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承認,那名侍衛是哥哥命人前往截殺的,刺客也是哥哥指使的,可請殿下細想,這麼大的事情,憑我哥哥一個人能夠辦得到嗎?”
賀蘭敏月眼波流轉,反問道。
不得不說,賀蘭敏月的話很對,李弘從頭到尾都不相信刺殺太子這麼大的行動會是賀蘭敏之一個人能夠乾的出來的,要是那個廢物真的有這份心計,又怎麼在自己的手中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重要嗎?
不管賀蘭敏月怎麼巧言善辯,都逃脫不了一個事實,賀蘭敏之是這件事情的直接參與者!
儘管可能不是最後的幕後黑手,但他既然對李弘動了殺心,李弘不會容許他活在這個世上。
至於賀蘭敏月今天的來意,李弘大約也清楚了,不外乎以幕後黑手的身份來跟他做交易,讓他饒過賀蘭敏之一命,可李弘會答應嗎?
“不管這件事有多少人蔘與,你哥哥都必然是知情的,所以今日有此報應,也是罪有應得,敏月你如果只是爲了說這個的話,請回吧!你一介女子,還是不要摻和到這些朝爭之中,否則終有一天會自取滅亡。”
李弘搖了搖頭,說道。
眼神帶着幾分冰冷,口氣中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
倒不是李弘不想知道幕後黑手的身份,而是這個理由不足以打動李弘,對於李弘來說,賀蘭敏之是他廢了好大的工夫才定罪的,更不要說自己和他以前的仇怨之深。
何況此事李弘心中自有分寸,就算賀蘭敏月不告訴他,他也有信心將那個背後的小人揪出來!
最重要的是,今天在宣政殿見識到了賀蘭敏月的表現之後,李弘着實不敢和她合作,一個不知分寸,莽撞無知的女子,並不是一個可以交易的對象。
眼見李弘這麼幹脆利落的拒絕了她,賀蘭敏月微微皺起柳眉,思量了片刻,緩緩說道。
“殿下可是覺得敏月今日在大殿之上魯莽任性,不值得託付嗎?”
李弘沒有說話,可眉間的神色卻分明告訴賀蘭敏月,他就是這麼想的。
“妾身敢問殿下,今日若是敏月在皇后娘娘面前委曲求全,就能讓她改變主意嗎?或者換一種說法,敏月在殿下看來魯莽的表現,可葬送了哥哥的性命?”
賀蘭敏月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這……”
李弘一時語塞,儘管不想承認,可李弘卻不得不認同賀蘭敏月的說法。
就算她對武后卑躬屈膝,武后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主意,反倒是賀蘭敏月看似莽撞的行爲,卻差點矇騙了武后。
“可你終究沒有達到目的,否則現在就不會坐在孤的對面了!”
不過很快李弘就調整好了心態,將賀蘭敏月反將一軍。
不過李弘卻是坐直了身子,與剛纔的懶散頗不相同,顯然在李弘的心中賀蘭敏月已經是一個可以平等相待的對手了。
“殿下說的不錯,可就算是如此,也不過是多付些代價罷了,何況妾身並沒有打算用一個幕後黑手就讓殿下放過哥哥,那只是一個見面禮罷了!”
聽見李弘的反問,賀蘭敏月卻並不惱,笑意盈盈的繼續說道。
“事已至此,妾身也不藏着掖着了,殿下的確厲害,能夠一步步將妾身的哥哥逼入絕境,可剛剛妾身也說了,皇城刺殺這件案子,並非殿下想象的那麼簡單。
沒錯,雍王府的侍衛是哥哥派人截殺的,刺客也的確曾經在周國公府呆過,他身上所中的劇毒也是哥哥下的,但這一切都是被利用了而已,儘管哥哥對殿下來說罪大惡極,可隱於幕後的那位纔是殿下真正的敵人。”
“證據呢?”
李弘沉聲問道。
不得不說,賀蘭敏月說的也是一種可能,但不管她說的如何逼真,李弘都不會忘記她今天過來是爲了救賀蘭敏之,有了這個目的,就算是多麼合理的故事都會變得不合理。
“當然是那枚令牌!”
眼見李弘終於上鉤了,賀蘭敏月心中一喜,說道。
“那枚令牌看似是爲了主使者爲了嫁禍雍王府留下的,但其實卻是這件事情最大的破綻,殿下請想,殿下回京只是臨時決定,提前無人知曉,那刺客又是如何提前知曉殿下的行蹤呢?既然是嫁禍,必然提前有所預謀,但那刺客明顯是倉促行事,身上還帶着嫁禍雍王府的令牌,豈不可笑!”
李弘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賀蘭敏月說得對,先前他的確忽略了這一點。
“唯一的解釋是,幕後的那位也是臨時得到殿下回京的消息,所以來不及尋找真正的令牌,倉促之下,只好拿出一隻足以以假亂真的令牌,讓刺客前往行刺,若是成功當然好,若是失敗,則剛好將殿下引入陷阱!”
賀蘭敏月的聲音隱隱變得有些冰冷,顯然對於這種拿賀蘭敏之當槍使的行爲讓她也感覺十分憤怒。
“而這個計劃最大的破綻就在於,那枚令牌!因爲它是假的,如果一旦真的出現,那麼這個陰謀就會立刻不攻自破!所以最後幕後的那位殺死了那個拿着真正令牌的侍衛,完成了計劃的最後一環,當然,還是借我哥哥的手做的。”
說到這,賀蘭敏月不由得露出一絲氣惱的神情,對自家哥哥這麼沒腦子的行爲她也是深感無奈。
不過,雖然賀蘭敏月說的十分合理,但李弘卻始終帶有一絲懷疑,仔細回憶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李弘緩緩說道。
“敏月的故事很精彩,孤也願意相信,可孤手中的口供告訴孤,這次截殺分明是賀蘭敏之的指使,這一點總沒錯吧?”
還是那句話,無論賀蘭敏月說的天花亂墜,都改變不了賀蘭敏之想要殺他的這個事實。
更何況,李弘手中還掌握着平康坊掌櫃的的口供,相比之下,李弘還是覺得這份由狄仁傑親自送來的口供比賀蘭敏月這個故事更加有說服力。
“的確,那名侍衛是哥哥派人截殺的,妾身從不否認這件事情,可是截殺雍王府的侍衛卻並非是爲了刺殺殿下,只是哥哥受人之命而已,妾身知道殿下想說平康坊的證詞,可妾身也問殿下一句,殿下可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叫死士!最明顯的證據就是,那證詞中侍衛是回家途中被截殺的,而事實上,他卻是回程之時才被殺的,妾身手中這枚在他家中找到的令牌,就是明證!”
李弘緊緊的皺着眉頭。
事已至此,李弘不得不相信,賀蘭敏月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因爲他那掌櫃的所說的截殺時間的確是對不上,也就是說,那名掌櫃的所說的話,都有可能是爲了誤導他!
“既然如此,你可以說了,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李弘的聲音很嚴肅。
也代表了他此刻的態度,這纔是談判的開始。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