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芒又道:“是個男生對不對?”
肖萱驚慌下,先是點了點頭,轉而又搖了搖頭。
“我……我從家裡跑出來後,心情特別不好,又沒地方可去,就在街上胡亂的走,碰巧遇到了原來班裡的同學,一個女生。她同她哥哥在一起,正在街邊上擺攤賣東西。
一開始我沒看到她,是她先喊了我的名字。後來她介紹哥哥同我認識,她哥人蠻好的,很熱情,還拿了他們正在賣的一條手鍊送給我,就是這個。”
生怕肖芒生氣,肖萱最後又趕緊補充道:“他說這個並不很值錢,我同學也說讓我收下,最後我才留下的。”
“後來他們兩個人是不是還請你吃了飯,中途你同學先走了,留下你和她哥哥在一起。讓我猜猜,最後他還自告奮勇送你去火車站,你們還互相留了通信地址,我猜的有沒有錯?”
隨着肖芒的話,肖萱的臉色愈發蒼白,眼神越來越驚恐。
“姐,你怎麼……怎麼全知道?”
如果不是很確定當時肖芒在濱城,肖萱簡直以爲她就在現場,親眼看到一切了。
肖芒冷哼一聲,低喃了一句:“還真是和上輩子一樣的手法,老套。”
“姐,你說什麼?”
肖芒聲音過低,肖萱沒聽清。
肖芒一整臉色,嚴肅地警告道:“肖萱,姐姐很嚴肅地告訴你,這個人你絕對不能再接觸了。如果他給你寫信,也千萬別回。”
“爲什麼?我看他……不像個壞人。”
肖萱囁喏着道。
“壞人會告訴你他是壞人嗎?”肖芒難得對妹妹發了火,“他會在腦門上註明自己有多壞嗎?你年紀小,涉世尚淺,好人壞人根本還分不清,姐姐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聽到了麼?”
前世失去肖萱的痛楚,她絕對絕對不想再重新經歷一遍。
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肖萱和那個人再有任何瓜葛,一丁點都不行。
肖萱委屈地咬住了嘴脣,垂下頭:“我知道了。”
“還有,把手鍊摘下來,不許再戴。”
肖萱猶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聽話地從手腕上褪下了那條紅粉相間的手鍊。
肖芒迅速將手鍊接了過來,只要是那個人的東西,她一秒鐘都不想讓肖萱觸碰到。
“你喜歡手鍊,姐再給你買,咱們這回買條金的,明天我就帶你去百貨。”
連日來的心事堆積在一起,令肖芒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爲過於簡單粗暴了一些,而肖萱的神情也並沒有在聽到她說會帶自己去買手鍊時,變得高興起來。
軍事大學教職工家屬樓。
姚冉躺在自己房間的牀上,左腳被繃帶纏得緊緊的。
自從她被從野戰醫院轉回到軍區醫院,接受了更爲詳盡的治療後,傷情穩定她再也不想繼續在醫院呆着了。
況且這種筋骨傷即便是再厲害的大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慢慢休養,等着它自動癒合。
姚文平派司機把她送回了家裡,在家裡休養總比在醫院要舒服的多。
姚茜自告奮勇要請假在家陪護姐姐,被母親魏敏一口回絕。
“你姐這腳傷沒有兩個月好不了,難道你要兩個月不上課?兩個月不去,書包都要長毛了吧。我看你是要找打!”
姚茜被嚇得一吐舌頭,再也不敢提要在家陪護的事。
姚文平的工作也忙,請保姆魏敏又不放心,最後決定還是她請假在家照顧女兒。
姚冉自此開始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魏敏一向堅信吃啥補啥,頓頓換着給姚冉燉豬蹄、雞爪,頭幾頓姚冉還吃得很來勁,後來天天這麼吃她簡直叫苦連天,看到這兩樣東西都有反胃的感覺。
不過有溫暖的牀睡,想吃飯就有人給端到旁邊,這種生活比起在西南叢林中忍飢受凍的日子,舒服得簡直像做夢。
然而不知怎地,姚冉卻異常想念在密林中的那段時光。
或許,只是想念某個人。
午夜夢迴間,她常依稀覺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祖國西南邊疆的那片密林中,依然伏在某人溫暖的後背上,顛簸着隨他一同前行……
當從睡夢中醒來,窗外刺目的陽光照在眼睛上,姚冉才從恍惚迷濛中徹底清醒過來。
這裡是濱城,再不是什麼西南邊疆。
而那個人,也不會再無時無刻的陪在自己身邊。
難言的失落感,讓姚冉總是獨自對着牆發呆。
作爲母親,對女兒太過了解,魏敏很快便發現了大女兒的不對勁。
一開始她以爲是過於真實的演習戰場,給女兒心理上造成了創傷。
她有心開導,讓姚冉調整心態,可談過幾次話後,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心理創傷是沒有的,心裡有事倒是真的。
魏敏又旁敲側擊了幾次,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女兒整天魂不守舍的。
可無論她怎麼敲打,姚冉都沒多說一個字。
最後她也只好放棄。
“姐她到底怎麼了?整天心不在焉的。”
連一貫大大咧咧的姚茜,都察覺了姚冉的反常。
“不知道。”
魏敏搖搖頭,嘆了口氣。
“你姐她打從西南迴來,就這個樣子。”
姚茜大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突然湊上前,在母親耳旁悄悄說道:“媽,你說會不會是嚇到了。雖說只是演習,可也是模擬真實戰場的,第一次上戰場的人肯定多少都會留下心理上的後遺症。這可是我爸曾說過的,絕對沒錯。”
魏敏詫異地看了小女兒一眼,莞爾道:“你爸的話你還記得挺牢的。”
接着她又搖搖頭:“我敢肯定不是。我和你姐聊過好幾次了,她不像是有心理創傷的樣子。再說,她才參加演習沒幾天就把腳弄傷了,多虧戰友幫忙才能堅持到演習結束,她這麼一個病號,能參與什麼戰鬥呀。”
“不對,不對,我姐她絕對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