
她挪了挪屁股,依然託着腮,笑盈盈地看着景煊:“景煊哥,真是張詩蘭嗎?”
“嗯。”景煊笑得越發魅惑,這個男人,在她面前,總是這樣。
唉,唐槐真拿他沒辦法。
他什麼都好,就是對她太寵溺,太包容了。
她被他寵得,都離不開他了。
“你上午離開,查到是張詩蘭了,沒有給她一點教訓?”唐槐好奇地問。
“你覺得呢?”景煊揚脣,眸光鎖在唐槐的臉上。
“我覺得啊,應該訓教了。”
“暫時還沒有,等你高考完吧。”
“我也要參與嗎?”唐槐眨了眨眼,有些開心。
不管做什麼事,跟他在一起,她都開心。
嗯,確認過眼神,越長大,她就越矯情。
“那當然,狼狽爲奸的事,能怎少了你。”
“什麼狼狽爲奸?”唐槐想踹人。
可……她捨得嗎?
她一躺牀上:“不說了,我要午覺了。”
“我想跟你睡,可是我躺在你身邊,肯定會影響到你的睡眠,我睡沙發。”
“算你君子。”唐槐笑。
然後一個翻身,背對着景煊,抱着一隻軟綿綿的枕頭,閉上眼睛,睡覺。
景煊靠着沙發懶洋洋的躺着,眸光含笑,寵溺地看着她。
她的背影很漂亮,線條很好。
看着看着,景煊眸光變得無比幽深。
小女人,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長大?
——
景華去埋單時,果然從服務員中得知,景煊結賬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谷佳佳瞧起脣道:“算他識趣。”
楊經海,柳肖肖兩手提着好幾份菜,都是吃不完,打包的。
按理說,柳肖肖開餐飲店的,不必需打包這些東西的。
難道,要拿回去賣給客人嗎?
其實不是。
而是柳肖肖知道對面一條街,有好幾家困難的民工。
她打包這些菜,就是提到那裡去的。
她之所以知道哪裡有困難的民工,需要人們幫助,都是唐槐跟她說的。
不僅她知道,唐麗,楊經海也知道。
餐飲店,客人吃剩的,還能吃的飯菜,都會打包送給他們。
這樣,既可以不浪費食物,又能幫助困難的人。
經濟水平是高了,可是無論哪個年代,貧富距離,都是拉得很大的。
窮的窮得要死,富得富得流油。
景華和Lkwok目前都沒事,就一起去給困難的民工送飯菜過去。
還沒到那條街,唐麗就見到了孔文武在街邊蹲着。
他兩隻手,捧着一個饅頭。
他似乎很餓,雙眼複雜而又掙扎地看着那隻饅頭。
吃,還是不吃?
吃的話,今晚的晚飯,就沒了。
不吃,現在又餓得肚子咕咕叫。
聽他有四道題不會做後,村長失望地帶着村人回去了。
回去前,他們還把他罵了一頓。
本來,村長有意把閨女“許配”給他的。
他成績真的很好,老師常到村裡誇他,說他將來一定有出息。
村長想着,他考上大學了,畢業後,肯定是在城裡工作的。
把閨女嫁給他,也算是一個好歸宿。
他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閨女嫁過去,不用受妯娌和婆婆的氣。
將來,他在城裡安居樂業了,有了孩子,需要老人家帶的,村長媳婦可以幫忙。
村長媳婦聽聞他有四題空白不做,指着他罵,還說,要他一輩子,都不準靠近她閨女。
孔文武考上大學,和考不上學的結果,是天壤之別的。
考不上大學,就沒有一份好工作,靠混靠拼,他似乎也沒什麼本事與實力,更沒有一個好的家庭。
閨女嫁過去,只會受苦受累。
他要是考上了大學,畢業後就會分配工作,要是分配到好的單位,還能拿到員工房。
到時候,吃住都不用愁,還有穩定的工錢拿,閨女跟着他就不會受苦受累了。
現在,大家都覺得,孔文武第一場考試,就有題不會做的,第二場,第三場,要是都有很多題不會做的,那麼,他就上不了清華北大了。
村人對他不抱希望了,都回去了。
孔文武身上本來就沒錢,他無父無母,在村子裡,住着村人不要的柴房。
他沒有田地,放假了,到這個村民家幹活到那個村民家幹活,換一點口糧吃。
上了高中,他往雜誌上寫稿子,通過的稿子,八百到兩千的,就會有兩元一篇。
不是每篇寄到雜誌社的稿子都會被選上,不選上的話,寫的精力,和稿紙,郵費都白廢了。
高中學費以及生活費都比初中的多,他成績好,村長打聽到,要是本村有人考上清華北大,會得到政府的關注。
政府要是瞭解到孔文武的情況,還會撥一筆獎學金下來。
於是,村民對這筆獎學金,有了一份期待。有村民問村長:“考上清華北大能拿到多少獎學金?”
