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程慕嫺眼瞧着這般生氣的陸又白，倒是有幾分想笑。
事實證明，她還真的毫不留情的笑了。
陸又白剛剛散下去的火氣，又給程慕嫺這幅樣子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你還笑得出來！”
“朕說的不對嗎！”
陸又白氣歸氣，可始終都不會對程慕嫺動手。
“陛下說的對，陛下是明君，自然是對的。”
得，程慕嫺這話比敷衍還要來的敷衍。
陸又白這個時候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對。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陸又白按了一下眉心：
“郡主府的事情朕會派人調查清楚。”
“沈言卿那小子，朕相信他是清白的。”陸又白雖然對於沈言卿不吭聲拐走了陸雲瑤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可對於沈言卿，他還是放心的。
“陛下相信就好，臣妾還怕陛下不信。”程慕嫺心裡定了大半，又問起來了太后那邊：
“母后呢？母后怎麼說這件事？”
“母后說嚴加審訊此事，還說讓你好好養身子，沒事不要出去了。”
“就算是要出去，也要帶着朕。”這句話，陸又白明顯是自己加上去的，顯然這男人說出來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
程慕嫺狐疑的打量了陸又白好幾眼，明顯是不大信這話是太后能說出來的。
可這男人神色如常，脣角還帶着幾分笑意。
顯然是把程慕嫺糊弄過去。
見狀，程慕嫺也不好多說，只好低低的應了。
“餓了沒有？”陸又白不容程慕嫺開口，就起身去外頭喊盛泰送晚膳進來。
程慕嫺坐在榻上，看着他起身的背影，忽然就有幾分想哭。
她一隻手捂住酸澀的鼻子，儘量讓自己冷靜一下。
她這是怎麼了？
明明之前陸又白這樣做過很多次，偏偏這次就想哭了？
晚膳是清脆爽口的酸筍雞絲粥，加上幾樣小菜，程慕嫺和陸又白吃的很滿足。
盛泰低頭進來收拾了碗筷，一刻也不敢多留的走了。
天知道陛下今天的臉色多嚇人。
娘娘昏睡的時候，陛下的眉頭皺的簡直能夠夾死蚊子。
謝天謝地，娘娘沒事。
不然豈止是那幾個鬧事的沒了命，只怕這宮裡又要……
盛泰嘆了一口氣，端了碗筷出來，才帶上甘露殿的門轉身時，正好看見高平揣了一包東西。
“高大人，這是？”
“ 啊？沒事沒事。”高平是見錦書着急的沒有胃口吃飯，剛從外面買了新出爐的點心回來，準備送給她的。
眼下被盛泰這麼一問，便是緊張了起來。
盛泰在陸又白身邊呆了那麼久，和高平的關係也不錯，見他這幅樣子很快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娘娘裡頭有陛下陪着，沒事。 ”
這句話看起來有些牛頭不對馬嘴，可高平眼睛一亮，說了多謝就走了。
盛泰眼裡透出來幾分羨慕。
不過他很快就揮去——要不是陛下還是世子的時候給了他一口飯吃，他早就餓死在那個冬天了。
他這一生無兒無女都沒關係，他這一生都會奉獻給陛下。
甘露殿內，陸又白反覆問了好幾遍，確定程慕嫺沒有哪裡不舒服，總算是住了口。
程慕嫺臉上沒有一分的不耐煩，反倒是笑吟吟的應了陸又白好幾遍。
說了一會話，程慕嫺就說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想要沐浴。
“朕抱你去。”
不等程慕嫺拒絕，陸又白就抱着程慕嫺去了後頭池子，池子旁早就備好了帝后二人的衣裳。
程慕嫺在陸又白的懷裡看見這一幕，腦子裡莫名想起來成婚的那天。
思緒有些偏，總之陸又白的指尖觸碰到她身上的時候，程慕嫺都忍不住顫了顫。
像一塊兒嫩生生的豆腐。
說好的簡單擦洗一下，結果硬生生洗了一個時辰。
程慕嫺被抱出來的時候，就差想要拿鞋子抽陸又白。
混蛋！又不安好心！
想起來他拂過自己的每一寸的指尖，再看看自己那纖細的手，程慕嫺羞憤欲死。
天知道這混蛋在裡頭半哄半強迫着……
程慕嫺：她覺得可能失寵更好些。
一晚上勉強算是睡着，程慕嫺醒來的時候，陸又白倒是沒有去上朝。
顯然昨天的事情把陸又白唬的不輕，昨兒一晚上，程慕嫺明顯都能感到陸又白的不安。
還是在她的安撫之下，男人再次抱緊了她，才安穩睡過去。
眼下她才稍微動了一下身子，陸又白登時就睜開了眼，眼神清明的不像是剛剛甦醒來的模樣：
“卿卿？”
程慕嫺聽出來他語氣中的不安，脣角微微一勾，柔柔的貼在了他的懷中：
“陛下，臣妾在呢。”
很明顯，程慕嫺注意到抱着她的男人鬆了一口氣。
只是程慕嫺能躺得，她的肚子已經開始抗議。
陸又白顯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窘迫，低低一笑：
“朕幫卿卿更衣。”
說罷，不等程慕嫺拒絕，一個吻就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男人很快就起身，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自己的衣裳。
只是給程慕嫺更衣的時候，像是面對一個瓷娃娃似的，唯恐力氣過大弄疼了她。
眼光瞥到程慕嫺身上還沒有完全消退的痕跡，陸又白的目光明顯一沉。
到底是記得她餓着，陸又白忍住自己的那些躁動，不僅給她更衣，還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髻。
坐在梳妝鏡前的時候，程慕嫺吃吃的笑了：
“陛下的殿中，什麼時候多了個梳妝鏡的？”
程慕嫺記得，甘露殿這個地方，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梳妝鏡這麼一回事。
更別說這裡頭擺的胭脂水粉和各種款式的飾品——就算是隨便拿出去一樣，都是雲都貴女搶破了頭都想要的東西。
再說了，皇帝的寢宮，怎麼可能放小女兒家的物件？
因此，程慕嫺纔會好奇之下問了一句。
陸又白斜斜插進去一對攢珠髮釵在她頭上，聞言便是俯下身，與她耳邊私語：
“自然是爲了卿卿準備的。”
這話說的程慕嫺臉色不免紅了一下。
她想說一句謝謝之類的話，卻又覺得太過於生分。
只好轉過身，壯了膽子在他的臉上落了個吻。
帶着甜香的口脂印在了臉上，陸又白盯着她的小臉看了一會，靠近她含糊道：
“口脂不是這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