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以後——
盛泰進來的碰見的第一個問題就是:
“朕長得不好看?”
可以說,陸又白這個問題,成功嚇到了盛泰。
盛泰伺候了陸又白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見他問這個問題。
摸着良心說,在西昭,找不到第二個比他們陛下更好看的人物了。
“陛下貌比潘安、面如冠玉、玉樹臨風,整個西昭都找不到第二個比陛下更好看精緻的人物了。”
要不是陸又白嫌棄自己話癆,盛泰覺得自己還可以再說許多詞。
可是陸又白好像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只聽見他又問了一句:
“那爲什麼街上人人都信皇后和一個貌不驚人的貨色在一起,而不願意相信她會和朕在一起?”
“這……”盛泰真的很想表示自己被難到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啊。
就在盛公公糾結的時候,陸又白又自言自語的繼續往下說:“是啊。”
他也不差,爲什麼他的皇后就是不喜歡看他呢?
甚至對於他的示好,都是能迴避就回避。
陸又白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程慕嫺是重生的——人家上輩子被你坑慘了,這輩子還想有好臉色給你?做夢吧!
陸又白走了幾圈,看得盛泰都眼花。
雖說這流言他會派人去查的同時也會壓下,可這個關頭傳出來這樣的話,豈不是要至他的卿卿於死地?
誠然,陸又白第一反應就是韓芷柔乾的。
除了韓芷柔,陸又白又想到了旁人。
上輩子在後宮裡頭和他的皇后鬧得最兇的,都有誰來着?
陸又白隨即又開始扒拉起來這些舊事了。
和陸又白想的不一樣,程慕嫺倒是打算和這些人打好關係。
最好是讓這些人代替她承寵生孩子之類的,陸又白這個狗皇帝能夠有多遠去多遠吧。
況且本朝太后不一定是當朝新君的生母,兩宮太后也是可以存在的。
程慕嫺想的美滋滋,卻沒有想到陸又白居然打算親自杜絕了這些人要入宮的機會。
想了一個晚上,程慕嫺印象最深的,也就只有之前和她鬧得最兇的貴妃了。
這位貴妃的生父是太常寺正卿,出身不高,卻可以依靠自己的手段,從一個不受寵的采女,先後替陸又白生下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穩居貴妃之位。
只不過糊塗的和潯陽王妃合作,事發以後被太后給一碗藥賜死,三個兒子分了封地,女兒則是草草下嫁了事。
真就與虎謀皮,得不償失。
可問題是,沒有進宮之前,她和哪家的姑娘都沒有來往啊。
更別說去和人家打好關係。
程慕嫺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僅僅過了三天,她就聽說這位貴妃娘娘,啊呸,尚且未曾進宮的貴妃娘娘,被皇帝一道旨意,賜婚給了邊疆的某位總兵。
那位總兵長得雖說不跟馬將軍一般,可到底是個糙漢子,這雲都嬌滴滴的姑娘嫁過去,又是那種風沙之地,如何能夠受得了?
程慕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差點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前不久這陸又白把麗妃嫁給了馬將軍,這會子又把貴妃嫁給了邊疆總兵。
程慕嫺已經看不明白了。
錦書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家大姑娘在走神,連茶水都撒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程慕嫺還是錦書收拾東西的時候,回過神。
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程慕嫺也沒有說要換衣裳的意思,等錦書出去以後,找來了筆墨,開始算上輩子後宮的人。
程慕嫺也不是什麼人都算進去,算的都是生下孩子的。
這一算起來,倒是有八位。
如今這貴妃和麗妃都被陸又白給嫁出去了,眼看着是沒有辦法入宮,可這剩下的六個人……不至於這麼巧吧?
她就重活了一次,這軌跡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程慕嫺把寫好的紙張揉成一團,找了火摺子燒掉。
又喊了錦書打水洗掉不小心站在手上的墨水,程慕嫺淨罷雙手,坐在臨窗的榻上,想着事情。
錦書靜悄悄的放了一盤子剛出做出來的綠豆糕,就退出去了。
留下程慕嫺一個人在房間內沉思。
程慕嫺孤坐了一個下午,晚膳也沒有什麼胃口用。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哪裡出現了偏差。”
帶着這個問題入睡,程慕嫺夜裡總是夢見上輩子的事情,甚至從夢中驚醒。
醒來的時候,借了錯漏的月光,勉強能夠看見牀邊有個人影……
人影?!
程慕嫺嚇得就要喊人,誰知道這男人的手更快:
“是朕。”
聽到熟悉的聲音,程慕嫺整個人才軟了下來。
這狗皇帝什麼時候學會爬人閨房了?
程慕嫺心裡暗罵,面上倒是一點都不露:“陛下今夜怎麼來這兒了?”
陸又白能說自己放心不下程慕嫺,所以就來了嗎?
顯然,他說不出口。
“朕今夜忙完,有些無趣。”
這個理由?
就因爲無趣所以就夜探閨房?
其實陸又白也不明白了,自打他放下成見,拋開誤會來看待程慕嫺以後,就覺得眼前這個小女人簡直有毒。
他好像就上了癮。
“朕突然後悔了。”
陸又白這話一出口,程慕嫺第一反應就是:“陛下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可以找個理由把臣妾給——”
“不是。”陸又白的聲音在月色裡很清晰,“朕不應該把大婚挪到一個月以後。”
“朕想你立刻就嫁給朕。”
一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的程慕嫺,伸手掐了一下大腿。
哦,不痛。
她正要倒頭就睡,那頭就聽見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掐的是朕。”
程慕嫺低頭一看,自己的手還在男人的袍子上,尚且沒有離開。
趕緊的收了手,程慕嫺用咳嗽掩蓋自己的尷尬之色:“那,那個。”
“陛下還是快回去吧。”
“在這裡……被人看見了,多不好。”
陸又白簡直要氣笑:他既然敢爬程慕嫺的閨房,怎麼可能會讓尚書府的人發現?
屋頂的暗衛頭子高平表示:的確不會。
聽着裡頭二人的對話,高平甚至都想捂住耳朵。
“卿卿放心,不會讓你的名節有損。”
程慕嫺:她想的是名節的事情嗎?!分明是你在這裡,她夜裡估計都能一直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