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這個混蛋明明就是以子嗣爲重，孩子生母的死活倒是不顧的。
對於他來說，女人的話隨時都會有，孩子就那麼一個。
所以程慕嫺上輩子難產的那會子，也是抱了存死的心思。
結果她不但沒有死，還成了太后。
大概是老天覺得她太可憐，不忍收掉吧。
如今這男人話裡話外都要她活着。
“其實臣妾不明白。”程慕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只要陛下想要，何愁找不到人替你生兒育女？”
“爲何就——”程慕嫺緊接着瞪大了眼睛，覺得脣上一痛，纔回過神。
這狗皇帝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咬她！
陸又白伸手摩挲程慕嫺的脣瓣，語氣中帶着陰狠：
“卿卿，你記住。”
“你若是敢死，這整個未央宮包括太醫院——”
“都得跟你一起陪葬！”
男人的臉上是程慕嫺從未見過的神色，看起來兇狠又令人覺得後怕。
程慕嫺試圖往後縮一下，卻被陸又白按住一隻手不好動彈，只能點頭稱是。
程慕嫺內心：這都是什麼事？
“乖。”陸又白的表情帶着幾分乖戾，男人又俯下身落了個親吻在她額頭上：
“朕太孤獨了。”
“朕只想你在身邊而已。”
陸又白到底是沒有說出來自己上輩子如何的話：他知道這太過於荒謬，太令人不可置信了。
他只想好好的對他的卿卿，好好的憐取眼前人，不想再後悔一輩子。
程慕嫺擡起另一隻手，整理一下胸前的衣襟，腕間帶着的一隻赤金纏絲如意鐲子往袖子裡滑了一下：“陛下放心。”
程慕嫺表面上一派風輕雲淡，實際上心裡已經把陸又白翻來覆去的罵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這狗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威脅人，偏生你還得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就等着掉腦袋——程慕嫺想起來昔日她跟陸又白提起來退婚的事情，這個男人的回答。
現在都還歷歷在目，彷彿在昨日。
她、她就是被迫的！
程慕嫺癟了癟嘴，好像有些不滿。
這表情落在陸又白眼裡，叫男人一時間想岔了。
陸又白低聲在程慕嫺耳邊說了幾句話，逼得後者罵了一句無恥！
你你你你這個混蛋！
程慕嫺捧了肚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一隻手拿了帕子，無論指不指着他罵，
是不是罵他，都是一副理虧的樣子。
她還揣了崽呢，這混蛋就想到那上頭了！
要不是怕掉腦袋，程慕嫺早就想要踹他一腳！
最好是把人踹出去未央宮，想都別想回來！
他愛去哪裡去哪裡！一夜招多少后妃都跟她沒關係！只要別來找她！
程慕嫺氣呼呼的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既然不能踹這混蛋一腳，乾脆提起來了另一件事：
“臣妾覺得，陛下應該讓六宮同沐恩德。”
程慕嫺就不信了，這後宮那麼多女的，這混蛋能忍這麼久？
她還有四五個月的樣子才生孩子，程慕嫺想想陸又白那方面的……彪悍，臉都有些紅。
這會子程慕嫺再度提起來要陸又白去六宮走走的事情，陸又白是真的火氣上來了。
不過他也沒有當即發作，只說自己要批閱奏摺。夜裡等程慕嫺用過晚膳，太醫進來請過脈以後——
夜半時分，帳子裡窸窸窣窣的傳過響動，程慕嫺護着肚子，也顧不得會不會掉腦袋的事情，哭着罵人：
“你混蛋……肚子……嗚嗚嗚……不要壓到……”
“陸又白你混蛋你……”
大半晌後，帳子裡面沒了動靜，只聽見男人沙啞着嗓子問了一句：
“還說不說？”
“不、不說了……”
程慕嫺咬着脣瓣，像是案板上的魚，沒了蹦躂的力氣。
“還要不要朕去六宮走走？”
“不、不敢了……”
她身上熱的厲害，偏生這混蛋不放過她，把她搓圓捏扁了好久，久到她以爲自己要沒了氣。
才放過她睡去。
睡過去之前，程慕嫺總算是明白了陸又白那個混蛋爲什麼要叫太醫去一邊問話。
呸！合着早就等着了！
老奸巨猾的狗皇帝！
……
隔日起身的時候，程慕嫺也不知道是何時，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帳子裡還帶着昨夜裡荒唐的氣息。
陸又白早就去上朝了，
錦書進來伺候她更衣梳妝時，都忍不住心疼了幾句，程慕嫺紅了一張臉，像個猴子屁股，交代錦書不要說了。
錦書：我懂，她家娘娘臉皮子薄。
程慕嫺身上疼，倒也是沒有出聲，勉強吃了些東西填肚子，就靠在貴妃榻有一下沒一下的看書。
中途有後妃送了東西前來，程慕嫺拿過來一看，都是補身子的東西，還有一些小孩子的衣裳和鞋子。
送這些東西來的人呢，程慕嫺想着也快過年，乾脆就進了一級。
陸又白知道以後，再一次活生生的捏斷手裡的筆。
說了多少次讓她不要進封不要進封，這女人怎麼就不長記性？
陸又白：心累。
偏生就攤上這麼個皇后。
別的皇后都是巴不得皇帝遣散後宮獨寵她一個，他家的這個倒好，天天把他往其他后妃宮裡塞，好像巴不得自己失寵一樣。
失寵？陸又白當即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整個人像是一尊木雕，傻在了原地。
他的卿卿一開始，他記得是不想當皇后的，如今做這些倒不像是她的本分——
倒像是巴不得自己失寵一樣。
這傻姑娘不知道失寵意味着什麼嗎？這宮裡都是拜高踩低的
……
她、莫不成有別的喜歡的人？
陸又白想到這個可能，眼裡的光也失了神采。
可是這兩輩子加起來，他都沒有聽說過她有喜歡的人。
是不是……是不是他沒有查到？
“高平！”
陸又白高聲一句，高平立刻就推開殿門走了進來：“陛下！”
“去！去……”陸又白剛想要說要高平去查查程慕嫺是不是有心上人的事情，嘴裡像是灌了泥沙，發不出來聲。
他不敢！
殺伐果斷如陸又白，也會有如此畏首畏尾的時候。
他是真的不敢，他怕萬一真的查出來了，恰好他的卿卿心上還有那個人……
卿卿，朕該怎麼辦？
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