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啊?”
半個月後,程慕嫺在未央宮聽到嚴睿祥的消息,簡直用一副見鬼的神情看向錦書。
錦書剛從勤政殿回來,帶來的自然是高平給的第一手消息,聞言便是立刻保證道:
“娘娘放心!這可是高平和奴婢說的!”
程慕嫺用帕子掩脣而笑:“是是是,是你的高平和你說的。”
錦書被程慕嫺如此打趣便是有些羞惱:“娘娘到底是想不想聽!”
程慕嫺笑的花枝亂顫:“聽,本宮自然是聽。”
錦書說的事情乃是嚴睿祥因爲沒了銀子,所以就出去跟不少店家說說自己是國公府世子,要人掌櫃的給他銀子,說什麼三個月以後還,結果直接被人趕了出來。
“這雲都倒是真的沒有一家敢給他銀子的?”程慕嫺好奇問了一句,
“高平和奴婢說了,這是國公爺的意思。”
看來嚴國公也確實是不打算繼續縱容嚴睿祥,勢必要逼得韓心雨和嚴睿祥和離。
若韓心雨是個賢惠的,事情也就不會鬧到如今的地步了。
要怪只能怪韓心雨不收斂不知足,到頭來終究是一無所獲,什麼都得不到。
再說這男人,總得挨一頓毒打,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好是壞。
只可惜陸又白那個混蛋……上輩子捱了韓芷柔那一頓毒打,應該是臨終時候悔悟了吧。
否則也不至於強撐一口氣,自己宣佈新君以後才駕鶴西去。
其實程慕嫺也覺得奇怪,不知道這輩子怎麼回事。
這輩子這事情走向從一開始就偏離了。
雖然說如今的日子是她上輩子一直想要的,她也過得不錯,不至於自己找麻煩找罪受。
可心裡總覺得怪怪的,感覺有什麼事情是自己忽略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影響了陸又白,纔會讓他性情大變?
皇后娘娘嘆了一口氣,示意錦書繼續說下去。
“高平說,這嚴睿祥沒了銀子,之前住的小院子也被人趕了出去。”
“所以兩個人目前只能住在一個被人荒廢的小房子裡,四處漏風的那種。”
“不對,這二人住的院子起碼也得交了一個月銀錢啊, 如今還不到一個月,怎麼就要被趕出去了?”
程慕嫺好奇問了一句,錦書解釋道:“娘娘忘記了,那院子是國公爺私下安置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兩個人把這個小院子賣了?”
“然後得到的銀錢繼續漫無目的的揮霍?”
程慕嫺這麼說倒是可以,錦書說話的時候注意到程慕嫺頭上的一根金簪有些歪了,伸手替她扶了下才道:
“娘娘有所不知,這韓心雨本就是嬌慣了的人,加上懷孕,更是每日要吃什麼昂貴的補品,比如人蔘燕窩之類的。”
“加上這飯菜不和胃口也是一口都不肯吃的。”
“這麼一來,這二人那麼些銀子,肯定是捉襟見肘了。”
程慕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半晌後又問:“那這兩個人還真的相安無事?”
錦書把手一攤:“高平說應該很快就要出事。”
“那行,等有消息記得告訴本宮。”程慕嫺促狹一笑,拉着錦書的手拍了拍:
“回頭你和高平成親,本宮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
程慕嫺一說到成親的事情,錦書就不可避免的紅了臉,低頭道:“娘娘就會打趣奴婢!”
“傻錦書。”程慕嫺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猛然發覺她頭上的珍珠珠花都舊了:
“本宮記得不是給過你許多的珠花嗎?怎麼一直戴着這個?”
“那是娘娘當初送給奴婢的第一件禮物,奴婢一直都戴着呢。”錦書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一臉的滿足之色。
彷彿獲得了這世界上最好的珍寶,沒有之一。
“真是傻氣。”程慕嫺有些無奈,乾脆站起身來看了看。
隨後便是給錦書親自取了下來,道:
“本宮讓尚宮局的人給你修修,修成和原來一般的模樣。”
“你也戴些新鮮的珠花,本宮看着也喜歡。”程慕嫺順口一說,錦書倒是很意外:
“娘娘,很喜歡奴婢戴別的珠花?”
程慕嫺完全就是聽見了廢話的表情:“不然你以爲,本宮給你那麼多珠花,是讓你準備來年春天種下去的嗎?”
“娘娘說笑了,這種下去也長不出來樹啊。”錦書和程慕嫺相視而笑。
“你知道就好,那些東西就是讓你戴着好看的。”程慕嫺又仔細打量了錦書的衣裳:“老是穿宮裝也不好,趕明兒你自己去尚服局選布料,看上什麼就叫人給你裁新衣裳。”
“省的高平以爲本宮欺負你。”
錦書聽着這些話倒是覺得不可思議,便忍不住再次問了一句:
“娘娘,當真不介意嗎?”
“你都問了好幾句介意不介意?你在想什麼?”程慕嫺這個時候倒是看不懂錦書了,“不要話裡有話,你有事情可以直接說,不用遮遮掩掩。”
錦書見程慕嫺大概是有要動氣的意思,忙解釋道:
“那個,我聽宮裡的嬤嬤們說,說我們這些待在娘娘身邊的人,穿衣裳都要本分的來。”
“不要喧賓奪主,不要想着撿高枝。”
程慕嫺聽了這話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話定然是沒有毛病的,爲奴爲婢的人,自然是不能風頭蓋過主子去。
否則就是奴大欺主了。
所以錦書不管是衣裳還是頭飾,都是那麼的平凡簡單。
就連外頭的左瑛右曉也是如此。
但是這兩輩子,錦書在她的心裡早就不一樣了。
程慕嫺聽出來了錦書的顧慮,便是繼續拍拍她的手背,算是寬慰:
“沒關係,這是本宮說的。”
“你打扮上好看些,本宮看着也喜歡。”
錦書見程慕嫺再三強調這些話,方纔答應說明日抽空去尚服局選料子。
然而程慕嫺一聽到“抽空”這兩個字,就知道明天錦書肯定不會去。
這丫頭,忙起來她這個皇后的事情,比什麼都上心,比誰都來的勤快。
皇后娘娘低頭想了想,揚聲叫來右曉:
“你去尚服局,要她們把時新的料子帶一些過來,還要繡娘。”
右曉沒有多問,登時就下去了。
唯有錦書明白:自家娘娘是心疼她呢。
一時間甚至覺得,不嫁給高平也行,她就一輩子伺候姑娘,日子也照樣高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