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再用力!孩子頭部卡住了!加油啊!”
產科大夫額頭冒汗,一邊幫我接生,一邊嘶喊着。
此刻,我攥緊牀單,雙腿大開,咬着牙,拼勁全力的生產着。盆腔處撕、裂般的痛,我疼的冷汗岑岑,頭髮全部被汗水打溼。
而我同父異母的姐姐滿意的欣賞着我痛苦的樣子,眼裡的得意藏匿不住。
這次我難產大出血也是拜她所賜——是她親手把我從樓梯口推下,導致我羊水破裂,子、宮內膜出血。
“我的傻妹妹,你拼命把孩子生下來又有什麼用,我已經懷了妹夫的孩子,是個男孩兒,你說他會要你的女兒,還是我的兒子?”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爲什麼?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媽媽的那個破鐲子,我讓爸爸賣了,才賣了兩萬多,可真不值錢,就換了個包包。”
李安楠說這話時神色悠閒,很是得意。她的母親,我的繼母李如萍是父親的外遇,父親爲了他們母女,拋棄了我和母親哥哥,還時常去我家鬧事。我哥哥抑鬱而死,母親跳樓自殺,都拜他們所賜。
我假裝不知道,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這麼多年,我以爲事情過去了,沒想到,她竟要搶我丈夫,置我於死地!
那鐲子是我母親唯一的遺物,她們竟給賣了!我全身的力氣都上來了,全身血液涌到一處,狠狠地抓着姐姐,用盡力氣大聲逼問:“李安楠,爲什麼,爲什麼對我們趕盡殺絕?我不會放過你,死也不會放過你!”
“糟了,孕婦大出血,孩子停止呼吸了!”
我渾身發涼,發狠的瞪着雙眼,卻聽不到外界聲音了。
我死不瞑目。
“識相的和利民離婚,帶着你的兒女滾出去!否則你們別想過一天好日子,我李如萍可不是好惹的!”
我再睜開眼睛,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站在我家院子裡,指着我母親鼻子,叉着腰示威。而我身處的,是二十五年前,我十四歲時生活的院子。
我竟然重生在母親和我還有哥哥被父親的情人李茹萍,趕出家門這一天。
我記得半個月前,也就是中秋節當天。李茹萍帶着女兒找上門,和我母親攤牌,逼我母親與父親離婚,母親果斷拒絕,誰料李茹萍天天來鬧,女兒李安楠帶同學打我哥哥。
母親萬般無奈下,答應淨身出戶,纔有了後來種種。
母親死後,我渾渾噩噩過了幾年,被中學同學表白,結婚,生子。對!就是生孩子的時候,丈夫和李茹萍的女兒苟混在一起,我急火攻心,早產加難產,纔會死!
老天讓我重活一次,前世今生的仇,一起報!
我帶着前世今生的仇,衝上前狠狠地撞開李茹萍,護着我母親,憤怒地瞪着李茹萍,恨不能用眼神殺了她:“別用你的髒手指着我媽,別說我媽沒同意離婚,就算同意,也輪不到你來爭奪家產。”
我前世被李茹萍鬧的麻木,竟眼睜睜的看着母親被欺負,這輩子,我絕對要保護好母親。
李茹萍怎麼會想到我突然反抗,差點摔了,站穩之後,又氣又驚訝地怒瞪着我,用她不沾陽春水的手指着我鼻尖:“你個死丫頭敢推我,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爸眼裡有多重要,只要我一句話,就把你們統統趕出去!”
換做前世的我會怕,可現在,哼。我冷笑:“別說我爸媽沒離婚,你只是個小三,輪不到你指指點點。就算他們離婚了,我爸婚內出軌,是違法犯罪的行爲。真要趕我們出去,就是罪上加罪。”
李茹萍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濃妝豔抹的臉氣的發青,但很快就轉爲不屑:“就憑你,還敢把事情鬧大?哼。”
我正要和她講講法律,突然看見她手腕上帶着的玉鐲子。那是我孃的陪嫁,前世死前還在念叨的東西。我迅速抓住李茹萍的手,猛地一拽,將鐲子狠狠擼下來。
李茹萍的手被擼的發紫,疼的她嗷的一聲,反應過來要來搶,鐲子已經到了我手上,我舉着鐲子:“鐲子本來就是我媽的,現在也算物歸原主了。你不是會告狀嗎,去告啊。”
李安楠見李茹萍吃虧,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要往我身上撲。
李茹萍丟了鐲子,一心要給我個教訓,連她女兒要教訓我都攔了下來:“和這小賤蹄子廢什麼話,她不是能耐嗎,我看她在她爸面前還能不能耐。我們走!”
李安楠氣不過,還要上來:“媽,她怎麼能……”
“還不快滾!”
好樣的,我哥哥終於也反抗了。
李茹萍走了,我母親也垮了。癱坐在地上抹眼淚。我心頭抽痛,安慰着:“媽,以前是我不好,沒能保護你,今後這對母女再也別想在咱家耀武揚威!”
說到這,母親神色怔了怔,滿臉後怕的樣子:“你這孩子,得罪了她,她肯定和你爸告狀。”
事到如今,我什麼都不怕:“媽,無論她去不去告狀,我爸都鐵了心要和你離婚,我們幹嘛要怕她。再說,是爸對不起你,該擔心的人是他。”我無法解釋自己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索性扯開話題,“媽,你看,這是你的鐲子,好好收着。”
“媽,你別擔心,以後有我和露露陪着你,誰敢來鬧事,我們就打誰。”白宇也安撫着母親。
母親看到鐲子,狀態好了許多,又看着我和哥哥護着她的樣子,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你們兩個啊。餓不餓,媽給你們做飯去。”
母親進廚房做晚飯,我在院子裡等着。沒過多久,我爸怒氣衝衝的回來了。
我等的就是他,喊了聲爸:“爸你還……”
沒等我說完,我爸啪的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我被打的暈頭轉向,臉頰火辣辣的疼。緊接着就聽見我爸進了廚房,鍋碗瓢盆破碎的聲音,我爸打我母親的巴掌聲,我母親哭泣、我哥哥反駁我爸的聲音。
“誰給你的膽子對如萍下手,她讓你滾你就滾,爲什麼和她對着幹?”
母親眼眶蓄着淚水,痛哭的捂着臉:“我纔是你的合法妻子,爲什麼你要護着她。我不會離婚的……”
父親吃了秤砣鐵了心,任母親說什麼都沒有,憤怒地等着我母親:“事到如今,你還苦苦守在這幹什麼。你不走,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走。你聽好了,你再反駁她一次,我就讓你們娘三個都不消停!張秀芬,我已經不愛你了!”
父親氣的滿臉通紅,摔門就要走。事情到這一步,我反倒冷靜了,攔在我父親身前,冷眼看着他:“我媽爲你生了兩個孩子,爲這個家操勞這麼多年,你有了新歡就迫不及待來逼走我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