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連看了董二三好幾眼後,才點點司徒文英,提醒他。
“二三?!”司徒文英是真的很高興。大步走來,張這手,現在董二三是大姑娘了,他也不好意思在動手動腳了,最後撥撥自己頭髮,“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興奮之後,也歪頭看向董二三身後,沒有人。
司徒文英到底比他兒子強多了,還是很平常的笑了出來,“你還沒見過靜兒的爺爺和太爺爺吧?來來,趁現在二叔氣色還不錯,讓你見見...”說完就讓這董二三往盡頭的病房走。這時那個和司徒文英說話的中年男子站出來,“文英,這是誰家的閨女啊?”長得真不錯啊。外國人?
這男人身材微胖,應該和司徒文英差不多大,保養方面就差了很多,看着比司徒文英老了不少。穿着寬鬆的唐裝,腳下是布鞋,董二三覺得他不是算命的就是上了年紀的武師...真沒禮貌。
司徒文英原本不想介紹的,“周通,這是二三,董二三,董丞收養的那個孩子...”看着董二三,“這是周通,你叫伯父就好了。他是靜兒爺爺的表哥...”董二三笑着說了您好,並沒有叫人。表哥?那也就是司徒域已故妻子那邊的親戚了?大家族就是不一樣呢,一個姻親也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不過周通什麼神情,董二三是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司徒文英剛纔介紹她的話——董丞收養的那個孩子。果然,這麼多年過去,司徒家還是當她是養女。這也無可厚非。但是知道董丞的都應該知道,他沒有妻子,那麼這收養兩個字,就算不說出來。別人也不見得不會知道吧?到了現在,還在強調收養,莫非這司徒家還是對給董丞弄一個有血緣的孩子這件事,還沒有放棄?
啊,陌路就是陌路。這家人,大概永遠也不會得到董丞的真心了。
周通對董丞也是很熟悉的,遠遠見過幾次,畢竟董丞是個很有名望的大畫家。對於他收養了一個棄女,也是很清楚。當年這件事在司徒家鬧得很厲害呢。現在看着這個女孩子,和董丞一點也不像啊。這氣質舉止,都不像。不過笑起來的樣子,還是有點像的。養女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有的親身的孩子都不見得會和父母相像。
“啊,是董丞的養女啊,笑起來還真的有點像董丞呢。董丞也是樣貌一頂一的好啊。”周通走近幾步,看着董二三,“你吐氣無息。吞氣無聲,看來是練過功夫了?”他開始一直在看董二三,就是在看她走路。那種吸地似的走法,明顯是個高手。就算身手不高,她的下盤這麼穩,也一定一直在練基本功。現在近了觀察。果然是個高手呢。氣息綿長,無聲無息,耐力爆發力絕對都不錯。這。沒聽說董丞是個練家子啊?
董二三心裡吃驚,這人還真不簡單,但是面上不顯,還是微微笑着,“經常跑步罷了。”明顯不想理會周通。
對於董二三的冷漠和不給面子。在場的三個司徒家的人,都是深有體會的。司徒義趕緊笑着開口。“大爺也真是,自己是個武癡,就看誰都是高手啊?二三還這麼小,哪有時間練功夫啊...來來,先進去再說...”這也是在提醒董二三。畢竟武癡這兩個字,可不是小分量的。
周通到也沒覺得董二三難相處,畢竟身負奇術的高手,都是難奏的。他這時已經肯定董二三有什麼獨門的吐納方法,或者獨門的內功功法了。笑着擺擺手,“小姑娘不用緊張嘛,我就是隨口一問。我原來是個跌打大夫,後來不知是不是給練功的人看病看多了,不知不覺的就迷上了功夫,咳,真是鬧騰啊。被這些小輩說武癡,那是在寒磣我呢....”
