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對於這句話,回答陸又白的只有程慕嫺均勻的呼吸聲。
男人抱着她的動作更緊了些,彷彿要揉進自己的骨血一般。
一夜安眠,程慕嫺這日醒的也早,不過再早也早不過陸又白。
在這個點,早朝顯然開始了。
程慕嫺換了身軟煙羅裁成的長裙,頭上依舊是一對簪子簡單的把長髮挽起,由錦書伺候用膳。
用過早膳,奶孃抱了陸元璽前來請安。
陸元璽乖乖的坐在靠窗的軟榻上玩耍,也不要程慕嫺抱,只是偶爾擡眼看一眼他孃親而已。
不多時就有人急匆匆的來了未央宮。
“皇后娘娘,出事了。”
程慕嫺冷不防一驚:“怎麼了?”
“郡主府出事了!”
不容旁人的勸阻,程慕嫺說什麼都要出宮去郡主府見一下陸雲瑤。
宮人們心知攔不住程慕嫺,只好一頭急急忙忙的去安排,一頭又是急急忙忙的去勤政殿把這件事告訴一下陸又白。
至於陸元璽,乖乖巧巧的待在未央宮,由全福等人照顧着。
“娘娘,娘娘不要着急。”錦書已經聽了來龍去脈,心裡大罵沈言卿不是東西。
原來今兒一大早,不曉得打哪裡來了個捧着大肚子的女子,直接在郡主府門口一哭一跪,直言沈言卿搞大了她的肚子,要人負責來着。
怎麼負責,納進門唄。
如今陸雲瑤已經氣的暈了過去,整個郡主府都是雞飛狗跳的。
程慕嫺走的時候不忘記帶上薛南簫,饒是宮內的馬車再快,也是走了好些時候。
郡主府門口原本早就有一羣百姓圍觀的,如今程慕嫺的鳳駕一到,早就有禁衛軍將此處把守住,不叫這羣人有機會衝撞到程慕嫺。
程慕嫺冷着一張臉才下轎子,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膝行幾步,重重叩頭:
“還請皇后娘娘爲民女做主!”
“民女懷的可是郡馬爺的孩子!”
這一聲聲一句句,聽着可真叫人刺耳。
程慕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吩咐衆人看好這女子,別讓她出事。
至於薛南簫,肯定是跟着她一塊兒進去的。
陸雲瑤現在的身孕都有六七個月了,若是現在有個好歹,誰都招架不住。
程慕嫺才走到陸雲瑤歇息的院子,就聽見裡頭傳來一聲怒吼:
“沈言卿你個騙子!”
“你給我滾!”
“郡主,郡主息怒!”
不多時,頂了兩個巴掌印的沈言卿,被盛怒之下的陸雲瑤轟出來。
“薛院判進去照看郡主,本宮和郡馬爺聊聊。”
“是,娘娘。”對於程慕嫺的吩咐,薛南簫不會多問,拱手一禮就進去了。
“給皇后娘娘請安。”沈言卿上前幾步見禮,程慕嫺目光寡淡,嗯了一句。
隨即,程慕嫺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郡馬爺有空和本宮聊聊?”
沈言卿點點頭,就跟着程慕嫺過去了。
郡主府後花園。
錦書在一旁給程慕嫺打着扇子,郡主府的下人送了茶水點心後就下去了。
日頭漸漸地有些大,池塘裡的荷葉生的十分齊整,層層疊疊的靠在一起,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尖尖的角。
“郡馬爺自己先說吧。”無論如何,程慕嫺還是先要聽聽沈言卿的話。
沈言卿大概是鬆了一口氣,先是道:“娘娘來了就好了。”
旋即他切入正題,道:“這件事情,微臣以項上人頭髮誓,絕對是假的。”
“微臣愛慕雲瑤許久,怎麼可能還會有別的女人!”
“至於那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微臣實在是不知道。”
沈言卿也是懵的,這一大早的就鬧出來這樣的事情,他捱了頓陸雲瑤的打就算了,可偏偏這人不肯聽他解釋。
也不肯信。
現在他是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
“郡馬爺,可知道自己的罪過什麼人嗎?”
程慕嫺只好從這個地方入手,否則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誰會想對沈言卿下手。
況且沈言卿這個郡馬爺名頭只是聽着唬人,實際上連參朝議政的資格都沒有。
那就只能從私仇入手。
程慕嫺已經知道的私仇估摸着是和柳懷熙拖不了干係,可現在的柳懷熙恰如喪家之犬,怎麼可能還有功夫冒頭整幺蛾子?
果不其然,沈言卿想了一圈,還是想不清楚到底有誰。
他搖搖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程慕嫺很是理解他的心情:被人扣個這樣的帽子,顯然不舒服。
既然這條路不行,那麼如今就只有從那個女人身上入手了。
“那個女人你當真不認識?”程慕嫺看向沈言卿,一字一句問的十分認真。
“微臣當真不認識,娘娘。”沈言卿現在憋悶極了:“微臣出入都是和瑤兒一起的,那裡有功夫廝混?”
這話倒是沒錯,現在陸雲瑤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沈言卿緊張很正常。
“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程慕嫺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冷:
“西昭女子可是極其重視名節的。”
也就是說,就算這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沈言卿的,可在旁人眼裡看來,就是沈言卿的。
沒有女人會冒了自毀名節的風險來做這件事情。
可程慕嫺和沈言卿彼此都清楚:這女人如此不顧名節,背後肯定有人。
只是這個人是誰,沒有人知道。
“現在這女人本宮已經派了人看守,只是不能拖太久。”
“萬一她要是鬧個什麼小產,屆時你就算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出口。”
程慕嫺這話說的沒錯,若是這女人當真小產,日後連滴血驗親都沒有辦法做。
屆時郡主府再怎麼樣都得點頭同意讓人進門。
因爲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個孩子就是沈言卿的。
“微臣明白,只是現在微臣擔心瑤兒。”想想先前陸雲瑤出的事情,沈言卿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程慕嫺直接呆住:“你這是做什麼?”
“是微臣無用,不能保護好瑤兒。”
程慕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後才道:“你回頭找薛南簫拿藥吧。”
“你若是自己傷了自己,只怕瑤兒反應過來會更加的愧疚。”
“是,娘娘。”
這話才落下,郡主府的一個侍衛就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氣都不帶喘的:
“娘娘不好了!”
“那女子小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