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薩小姐,送送給你”
一個滿臉緋紅的小夥子結結巴巴地開口,飛快的衝到薛菡菱身邊,扔下一籃子含苞待放的鮮花,轉身又飛快的跑沒了蹤影。
薛菡菱無可奈何地彎腰拾起花籃,望着那個風一樣的男子消失的方向,搖着頭啞然失笑。
“我看到丹尼爾已經探頭探腦地,在街角張望診所半天了,估計就是等着您露臉,然後就爲了送這籃子花給您,埃莉薩小姐”
心理診所的前臺小姐露西笑眯眯地開口,伸手從薛菡菱的手中接過花籃。
丹尼爾是薛菡菱前不久突然冒出來的青梅竹馬之一,隨着貝爾納會長大人對薛菡菱的試探舉動偃旗息鼓,瞬間蒸發了不少曾經對着薛菡菱信誓旦旦的竹馬們,沉澱過了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以後,丹尼爾這個小夥子可能是對薛菡菱堅持最久的一位先生了。
這位鮮花大賣場的繼承人,擁有本地最大的花圃農場,但是,他卻有心因性的習慣性口吃的毛病,薛菡菱是爲他做心理輔導的時候,跟丹尼爾有了一些交流,爲了逗他態度自然的多說點話,薛菡菱不得不用埃莉薩小時候的事情問他,一回生二回熟,還真就聊出了一個青梅竹馬的小夥伴來。
於是,這樣的一幕便時常發生,自從丹尼爾先生定時出現送花的習慣養成之後,薛菡菱的心理診所就再也沒有爲鮮花布置增加任何開支。
其實丹尼爾只是性格內向害羞而已,口吃的毛病經過薛菡菱幾次催眠術的腦電波改善,說話結巴的狀況明顯好轉了很多,跟人正常交流早就毫無壓力了
只不過不知從什麼開始,他一見到明眸皓齒地埃莉薩小姐就又開始習慣性結巴了說話從頭到尾就不敢擡頭看薛菡菱一眼,每次跟她見面都跟偷襲丟炸彈一樣,扔下花籃就跑,看得薛菡菱也是啼笑皆非。
“我去喝咖啡,有客人幫我推後一個小時預約,露西小姐,需要我幫你帶一塊芝士蛋糕回來嗎”
薛菡菱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拿起手袋,衝露西微微一笑。
“太感謝您了,我想要藍莓芝士。”露西抱着花籃歡呼了一聲。
薛菡菱的診所客流量跟她在國內伍舒老師那裡應接不暇的當事人約見不同,小鎮生活節奏舒緩,薛菡菱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慢節奏閒適的生活,每天接待兩三個客人,下午還有時間出去喝杯香濃的咖啡,再品嚐一塊濃郁的芝士蛋糕,時間就這麼悠閒的一天一天過去。
當蕭瑟微涼的風吹起了她的披肩,薛菡菱才發現,又快到冬天了,不知不覺來到這裡已經三四個月了,她卻沒有等來弗萊德大師的任何消息,雖然薛菡菱現在的生活,跟當初身無分文的流落街頭相比,基本的生活壓力已經沒有了,但是,對於那羣可怕的吸血鬼存在的不安,以及對弗萊德大師安危的擔憂,還是令她現在難得悠閒平靜的生活多了一絲陰霾。
薛菡菱的催眠診所隔壁不遠處的咖啡館,因爲咖啡師拉花手藝出衆,加上好吃的點心,幾乎成了薛菡菱每天下午茶必到的場所。
“埃莉薩小姐,歡迎光臨,剛出爐的拿破崙蛋糕,要加一份嗎”
咖啡師切斯先生碧綠的眼眸透出由衷的歡欣之意,老顧客了,他都已經習慣了每天下午這個時間,爲可愛的埃莉薩小姐煮上新鮮的熱咖啡等她光臨。
“好的,切斯先生,再準備一份藍莓芝士外賣打包。”
薛菡菱深深吸了一口芬芳的咖啡香氣,笑眯眯地開口。
“這一定是給露西小姐準備的,您真是一位慷慨的老闆。”切斯動作嫺熟的打着奶泡,寒暄着恭維了一句。
就在薛菡菱低頭翻着雜誌,咖啡店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自從這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進來之後,彷彿咖啡店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度。
切斯一看他們的架勢就知道,這是兩個外鄉人,連忙上前親自招呼點單。
“番茄汁,兩杯,謝謝”
冰冷的聲音冷漠的開口,令切斯的眼眸微微一縮,來咖啡店點番茄汁,確定這兩個人不是來故意鬧事的吧
“小店剛出爐的拿破崙蛋糕,要不要加一份”切斯笑容不改,繼續推薦今天的招牌。
“兩杯番茄汁,謝謝”
冰冷的聲音連語氣都沒改,重複了一遍。
切斯看到對方目光不善的擡起頭之後,立即閉上了嘴巴,乖乖的下單,不再廢話。
薛菡菱卻忍不住偷偷觀察了幾眼這兩個臉色慘白,嘴脣鮮紅的男子,雖然他們兩個都五官精緻,氣質不俗,但他們的眼神卻怎麼看,怎麼都透着一絲怪異。
