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毛醫生有些遲疑,因爲給病人用藥是醫生的事情,這樣貿貿然拿出一粒藥就給生命垂危的病人服用,根本不符合規定。
“照她說的做,有事我負責。”
岑菲自然知道二端手裡的藥都是好東西,因爲幾家關係近,岑菲是知道這藥救過二端的爺爺,也救過魯程允。
所以她毫不遲疑地給二端背書,相信對裡頭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和禎有幫助。
有岑菲的指示,捲毛醫生才點點頭,拿着藥匆匆走了。
“端端,你坐下歇歇吧。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了。”
岑菲看二端垮下去的肩膀,就知道這孩子是極度的緊張,神經緊繃,整個人掩不住的疲憊。
二端順從地任由菲姨把她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知道菲姨說的沒錯,現在她只希望和禎的求生意志強一點兒,能夠挺過來。
“小菲,你在這裡陪端端,我去了解下案情。”
容致信看這裡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又想到和禎是被人傷成這樣的,就想着跟刑警隊的人瞭解一下案子的偵辦情況。當然是越早破案越好,省得夜長夢多,而且這事兒若是真的和於北有關係,那很可能涉及到案中案。
“好,你去吧,我在這裡。”
岑菲點點頭,拉了一下容致信伸過來的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二端時不時就看看錶,以爲過了一小時,實際上才過了十分鐘。
嘟嘟把找人的後續工作安頓好,拿着肖助理不知道從哪兒淘換來的兩杯熱咖啡來手術室找姐姐。
“菲姨,姐,你們喝點東西暖暖身子吧。”
嘟嘟拿出兩杯咖啡遞過去,看他姐表情茫然地坐在那裡,就知道他姐真的很擔心。
“謝謝。嘟嘟,跟你爸打過招呼了麼?”
岑菲接過咖啡,問起嘟嘟。這一晚上週家怕是調了很多人出來找和禎,找到了得給個信兒啊。
“都說了,您放心。我還安排人到高速口等於北哥了,怕他太着急開車不穩當。”
在這種姐姐有些六神無主的情況下,嘟嘟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很多事情,表現得極爲靠譜。
岑菲顯然也這樣想,笑着點點頭,誇獎道:“嘟嘟越來越懂事兒了,什麼都想得很周到。”
被誇獎的嘟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把手裡的咖啡塞到姐姐手裡。
手上的熱度讓二端從飄遠的思緒裡回過神來,她剛纔也不知道怎麼了,想起了很多跟和禎在學校的事情。她們第一次見面,一起去吃食堂,互相幫忙佔位子之類的。
所以她根本不能接受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和禎,現在就在手術室裡面和死神搏鬥。
生命脆弱如斯,凡人的力量真的難以抗衡。
就像曾經的自己,絕望地沉入海里,任死亡一點一點侵蝕掉自己的意志力,卻毫無辦法。
就是因爲體會過那樣在死亡邊緣掙扎過的感受,二端才更能理解和禎,她雖然在手術室外面,但是卻覺得跟和禎離得很近。也希望和禎能挺住,別像自己一樣,被黑暗吞噬,陷入無邊的虛無。
雖然重生,但上輩子的自己,結局卻那麼悲慘。
煎熬到下半夜,捲毛醫生穿着手術服從手術室大門溜出來,臉上帶着興奮的表情。
聽到聲音擡頭望過去的二端,從他臉上捕捉到了這份興奮,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兒。他爲什麼那麼興奮?是和禎活過來了嗎?她挺住了?
“病人求生願望很強烈,加上你給我的藥丸,她服用了以後像是重新有了生氣一樣,挺過了手術!現在生命體徵已經穩定下來了,已經送到加護病房去了。”
捲毛醫生沒用二端問,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情況統統交代清楚了。
二端原本站起來了,聽到他的話,整個人脫力一般又坐了回去,眼裡涌出激動的淚花,她這是太高興了。
“太好了!謝謝你啊,卷醫生。”
嘟嘟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一激動叫禿嚕嘴了。
“額,我不姓卷,我姓馮。”
捲毛醫生困擾地撓撓頭,這怎麼就給自己改姓了呢?
聞言,嘟嘟愣了一下,爲了掩飾自己暗中給捲毛醫生取外號的事實,熱情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晃啊晃的。
“總之謝謝你帶來這個好消息!”
捲毛醫生也只得迴應道:“哪裡哪裡,客氣了。”
“端端,好些了嗎?太晚了,咱們去看一眼和禎,然後先回家休息吧。這裡安排人盯着,你放心。”
容致信這會兒也返回來了,大概也是接到了消息,知道和禎挺過了手術,堅強地活下來了。
“菲姨,姨夫,你倆還是先回家吧,賽賽還在家呢吧?我去看一眼和禎,然後就回去。”
二端看着陪她熬到大半夜的菲姨一臉的睏意,心中過意不去。總是因爲自己的事兒麻煩他們,菲姨和姨夫對自己實在是太好了。
“就是,姨,姨夫,我陪着我姐,你們就放心吧。現在和禎姐也沒事兒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嘟嘟自然幫姐姐的腔兒,勸說岑菲和容致信。
“那好吧,我們就先走了。你倆也早點回去,別讓你爸媽擔心。”
岑菲身上披着容致信脫給她的大衣,依偎在他身邊,叮囑兩個小的。
“嗯,我們知道。”
二端和嘟嘟齊齊應了。
“哦,對了,和禎的父母刑警隊已經通知了,估計這兩天就能到。”
走之前,容致信還想到個事兒,就跟二端交代了一下。
二端本來還想問問和禎父母的反應,不過轉念一下,這還用問嘛?必然是如遭五雷轟頂,痛不欲生吧?
上次割闌尾已經把他們擔心得不行,這次怕是要長不少白頭髮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簡直就牽制他們命脈的命根子,稍有閃失,最痛苦的就是父母親了。
送走了容致信夫婦,二端跟嘟嘟準備去加護病房看看和禎,哪怕只是隔着玻璃,遠遠地看一眼,她好好地躺在病牀上,還在呼吸,胸口還在起伏,也足以讓二端欣慰了。
正走着,包裡的手機響了,二端掏出來接起,是和禎的爸爸。
【請問是周端端同學嘛?我是和禎的父親,和禎的情況怎麼樣?她……還活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