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人喜歡自己,愛慕自己,當事人不可能毫無察覺,楚睿琴也是如此。雖然這個金燮她才第二次見,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之前和李建設的那段戀愛,是初戀,雖不至於刻骨銘心,但也曾海誓山盟。李建設這個人大毛病沒有,但是小毛病一堆,小氣,磨嘰,沒有眼力見兒。楚睿琴本來想着倆人打小就認識,知根知底兒,李建設又對自己百依百順,和他談婚論嫁也倒合適。
楚睿琴這個戀愛的初學者不知道的是,有時候真正愛一個人是真的不會計較這些小毛病的,她雖是儘量忽略李建設的小毛病,但卻因爲端端那件事一下子就爆發了。可見在他們戀愛的這兩年裡,楚睿琴一直是忍耐着,偏偏楚睿琴最不喜歡的就是小氣巴拉的人,心眼好像比誰都多,但都用在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上。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說的大概就是楚睿琴和李建設。自從那次把李建設攆走之後,李建設隔天又找過她,跟她賠禮道歉,不過話裡話外的意思是端端誇大事實。
好吧,李建設說的是實話,可楚睿琴看來,就是他沒有當擔,連小孩子都欺負,心裡愈發對他不滿了。
倆人不歡而散,李建設脾氣也上來了,冷戰就此拉開序幕。本來李建設就是巴巴地苦追楚睿琴才追到的,楚睿琴在石橋鎮的出了名的俊姑娘,明戀暗戀她的人海了去了。李建設要不是靠着打小的情分,還有他對楚睿琴百依百順殷勤小意,是絕對追不上楚睿琴的。
讀書的時候,因爲他倆要好,李建設背地裡沒少捱打。堵他的都是喜歡楚睿琴的半大小子,嫉妒他和楚睿琴要好。
越是如此,李建設越是憋着口氣,老子一定要娶到楚睿琴。但是要知道,在一段感情裡面,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自尊和自我,那這段感情也不會長久。
楚睿琴本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氣幾天可能也就過去了,偏偏這時候李建設倔勁兒上來了,硬了一個月都沒去看楚睿琴。
這下楚睿琴是真的覺得李建設不值得她期待了,找了一天下班早,去李建設單位找了他。
女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可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楚睿琴見着李建設第一句話就是倆人分手。
李建設本來琢磨晾晾楚睿琴,誰成想玩砸了。急得又賠禮又道歉的,不過爲時晚矣。楚睿琴還把他送她的東西都裝在一個包裡,還了,然後頭也不回地騎車走了。
因爲是在他單位門口說的,下班來來往往的人都聽見了,李建設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氣憤戰勝了傷心,索性也就不去挽回了。
楚睿琴這麼做,也是爲了讓李建設死心,她最不耐煩磨磨唧唧了,斷就斷乾淨,最好再也不見。
當然,初戀的挫折畢竟不是那麼容易忘卻,楚睿琴很是消沉了一陣子,和二姐聊了聊,心裡倒舒服了許多。另外就是在單位工作很出色,領導都點名表揚她,她就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了,倒是慢慢地走出了失戀的陰影。
這次金燮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表現明擺着就是看上她了,讓楚睿琴心裡慌慌張張的,這樣的感覺她有點陌生,又有點隱隱地期待。
要說論條件,這個金燮不論是工作還是長相都比李建設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但是她對他並不瞭解,只見過兩面。
楚睿琴想着要是和這個金燮成了,她豈不是成了軍人家屬?這倒是很光榮又有臉面的事情,可是分居兩地她有點不樂意。
隨即楚睿琴暗自呸了自己一口,還沒怎麼着呢,咋就想到結婚的事兒了?
可見金燮和楚睿琴還是很有默契的,倆人都很有超前意識的,不約而同的往結婚想了。
不管這兩個愛情萌芽中的人心裡是如何糾結,到了該回去的時間,周景林就帶着這老老小小的準備告辭回梨樹屯了。
姥姥自然是給裝了一些她做是油果子什麼的,這年頭也就過年捨得倒半鍋油炸這些東西,姥姥做了很多,兒子閨女多啊。
金燮覺着自己的腳都要粘在地上了,一步都不想挪動,心急火燎的。話也沒撈到和小琴說上幾句,人家給倒完水就躲到屋裡去了。
他覺得自己快要魔怔了都,今兒要是不說點啥,他明天回家了,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見到楚睿琴了。
好在愛神小天使二端及時伸出援手,站在堂屋喊小姨:“小姨,快出來,我要走啦!”
楚睿琴這纔出來送客,拉着二端的手往外走。二端故意慢吞吞的,拉拉小姨仰着臉問:“小姨,你沒給我買糖麼?”
楚睿琴緩過神,趕緊回屋去拿她給二端買的大白兔,於是厚臉皮捨不得的金燮也就默默站在了二端身邊,其他人都出了屋,往院裡走了。
二端笑嘻嘻地瞅了瞅金燮,金燮心領神會地衝二端拱拱手,意思大恩不言謝。
二端眨眨眼,心想,她這大媒人是當定了吧?
等到楚睿琴拿了糖出來,哪兒還有二端的影子,原地就站着木頭樁子似得金燮。
楚睿琴的腳步頓住了,捏緊了手裡的糖口袋,小聲問:“端端呢?”
金燮貪戀地看着楚睿琴,聲音有點發緊,咳嗽了一下才回答道:“端端先出去了,讓我幫她拿糖。”
騙人!楚睿琴暗暗啐道,不過又有點喜悅,這個人是故意在這裡想和她說話吧?
“我明天就回家去了,過完年也要回部隊了。我會給你寫信,你一定要回。”金燮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的,要知道追求姑娘的時候最忌諱就是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不要用疑問句,要用肯定句,這樣才能不給對方拒絕你的機會。
說出這種話,就等於間接的在向自己表明心跡了,楚睿琴臉紅不已,略略低着頭,也不言語。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等我回了部隊,給你寫信,給你寄好吃的。”好吧,任何年代的人追求女孩子都喜歡用這招,美食投喂。
楚睿琴覺得金燮可真是霸道,不過她一點都不討厭他這樣,反而覺得很有男人味。
院子裡,他的小月老二端在喊了,這是給他打掩護呢。金燮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了,得走了。
萬般不捨,只化作了貪戀的凝視。金燮伸出兩隻大手,緊緊地握了一下楚睿琴的手,好一會兒才捨得鬆手,然後拿過糖袋子,一步兩回頭地出去了。
楚睿琴站在原地,蔥白似的雙手絞在一起,目光瞪着金燮高大的背影,這人可真主動。不過爲什麼才分別,她已經開始惦念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