村長回答:“不少於五萬。”
雖然,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已經出現無數萬元戶了。
可貧窮的人,還是有很多。
村民覺得,孔文武要是考上清華北大,拿到了五萬的獎學金,就要全村分了。
孔文武可是全村人給口糧他吃而活下來的。
他有出息了,肯定要報答村人的。
現在,他們覺得孔文武不可能考上清華北大的了。
那大筆的獎學金沒有了,一氣之下,回村子去了。
還警告孔文武,他要是考不上清華北大,就不要回村了!
孔文武身上只有五塊錢。
花了五毛錢,買了兩個饅頭。
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消耗好,消化快,平時又沒啥油水進肚,光是白飯都要吃三到四碗才能飽。
剛纔吃了一個饅頭,都還不夠剃牙。
剩下一隻,他想吃又捨不得吃。
現在吃了,晚飯就沒得吃了,夜裡肯定會很餓,睡不好的話,明天怎麼考試?
而且,今晚的住處,還沒找到……
谷佳佳一羣人往這邊走來。
谷佳佳遠遠的,就認出了孔文武。
她說:“那不是很高調來參加高考的孔文武嗎?”
他村民舉着這麼多小旗子,旗子上面寫着他的名字,又這麼高調的大喊着他的名字,想不認識他都難。
聽谷佳佳這麼一說,柳肖肖和唐麗的目光,都朝孔文武看過來。
唐麗說:“我看他好可憐啊。”
景華淡淡的開口:“寄人籬下,怎能不可憐?考得好就是爲村爭光,考不好就不讓回村,只能說,無父無母,無親戚的孩子,真的很可憐。”
從他村人今天的表現,景華就看出了個大概,用鼻子想,都知道,孔文武的生活,並不如意。
“他盯着手裡的饅頭不停吞口水,他應該是餓死了,不見那羣村民了,應該是丟下他回去了。”唐麗說完,然後從柳肖肖手中拿出一份吃的:“肖嬸,給他一份吃的吧。”
反應,這些食物,都是要拿去給困難的民工吃的,孔文武看去,也挺困難的。
唐麗提着一份飯,還有一份裝了雞肉,鴨肉的菜小跑過來。
聽到腳步聲,孔文武扭過頭一看。
見唐麗雙腿不是很麻利地跑過來,他愣住了。
今日的陽光十分明媚,唐麗揹着光。
小跑時,長髮飛揚。
她靚麗的臉,帶着跟陽光一樣燦爛的笑。
她似一把火一樣,慢慢靠近。
看着她那張,不算陌生的臉,孔文武震驚的睜大眼睛。
他的目光,驚愕地定住在唐麗的臉上,是她嗎?
唐麗來到孔文武身邊停了下來。
她低頭,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微笑地看着他:“裡面有飯也有菜,給你吃!”
孔文武愣愣的,沒有接過唐麗的遞過來的袋子,他目光怔怔地看着唐麗:“夜子?”
唐麗疑惑地眨眨眼:“什麼夜子?”
孔文武看到唐麗疑惑的表情時,剛纔狂熱的心,像被淋了一盆冰冷的水。
那種竄到骨子裡的冷意,瞬間蔓延他的全身。
他回過神來,苦澀的笑,暗道:“她不是夜子,夜子的生活,沒有她這麼優渥,她像夜子,但不是夜子。夜子的眼神,沒她這麼明亮,夜子的眼睛,總是透着一股不是她這個年齡該的憂傷。”
“給你吃,裡面有雞肉,鴨肉,雖然是我們吃剩打包的,但很乾淨,我們沒有動過的。”唐麗把吃的塞到孔文武手中,誰讓他不接呢。
雞肉鴨肉……
飢餓的孔文武不由地嚥了咽口水。
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吃這些肉了……
一年?
還是兩年?
把食物塞給孔文武后,唐麗衝他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阿姐說,送東西給困難的人吃時,一定要露出禮貌的笑,這樣纔不會傷了對方的自尊。
唐麗走得不快,但孔文武還是覺察出她手腳不麻利,他目光落在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