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傑看着難得露出沮喪表情的戴城允，心裡雖然充滿同情，卻無法幫他做出任何決定。
於是，顧傑決定祭出能有效解除男性鬱悶的仙丹靈藥，能約戴城允週末晚上去麥迪遜花園廣場，觀看紐約尼克隊的籃球賽。
那是顧傑的一位啤酒供應商送的門票，在球場前排位置，屬於視野非常棒的貴賓席。
果然，兩個男人順利地轉移話題焦點，開始討論紐約尼克隊在補進新的前鋒之後，要如何提振本球季的得分水平，然後想辦法打進季後賽奪下總冠軍。
唐洛洛的話題和困擾，暫時被放到了腦後。
……
唐洛洛終於見到那位何先生了。
就在秘書電訪後的隔天，一位衣着講究的中年華裔男子踏入畫廊。
何先生的個頭不高，身材中等，五官端正，兩鬢摻着些許灰白髮絲，看起來很像上東區那邊的人。
“您好，何先生，我是唐洛洛。”
“你好。”何先生熱切和唐洛洛握了握手。
“最近我們有批新的畫作送到，您有興趣先看看這批畫作嗎？”唐洛洛禮貌的推薦，這次由她負責接待，當然得大大地推薦一下新來的作品。
特別是她朋友吉姆的畫作。
“事實上，”何先生的眼光落在唐洛洛身後的位置，“我想先欣賞那匹藍釉馬，方便嗎？”
“當然，請跟我來。”
唐洛洛領着何先生來到藍釉馬的展臺前，雖然展臺上已經標示了“非賣品”三個大字，不過唐洛洛還是提醒道：“我得先聲明，這匹馬兒是非賣品。”
何先生點點頭，臉色慎重的看了唐洛洛一眼，接着，視線又落到藍釉馬身上。
“當然，我如果是你，根本不會把它拿出來做公衆展示。”
何先生的話引起了唐洛洛的疑惑，“何先生，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何先生聞言，轉頭看向唐洛洛，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啊，原來如此，看來你並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
只見何先生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方便的話，我們找個隱密處談。”
於是，唐洛洛帶何先生到她的辦公室談。
何先生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唐洛洛讓人送來的咖啡，神情像是走入回憶似的，“我是從事歷史研究工作的，特別專攻東方歷史的考證。我會對這匹藍釉馬感興趣要從大約十幾年前說起……”
“當年，我受邀前往C國進行學術交流，席間，認識了一位當地的歷史教授。他本身也是從事歷史考證，還參加過幾次考古挖掘工程。有次他告訴我，開元朝的皇帝曾經命令某位工匠製作了個唐三彩作品，命名爲藍釉馬。皇帝命令工匠在馬兒裡頭放入某個秘密物件，有傳說指出那是開元朝皇帝未被後人所挖掘的寶藏圖，也有傳說那是製作唐三彩的秘密配方。”
“總之，爲了不讓後人輕易的得到那個秘密物件，皇帝要求工匠做了兩匹一模一樣的藍釉馬，只有其中一匹馬兒裡頭放有東西，而另一匹則是空的。後來，時代更迭，經過千年後的改朝換代，其中一匹藍釉馬已經徹底失去蹤跡，而另一匹藍釉馬則聽說由同治皇帝獻給當時的F國公使館作爲外交禮物。”
話說到這兒，何先生便停住，喝口稍微變冷的咖啡，接着靜靜等着唐洛洛消化完這些消息。
“我猜想，您會專程來看它，是您認爲它就是F國公使館手裡的那匹馬？”
何先生再次點點頭，“所以我才說，若我是你，我不會把它公開示衆。”
問題是，如果她手上的藍釉馬就是來自F國公使館的，那它究竟是如何流落出來的？
……
時間來到週三。
戴城允和那個書呆子約在餐廳吃午餐，只見一個穿着白襯衫深色牛仔褲，神情略帶緊張，臉上掛着彷若他的正字標記的黑框眼鏡，那模樣完全喚起戴城允的印象。
郝大衛，哈佛大學軟件信息工程研究所，專拿獎學金的資優高材生。
這傢伙還是老樣子，當年，他手裡總是捧着一堆電腦軟件信息相關的研究書籍，如今換成一個掛在身後的後背式揹包。
戴城允友善的微笑，對郝大衛揮了揮手，對方終於看見他，帶着一絲靦腆的笑容走來。
“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沒變。”戴城允坦言，他覺得時光似乎停留在大衛的身上，並沒有離去。
他們兩人先是輕鬆地用餐，天南地北聊起離開哈佛校門後各自的際遇。
郝大衛先是去加州硅谷的某家軟體公司服務，後來進入蘋果總部，擔任應用程序服務平臺計劃的召集人。
“你知道嗎？當年蘋果的商店平臺，整個建置規劃就是我主導的，包含底層的架構。”
“哇！不簡單哪你！”光是這一項資歷，就足以讓戴城允刮目相看了。
蘋果電腦號稱全地球最賺錢的公司之一，並不是什麼樣人都能隨意進入的，而郝大衛能夠在那樣的公司，擔任起重要的召集人職務，就表示蘋果相當看重他的專業能力和經驗。
“在蘋果待了八年的時間，我想，是自己可以出來創業的時候了。”郝大衛坦誠的目光，從那厚厚的鏡片透出來，而戴城允相信他這老同學絕對有相當的能力和專長經驗。
“那麼，來談談你的計劃吧。”戴城允說道，伸手接過大衛遞來的募資計劃書。
聽完郝大衛的計劃，戴城允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新的創業模式，正如譚健常所說的，郝大衛在現金流和成本預估上的規劃很合理。
郝大衛聽見戴城允的稱讚，反而不好意思的搔搔後腦袋說：“其實，我自己並不擅長財務面的規劃和管理，這也是我爲何要找合夥人的原因之一。除了資金需求外，部分原因也是希望藉由不同領域的專家合作，降低新創公司的風險。”
戴城允很佩服郝大衛的坦白和謙遜，他說的沒錯，若能結合不同領域的專業，確實能降低新創事業的風險。
而他，很有興趣和郝大衛合作，更有興趣親自參與這個案子。
於是，戴城允對郝大衛伸出手來，爽快地說：“夥伴，算我一份。”
郝大衛高興地用雙手握着戴城允，頻頻道謝，對於這個結果，看得出來他很喜出望外。
戴城允決定回去仔細研究郝大衛所提供的材料，並且約定下次碰面時，交換彼此的意見。
“該是自己出來創業的時候。”郝大衛的話，不斷地在戴城允腦中迴響着。
在父親的公司裡，就算自己表現得再優秀，終究只有一個人能佔在頂峰，然而那個位置已經被佔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