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和王志遠吃過飯,又鬧騰了一陣心滿意足地走了。
歐蘇陽站在陽臺上吹風,盛藍藍從背後抱住他,她能感覺到他有心事。
“能跟我說說致幻劑是怎麼回事嗎?我想了一下午,也沒想清楚魏淑梅是怎麼對我下的藥,那天夜裡,我沒有吃過喝過她的任何東西。”
“刑偵科在葛家發現了致幻劑,卻採集不到任何指紋,這件事比較奇怪。我一時也想不通,你就不要想了,記住以後不要和他們來往,免得招惹麻煩。”
“我知道了。”
歐蘇陽轉過身摟住她,看着她疑慮重重的樣子,讓他心疼。
“對了,姜一白的事我又找人打聽了,死者是在中州的湖裡發現的,是姜一白的老領導,所以他才被列入最大的嫌疑對象。
如果他能證明那天不在現場,就可以脫罪,可是他一直不肯開口。他貪污挪用公款的罪已經洗清了,你也可以放輕鬆了,並沒有用錯人。”
歐蘇陽的雙手在盛藍藍背上摩挲着,像似撫平她心裡全部的不順意。
“那太好了,姜一白不可能殺人,他除了工作就是回家,肯定能找到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據。”
盛藍藍踮起腳尖,仰臉望着歐蘇陽,看進他眼底深處。
“怎麼?”
“沒怎麼,你爲什麼會比我聰明呢?不應該……”
不等盛藍藍說完,歐蘇陽擒住她的脣。
盛藍藍嗯嗯叫着逃開。
“我保證以後不再讓你爲我操心了。”
盛藍藍一本正經地說。
自從歐蘇陽調回中州,她感覺她給他製造了許多麻煩……
“不爲你操心你想讓我爲誰操心?”
歐蘇陽摟着她的腰不放。
“難道你喜歡操心?就不能不操心?”
歐蘇陽沒有說話,俯身又擒住她的脣……
牀頭櫃上的小鬧鐘指向凌晨三點,盛藍藍慢慢翻個身,把歐蘇陽摟着她的手輕輕拿開,等了一會,見他沒有反應,這才輕手輕腳下牀,帶上門到隔壁的小書房。
擰亮檯燈,拉上窗簾。從包裡拿出魏淑梅教她畫的幾道符紙,桔色的燈影裡,銀色的符紙閃閃發亮。
不管魏淑梅教她的山陰之術是不是真的,她總要試試才肯罷休。
她在姜一白老家記住了被害人的名字,如果魏淑梅教的術法是真的,她就能把被害人在中州飄蕩的遊魂拘來審問,就可以查明真相……
這樣想着,心裡還是不免害怕,雙手也有些發抖。取出火燭,擺好符紙,目光落在開了一道逢的抽屜上,突然想起什麼。
打開抽屜,從盒子裡取出紅玉玲瓏吊墜,在桔色的燈影裡,紅玉吊墜裡像有一團血絲在盤旋浮動。
盛藍藍以爲眼花,把吊墜握在手心裡,再張開手看,吊墜又恢復了瑩潤的光澤。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盛藍藍把紅玉吊墜系在睡衣釦子上,把椅子上的坐墊和燭臺符紙一起擺在屋地中央,扭熄檯燈,屋裡頓時陷入黑暗。
心裡撲通一下,趕緊點亮火機。盤腿坐在椅墊上,燃起燭火,一點溫暖的感覺讓她心裡放鬆了些。燒了兩道符紙,定了定神,閉上眼睛開始念梵文術語。
一頁紙的梵文在心裡默唸一遍,感覺周圍靜悄悄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有點恢心,心裡暗笑,魏淑梅是真的在耍她了。
突然眼簾裡一絲燭影晃動了一下,盛藍藍可以肯定屋裡沒有風。她沒有睜開眼睛,又重新念那篇梵文。這回她不再心猿意馬,凝心靜氣,想着自己要拘來的遊魂……
面前的燭火突然躍動,左右扭曲忽高忽低,像被人掐着拎起又按下,驀然變成豆點一粒幽暗的火苗,儘管閉着眼,也能感覺到那縷火苗如冥火般地幽藍。
盛藍藍額上的汗頓時下來了,感到背後一陣陣冰涼,小心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知道不能回頭,更不能睜眼,她只管聽那個人說話。
可是儘管閉着眼,她還是看見了那個人。一道黑影搖晃着走到她面前,身上的衣裳不時往下滴水,“滴答”聲落在地板磚上,好像整個屋子都是水聲。
盛藍藍不敢擡頭,那道影子奇大無比,像一座山壓在她頭上,她怕她一擡頭,那道影子壓下來,她承受不住。
“你拘了我是要爲我申冤?”
聲音蒼老又透着狡猾。
盛藍藍一愣,魏淑梅教她拘遊魂,卻沒教她怎麼和遊魂說話,她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蒼老的聲音陰森地笑了兩聲。
“姜一白害我,他該死。那個娘們更該死!他把我哐來中州,把我推下觀湖臺,讓我掉湖裡淹死,我奈何不了她。你既然拘我來,就趕緊幫我申冤……”
地上的水越積越多,幾乎要漫到盛藍藍的座墊了,她閉口不語,任那冤魂繼續陳述。
眼前的光好像被什麼遮擋了,盛藍藍眨動眼睛,突然一張飄忽蒼老的臉出現在她眼前,一雙幽深的眼睛對她詭異一笑。
盛藍藍嚇得倏地睜開眼從地上跳起來,豆大的幽光這時突然熄了。屋裡一片黑暗,她趕緊去扭亮檯燈。
望着地上一攤陰溼的水跡,盛藍藍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下來。
心裡撲通跳,成功了!魏淑梅教的山陰之術是真的!
收拾好東西,用抹布和消毒水把地擦了幾遍,纔算安心。
打開淋噴頭,熱水灑在身上,盛藍藍的思緒活躍起來。
魏淑梅教她葛家偏門醫術是真的,殺人犯是個女人……
盛藍藍重新回到牀上,已經五點半了,側身看着歐蘇陽,他的臉在晨光裡半明半暗,均勻的呼吸帶着清新的味道。
盛藍藍哪還睡得着了,湊到他臉前,正想貼上他的鼻子,歐蘇陽伸手攬住她。
“怎麼起這麼早?是學習功課嗎?”
“嗯,還有一個月就考試了,我都好久沒用功了。”
盛藍藍三點鐘起牀歐蘇陽就知道了,看她去了小書房,以爲她要抓緊用功。
盛藍藍乾脆順他話說,如果告訴他拘魂來審,歐蘇陽肯定會說她搞迷信,說起來她都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起來吧,出去走走,你需要鍛鍊身體。”
“再躺會!”
盛藍藍按着歐蘇陽不讓他起牀。
“我今天上午要去盛藍公司,下午去萬華藥業,上週安排的事要追一下進展。以後要每天坐班了,你今天上班嗎”
“上班,再不上班你該嫌棄我了。”
歐蘇陽笑着把盛藍藍又抱進懷裡,心裡卻一陣痛楚。最心愛的事業要拋棄他,他只能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