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一劍眉輕蹙，問：“你不想跟我結婚？”
“啊，不是，不是，我是……”於當歸急急搖頭。
顧十一眉頭舒展，笑：“既然想那又在猶豫什麼？”
“我……”於當歸用力抿了抿嘴角，“我總覺得二十歲結婚……是不是太早？”
是太早啊，她還沒過夠再次年輕的癮呢，雖然，她很想嫁給面前這個男人。
顧十一聞言輕笑了兩聲，在於當歸開口還想要解釋時說道：“不早了，你看你身邊的那些朋友同學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於當歸歪頭看着顧十一，聽着他一句接一句的“規勸”，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男人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所以，當歸，真的不早了！”最後，顧十一將之前所說的話總結道，“等你明年過完生日，我就打結婚報告，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顧十一問得小心翼翼，即便剛纔說了那麼多，臉上極力保持着震驚和從容，但只有顧十一自己清楚，此刻，他內心是有多麼緊張。他怕，他怕於當歸會拒絕她。
顧十一沒有再說話，屏住呼吸看着於當歸。
於當歸之前爆紅的小臉此時終於恢復了平靜，忽地將手臂從顧十一懷裡抽出來。就在顧十一以爲她會直接轉身離開提心吊膽之際，只見於當歸嘴角一勾，隨將抽出來的雙手向上一擡，徑直搭在了顧十一的肩頭，問其道：“你這，算是求婚嗎？”
“……我可以在打報告時，再求一次。”顧十一的臉上看不出何種表情，但握着於當歸盈盈腰肢的雙手卻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於當歸忍受着那份被加重的力道，盯着顧十一忽地抿脣一笑，道：“好吧，那你到時……就再求一次吧！”
“……當歸，這麼說……你是答應我了？！”顧十一雙眸睜大，墨色墨子裡像是突然間被放入了無數顆璀璨的珍珠，幾乎要閃瞎於當歸的眼。
“嗯，答應了。”於當歸點了點頭，然而話音一轉卻忽地道：“不過，前提是你現在告訴我，你跟薛錦海究竟說了什麼？”
“好。”顧十一點頭，這沒什麼不好說的，“說實話，薛錦海……人不錯。”
於當歸眨眼，她倒是沒想到顧十一對薛錦海的評價竟然會這麼好。畢竟，兩個人也算是情敵吧？是吧？
“哪兒不錯？”於當歸問。
“是個講義氣的人。”顧十一想了想後道，之後又補充道：“也是個能屈能伸的漢子。”
“噗嗤”，於當歸沒忍住笑了，她怎麼也不能將“漢子”二字加諸於彬彬有禮的薛錦海身上。真的要給薛錦海貼個標籤的話，那也得是“書生”二字。
“笑什麼？”顧十一問於當歸。
“沒有，你接着說。”於當歸搖頭，笑意濃濃地望着顧十一。
顧十一伸手在於當歸臉上輕輕捏了捏，脣角也跟着一抿，道：“好。”
薛錦海的確是個漢子，至少，在顧十一同對方接觸這段時間以來，他給他留下的印象是如此。當然，也的確是位有實力的競爭者。有時候顧十一會想，若不是他捷足先登提前遇到了於當歸，想來，在薛錦海對於當歸產生那心思時，自己只怕是沒了機會。
男人很少有自我貶低的時候，尤其是像顧十一這種精英人才。但顧十一卻也是個能認清現實的人，他尊重實事求是，也能看清許多事情在改變條件之後有可能發生的軌跡變革。
“你放心，他該做的工作還會做，而且也只會越來越好。”顧十一對於當歸道。
在同薛錦海談判之前，對方就已經將這件事講了開，薛錦海不會用工作之事作爲要挾，他不是那種喜歡用下三濫手段的小人。
“我告訴他，你已經恢復記憶了。”顧十一又道。
於當歸失憶這件事對薛錦海來說是個契機，然而，也同樣是個非常不穩定的制約條件。他允許自己在於當歸不知情的前提下同顧十一公平競爭，但卻不能任由自己在於當歸恢復記憶之後繼續死纏爛打。
雖然他很想那樣肆無忌憚一回，但“書生”本質始終制約着他，讓他嚴格遵守着自己內心那條線。
而如今，本想着公平競爭的機會，在於當歸恢復記憶那刻起，這機會便徹底煙消雲散了。
“你告訴他了？”於當歸有些意外，“我還以爲你會不說。”
“嗯，確實有這麼想過。”顧十一老實點頭，“一開始的確不想說，想着再讓那傢伙多吃點苦頭。”
“你……”於當歸苦笑，“你可真是……”
“不過後來不再那麼想了。”顧十一輕輕撫摸了一下於當歸的頭，“他是你尊敬的人，而且也是公司裡的左膀右臂，我不能做得太過分。而且，這件事他其實也沒錯。”
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他顧十一自然也沒有權利去阻止別人的喜歡。
回想當初於當歸生病時自己沒在身邊顧十一便萬分自責。雖然他從來沒說過，但當初在看到於當歸身邊有個人在悉心照顧着她時，他內心除了生氣，剩下的便是感激。
所以，這一次他同薛錦海的長談並不是於當歸想象中的劍拔弩張，相反，更多的是他對薛錦海的感謝。
而對於他的感謝，薛錦海除了苦笑外，再沒有其他表示。他能夠感受到薛錦海心中的那份沉重失落。
顧十一說完緊緊抱住了於當歸，在其耳邊輕輕摩挲着，“當歸，其實我並不在乎其他人對你的想法，有人喜歡你我反倒更加自豪，這是件引以爲榮的事情……我更關注的是你對我看法，當歸，答應我，永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永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於當歸從這簡單的一句話裡聽出了些許顫意，像是個正在極力尋找安慰卻不得的受了傷的孩子，低沉的聲音飽含着說不出的可憐。
於當歸心尖兒被觸動，抱着顧十一脖頸的手慢慢加重了力道，在其耳邊輕輕道：“好，我答應你，永遠不會推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