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崔賢,衛笙有着較之常人更爲複雜的情感,她的確可以在西里爾面前快刀斬亂麻地表明立場,也可以向崔賢說清道明,但心中複雜卻是隻可意會了。
畢竟前世因後世果,沒有大崔賢,又何來的她與小崔賢間這份奇妙緣分。
然而大崔賢終究是大崔賢,小崔賢亦終究只是小崔賢,他們有着一樣的面孔,一樣的家庭背景,甚至是相同的童年經歷,但在遇上她後,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有人說是記憶組成了一個人的根本,似乎也正是有着那些記憶,他纔是他,他才能成爲他。
朝南市的拼死擋刀、營寧市的早戀宣言、S海市大樓工地裡爲青春留下的絢麗標本,以及京城那個漫天飛雪的冬季……
三年的生離死別、再聚首時的鋼琴一曲,流過的淚、受過的傷,無數的甜蜜歡笑淚水交織,許下過看似輕描淡寫的刻骨諾言,那份經歷是她的記憶,也是他的記憶,更是他們共有的記憶。
如果沒了這些記憶,他還是否是他。
衛笙翻了個身,趴在牀上閉上眼,脣角不禁劃過一抹苦澀,既然心底的答案從未動搖過,還想這些做什麼。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進。”衛笙背對着房門道了一句。
門外靜了靜,又等了一會兒,就在衛笙睜眼打算轉身時,房門把手發出咔嚓輕響,緊接着,一道高跟鞋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邁入屋內。
衛笙坐起身,目光有些訝異地看向來人,“崔阿姨?”
崔永貞一身黑色套裙,肩上披着棕紅色的蝶袖披肩,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看上去卻是與十幾年前的崔永貞變化不大,只是眼角和脖頸仍舊多了些細紋。
倒是知道她一直在做高端美容,包養的確得當。
“衛笙。”崔永貞看了衛笙一眼,似乎對她沒有第一時間下牀迎接而皺了皺眉,然後回身關上房門。
衛笙起身,疑惑道,“您怎麼來了?”
崔永貞關上門後轉身望着她露出笑容,“我方便進去說嗎?”
衛笙心道人都已經進來了,難道還會讓你在門口站着,這樣想着,面上卻笑,“您進來坐。”說着話,她將陽臺拉開,因爲時節正好天氣溫熱,這莊園房間又沒個會客的地方,坐在陽臺再好不過。
崔永貞就腳步優雅地邁向陽臺,眸光打量着衛笙的房間,倒像個巡視着領地的王。
衛笙不以爲意地笑笑,轉過身爲她倒了杯水,端到陽臺放在崔永貞的面前,人就在她對面落座了。
“崔阿姨找我有什麼事?”
“事倒是沒有,我只是想來感謝你一下,雖然是靈兒和崔賢救了我,但你嶽叔叔和崔賢的命,聽說是你救的。”崔永貞端起水杯,紅脣在杯盞邊沿輕吹了兩口,輕飲前道。
衛笙一笑,“崔賢是我的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崔永貞喝水間擡目瞥了她一眼,“嗯,聽說,你和崔賢認識不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