當切斯上了他們所點的鮮榨番茄汁之後,其中一個看起來稍許年長的黑衣男子臉色緩和下來,顯然是新鮮的番茄沒有偷工減料的果汁取悅了兩個難纏的客人。
“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四個月前,你這裡有沒有出現過一個單身女人求租或是求職,她可能是本地人,也可能是外鄉人,因爲是單身女人,我猜,你應該還有印象吧”這個男子突然目光炯炯地瞪着切斯,開口發問,當他問起這個女人的時候,眼神還特意掃了一遍咖啡館的便民公告板上的簡單招聘信息。
這原本也是切斯吸引客人的手段,爲一些求職者提供一些便捷而已,這上面的招聘信息都是小鎮用工網站上真實的信息,倒是有不少失業的客人,喝咖啡小憩的時候,會留意一下上面的公告。
同樣,找人的話,這也是一條極爲便捷的打聽渠道。
切斯面容嚴肅下來,眼神飛快的滑過薛菡菱就坐的方向,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苦惱地皺緊了眉頭,“這個範圍太大了,四個月前,很多人進出我這裡,我實在記不清,您能再多給點提示嗎那個女人的年齡,樣貌特徵,口音什麼的”
“一個年輕的東方面孔的女人在這個小鎮上,應該很好辨認,其他信息沒有,年紀嘛,就跟那位小姐看起來差不多”黑衣男子大大咧咧地指着薛菡菱,補充了一句。
切斯的表情頓時放鬆下來,搖了搖頭,“對不起,先生。在我的記憶中,最近半年都沒有任何一位東方面孔的小姐出現過,正如您說的,如果有這麼特殊的小姐來過我這裡,我一定會有印象的。”
難怪切斯徹底放鬆下來,四個月前隻身前來這個小鎮謀生的年輕女子,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這位埃莉薩小姐了,他只是看着這兩個男人不像普通人,才警惕地沒有開口而已,幸好,他們找得是一個東方女人,跟埃莉薩小姐沒有關係。
薛菡菱雖然面不改色地喝咖啡吃蛋糕,但她的心中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來找她的
東方面孔的女人,他們找的人居然是她本來的身份,這些是什麼人,找她所爲何事美味的蛋糕,在薛菡菱的口中似乎都食不知味起來。
然而,切斯的否認,卻令這兩個黑衣男人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打聽無果,他們高冷地抿起了嘴巴,不再跟切斯多說任何廢話。
只是,另外那個年輕一點的黑衣男子喝了一口番茄汁之後,卻低低地詛咒了一句什麼話,似乎很不滿意番茄汁的味道,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緻小巧的不鏽鋼水手酒壺,迅速地倒了一點進入番茄汁裡,在同伴不贊同的嚴厲目光注視下,訕訕地重新喝了一口,臉色才緩和下來。
這一幕一閃而過,如果不是薛菡菱始終都在不動聲色地關注着他們兩人的動靜,誰都不會發現他們往番茄汁里加了東西更不會發現,他那隻不鏽鋼水手酒壺裡裝着的根本不是酒
那一閃而過的濃郁血腥味,並沒有躲過五感異常敏銳的薛菡菱,這個男人倒入自己番茄汁裡的東西,竟然是血液
薛菡菱的眼眸冰結一片,這兩個男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他們是吸血鬼
這羣可怕的襲擊者,終於找到了這個地方,更加令她深深費解的卻是,他們居然在找的是她本來的身份她什麼時候引起了這些傢伙的注意,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連吸血鬼都找到了這裡,弗萊德大師呢爲何他卻依然毫無音訊
薛菡菱第一次開始有些懷疑起自己對老師實力的信心,是否有些過分自信了,很顯然弗萊德大師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對勁。
可是,原因呢吸血鬼這麼大規模針對弗萊德大師的伏擊行動,很顯然早有預謀,而此刻,他們就連她的身份都查到了,並且也不打算放過,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相比起吸血鬼的目的,薛菡菱更加擔心的卻是他們降臨到這個安寧的小鎮上,會給這裡的居民帶來什麼厄運在那個市中心露天廣場上發生的一幕,到現在還在薛菡菱的眼前歷歷在目。
巴斯蒂安的悲劇,會重現在這個小鎮上嗎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