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嫺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直到一旁的盛泰拿了帕子,令陸又白擦了手,氣氛才緩和下來。
“還要吃嗎?”程慕嫺沒想到陸又白會說出來這麼一句話,趕緊的拿起帕子擦擦嘴:“謝陛下,臣妾、臣妾不用了。”
陸又白盯着她看了一會,大概是確定她真的不餓,這才叫人撤掉膳桌,自己則是站起身:
“朕身邊缺個磨墨的,今日就留卿相伴了。”
唉?程慕嫺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就被男人的大掌包裹住了。
走在陸又白身後,程慕嫺低着頭,一言不發。
男人今天穿的是便服,顏色很清淡的那種,一頭黑鴉鴉的長髮用一根玉簪子挽起,顯得很是清爽。
程慕嫺正想着事兒,沒有注意到陸又白忽然停下了腳步。
就這麼一下,程慕嫺直接撞在了陸又白的身上。
後頭的盛泰看見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了。
只是不等盛泰上前,陸又白就趕緊的轉身看程慕嫺:“可有哪裡撞疼了?”
程慕嫺搖搖頭,只是看見地上的簪子後——
這這這祖宗玩意怎麼掉下來了?!
程慕嫺急得就差跳腳,生怕陸又白找機會算賬。
陸又白倒是十分輕鬆的撿起來那枚金簪,替她重新插回去。
男人還饒有興趣的看了半天,誇一句:“戴卿在頭上,甚是相配。”
以爲自己要被問罪的程慕嫺:?
既然這位主兒沒有要算賬的意思,程慕嫺索性順坡下驢:“謝陛下誇讚。”
陸又白心滿意足的牽起她的手,纔有空看向來人。
來的是宮內的侍衛,低頭回話說是潯陽王妃到了。
聽到“潯陽王妃”這四個字,立刻叫程慕嫺打起了精神。
這位潯陽王妃,可不就是陸又白的白月光心上人?
至於爲什麼會來,想來是因爲陸又白作爲新君大婚,而潯陽王妃作爲皇室中人,來雲都很正常。
上輩子程慕嫺沒有入宮,所以也就沒有這麼一出。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程慕嫺都打定了主意:若是這位潯陽王妃和皇帝有意,那她不介意放手。
至於日後後宮那些的爭鬥,她就不管了。
陸又白聞言倒是頓了一下,隨後問了一句:“潯陽王可在?”
“回陛下的話,潯陽王妃自己一個人來的,說是有要事相商。”
潯陽王妃說的是什麼要事,程慕嫺不感興趣,也不想去聽。
她現在就巴不得陸又白甩開她,直接去找他的白月光心上人。這樣,她也好早些離開這裡。
誰知道陸又白這個男人居然沒有按照常理出牌,直接就拒絕了。
“朕今日要陪伴皇后,王妃若是有事情要相商,那就讓潯陽王來告訴朕吧。”
這話的意思是,潯陽王妃不必單獨見他了。
侍衛沒有多嘴,領了陸又白的話就下去了。
這一出,倒是叫程慕嫺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個套路,分明不對啊,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想了一會,程慕嫺總算是明白了。
肯定是因爲今天她在,加上還沒有大婚,若是此刻傳出來新帝和王妃的言論,對於陸又白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程慕嫺一副懂了的意思,落在陸又白的眼裡,後者心裡苦笑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
罷了罷了,總歸是他自己作的。
陸又白牽了程慕嫺在這宮內散步的同時,得知自己被拒絕的潯陽王妃,倒是臉色都變了。
“這、這真的是陛下的旨意?”
侍衛再次回覆:“是的,王妃娘娘。”
聞言,潯陽王妃描繪的精緻的一張臉上,倒是有幾分裂開。
她不高興。
以前只要是她來,陸又白都會請她過去的,怎麼會?
難不成因爲程慕嫺那個女人?
潯陽王妃韓芷柔腳步一頓:是了,肯定是!
她和陸又白相識這麼多年的情分,怎麼可能因爲一個草包而出問題?
韓芷柔上了王府的馬車,坐在車裡靜思。
沒關係,只要陸又白的心思還在她的身上,遲早都會是她的。
得知陸又白成爲皇帝的那一刻,韓芷柔心裡頭不後悔都是假的。
那會子的威海王只是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王爺,連先帝的親兄弟潯陽王都比不上,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嫁給大自己十五歲的潯陽王。
西昭八王叛亂的時候,韓芷柔一度以爲皇位會落在潯陽王府的頭上,結果沒想到,居然落在了威海王府的頭上!
繼位的新君居然是陸又白!那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世子!
好在陸又白一直都喜歡她,哪怕是她嫁了人。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
起初聽說他要迎娶尚書府那個草包爲皇后的時候,她還以爲是謠傳。
可是隨着陸又白下聘、和程慕嫺共遊畫舫、賞賜大批禮物的事情傳來,她再也坐不住了。
加上今天陸又白如此高調的派人請了程慕嫺入宮相伴,她這纔會火燒眉毛一般跑過來。
她不允許陸又白心裡有別的女人,陸又白的心只能是她的!
明明還沒有下聘之前,都好好的。
隨同其他命婦在登基大典叩拜新君的時候,韓芷柔都能感覺到陸又白的目光——無比的熾熱和迷戀。
那個時候,她一度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皇后。
誰知道會突生了變故!
“可能爲了籠絡朝中大臣吧。”韓芷柔自我安慰道。
韓芷柔絕對想不到,她以爲的男人,此刻正在着急。
不過不是爲了她着急,而是爲了另一個女人着急。
程慕嫺此刻確實是在他身邊替他磨墨沒錯,可陸又白總是心裡不踏實。
加上之前韓芷柔來過,陸又白生怕程慕嫺誤會。
畢竟,這西昭命婦,哪裡有人會私下見皇帝的?況且他和韓芷柔的事情,程慕嫺若是有心打聽,肯定會知道一二。
以前那是他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現在就怕程慕嫺誤會,之前眼前這個磨墨的姑娘,還說過不想當皇后的話。
這樣子,八成是知道了?
陸又白很想和程慕嫺解釋一下他和韓芷柔的事情,表明一下自己的心跡。
可是,這種事情說出來,未免太過荒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