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撇開當事人這個身份,於當歸是真的不覺得辛鳳儀做得有何可以讚揚的。這世上貌似只有她二字一個人優秀,也只有她可以挑兒媳,而不能兒媳來挑她。哈,這是什麼道理!
然而,於當歸偏偏又是當事人,內心再怎樣清楚,卻也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顧十一的心裡只怕比誰都要煩悶。
“別說啦!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於當歸盯着顧十一扭過來的眼睛忽然定住,半晌後方才又道:“十一,你信得過我嗎?”
“自然信得過。”顧十一想都沒想地點頭。
“那就好了,既然你信得過我,那就不要再擔心我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於當歸朝顧十一露出自信的微笑,“千萬不要爲了我分心,真的沒必要!”
跟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相比,你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顧十一望着面前這個體貼入微的小女人,心頭劃過一陣陣暖意。
“好!”顧十一重重應道。
時間飛快,顧十一要在六點之前離開,在離開之前,他要把於當歸送回學校。
“走吧,我們現在回去。”雖有不捨,但於當歸還是點頭同意了。
許是離別在即叫人提不起興致,下一次相聚又不知在何時何地,所以,行駛中的吉普車中除了能夠聽到發動機的轟鳴,幾乎聽不到人說話的聲音。
於當歸沒有開口,顧十一也保持了沉默,這個時候,或許沉默纔是最能表達彼此不捨心意的最佳方式。
吉普車在距離六點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停在了京都大學校門口一側。
“嘎吱”,顧十一拉下了手剎,繼而熄火。
“到了。”顧十一說話時語氣明顯低落,看向於當歸的眼神帶着明顯不捨。然而,離開是必然,再是不捨也必須要分開。
於當歸“嗯”了一聲沒有看向顧十一,而是將視線落在對面的校門口處,“那我下去了?”
說要下去卻沒動,而顧十一也在第一時間抓住了於當歸的手。
於當歸扭過頭來,同顧十一對視。
“當歸……”顧十一緊蹙的眉頭彰顯其此刻心情不是非常美妙。
於當歸看看顧十一,半晌後,忽地燦然一笑,掙脫顧十一拉着自己的手,兩隻嬌嫩的手掌一合,便一左一右落在了顧十一的臉上,輕輕揉捏間說道:“好啦,又不是看不到了,見面的機會還多得很呢!高興點啦,好不好?”
顧十一沒有撥開於當歸的手,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揉捏搓扁,欣慰於當歸沒有來他來一撥痛哭流涕,卻又心疼這個女孩太過懂事。
“咦,你看你這張臉都快擠成一團了!”於當歸故意將顧十一的臉擠在一起,形成一個可笑卻又可愛的圖案。
顧十一終於不忍自己的形象就這樣一直被於當歸蹂躪,終於擡手製止了她。
“知道了,高興點。”顧十一將於當歸的手放在手心,低頭在上面輕輕吻了吻,“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還需要被一個小女人來安慰。”
顧十一說話間帶着一絲苦笑,卻在看到於當歸帶着笑意的眼睛後將那絲苦笑很快收了起來,“別擔心我,照顧好自己!”顧十一對於當歸道。
“嗯,你也是!”於當歸笑着點了點頭,想了想後又加了一句,“也別擔心你媽。”
“呵。”顧十一這次是徹底被於當歸逗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後,伸手將於當歸的頭攬了過去,雙脣接觸瞬間,顧十一大有徑直留下的衝動。
啊哈,果然是紅顏誤國啊!
這道吻不是很激烈,輕輕柔柔,但卻是無盡纏綿。
一吻結束,於當歸再睜眼時眸底早已一片氤氳,那帶着淺淺溼意的眼眸將顧十一看愣在當場,一股邪火“蹭”地一下從頭頂竄至了尾椎骨。
“咳,咳咳!”顧十一干咳一聲將頭扭了過去。
於當歸以爲顧十一着了風寒趕忙問其怎麼了,顧十一揮揮手,片刻後纔將頭重新扭了過來,“沒事兒,時間不早了,我……”
“嗯,我也該回去了,學校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於當歸見顧十一沒事兒,也知時間所剩無幾,於是再說完這句話後便徑直下了車。
“嘭”,車門關上,於當歸隔着車窗對顧十一道:“開車小心!”
“嗯。”顧十一點點頭,再次囑咐了一下於當歸若是有事便去找他之前給其說的人。於當歸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隨即向後倒退兩步,給顧十一讓開了前進的路。
指針終於毫無感情地埋進了“6”的地盤,顧十一知道自己必須要走了。深深地看了眼於當歸後,再沒有耽擱,一個油門下去,吉普車帶着顧十一的思念就這樣急速離開了。
於當歸站在路邊一直等着顧十一的車子消息得無影無蹤才輕嘆了口氣後離開。
校園依舊還是那個校園,但此時,於當歸的心境明顯發生了變化。
於當歸先是在食堂墊補了些晚飯,之後方纔回到宿舍。本以爲一切照舊,結果剛一進門高蘭軍便拋給了她一個沒想到的消息。
“當歸,戈智美退學了!”
“嗯?”於當歸一愣,對這個消息顯然沒想明白,“她怎麼會退學?”
“誰知道呢啊!”高蘭軍搖搖頭,此時,宿舍裡其他人都在,齊紅葉同袁愛華同樣一臉不解,彼此對視後,高蘭軍繼續猜測,“她家裡條件也不算太差,學費學校有補助也不算高,爲什麼她就退學了呢?”
“是啊,爲什麼她就退學了呢?”齊紅葉與袁愛華同時反問。
“這我哪兒知道!”高蘭軍對着那兩雙一副極爲渴求的眼睛很是無語,“我是在問你們啊!”
“啊,我們也不知道啊!你不是江湖百曉生嗎,你應該比我們知道的多點吧!”齊紅葉眨眨眼說道。
“唉,江湖百曉生這兩天不在狀態,所以一些事情沒能調查出來。你們若真想知道實情那就且等着吧!”高蘭軍搖了搖頭道。
於當歸來到自己牀鋪前,回頭看了眼不知何時被搬空,如今只剩下一張冷清的牀板的對面,輕輕抿了抿脣。
退學總歸有無奈,京都大學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平常人誰又會輕易選擇放棄?若非情非得已,誰又忍心割取自己的夢想,走上另一條或許並非自己喜歡的路呢。
另外三人還在討論着戈智美爲何會退學的原因,於當歸只是簡單插了兩句後便端着臉盆出去洗漱了。
深冬的水很是刺骨,乍一接觸像是要一瞬間剝去人體最後一絲體溫般,讓人望而卻步。於當歸用冷水撲了撲有些黯淡的臉後,閉眼再睜眼便讓她重新散發了往日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