董二三是什麼人啊,能看不出來他的言不由衷?這人明顯是盯上她了。怪不得錢老道最近總說,她已經到了一個極限的過渡期了。會放不會收。被人一眼就看出會功夫,就算這人不簡單,可董二三還是覺得丟臉。學藝不精四個大字,牢牢的拍在了她的腦門上。董二三雖然不是海赫格董丞那種追求完美的人,但是她對自己一向要求很嚴格。做什麼,就算做不到最強最好的,也要比大多數人都要強都要好。現在一照面就被人看穿底細,真的讓她很窩囊。更別說這人現在還盯上她了,大概不是想知道她師父是誰就是想知道她練得功夫是什麼。
雖然沒有想過成爲什麼功夫高手,但是這近十年來,無論什麼情況,從來沒間斷過的訓練,還是讓董二三受益匪淺。個子長高了,身體好了,連各種感覺都敏銳了很多。她不是會半途而廢沒有恆心的人,更不是甘心付出無所得的人,所以董二三自認,她現在,應該是很強的。高手不敢自認,但是一般人還是動不得她的。
畢竟,孫老賊和錢老道,嘴上說着交給她的一招半式,都是很普通的,但是董二三不是傻子。各種基本功和他們兩個交給她的招式一比,威力和精妙度,高下立見。她要是分辨不出來好壞,那真是睜眼瞎了。而董二三覺得,這個周通大概是看出來她有什麼獨特的功法了,但是功法這些,董二三根本不懂。孫老賊他們都是口頭指點傳授,董二三就是個知其所以然而不知其然的概念。讓她說,她是說不出來的。而讓她示範,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所以周通想從她這裡知道什麼,哼,董二三心裡冷笑,她會讓他有來無回!!貪心的人,只有讓他見識更貪心的人,才能徹底治好他的貪病...
不理會周通話裡的以進爲退,董二三衝他一笑,就站住腳步,對司徒文英說,“沒必要見什麼人。我是以司徒靜兒司徒義和司徒朗朋友的名義而來的。老先生還是養身要緊,沒必要見我一個外人。”送包裡掏出一個盒子,“這是薄禮。爸爸早年得到的一截紅參。希望對老先生的病情能有幫助。”到底是董丞親生母親那邊的血脈,就算董丞不認,董二三卻不得不爲董丞打算。
在外人眼裡,司徒家對董丞,那是呵護備至了。而因爲司徒家一貫單方面親近的做派,誰會知道董丞根本就不認他們呢。司徒域都病成這樣,如果董丞要是一點表示都沒有的話,那指不定會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做文章呢。董二三其實是不在意這些事的,但是海赫格說,這不是在意不在意的問題。這是原則性問題。一牽扯到原則性問題,那就是必須做,而不能問什麼的。董二三也明白海赫格的意思。否則也不會走這麼一趟。
可是,該說的話,也是必須說清楚的。東西可以說是董丞給的,可她來探病的名義,就只是一個晚輩的朋友。董二三一貫是心眼小的。被左一個養女右一個養女的叫,她早就不爽了。本來她就最煩感司徒家的這點。血脈血脈,血脈就是一切嘛?與董丞的赤誠相比,真是迂腐頑固的讓她噁心!!
董二三的話說完半天,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確實是司徒靜兒告訴董二三的,她以朋友的身份而來。也沒錯。周通心裡有點訝異,司徒家和董家,還沒和解?怎麼連這個小姑娘都這麼有敵意啊?
把盒子交給司徒文英。“我還有事,先走了。”董二三說完,擡腳就往出走。直到她走到中庭迴廊這裡,司徒文英才追了上來。董二三聽見他的叫聲,停下腳步。果然追來了,微微轉身。看着臉色不算好的司徒文英來到跟前,“二三,我有話跟你說。”
迴廊的座椅上。董二三看着小鳥們在噴泉水池邊喝水跳躍,靜靜的等着司徒文英開口。半天,他才說,“我二叔,這次,是真的不行了。我父母去世的比較早,七八歲的時候,我和大姐就跟着二叔一家過日子了。說是二叔,其實叫父親也不爲過。二叔最喜歡的就是大姐,他只有文鵬一個兒子,二嬸剩下文鵬身子骨就不好了,沒幾年就去了。二叔也沒有再娶,一心就都撲在我們三個身上,而對大姐的關注最多...大姐要月亮,就絕不會給星星......”
又來了!!董二三心裡嘆口氣,身邊都是老人,就這點不好。動不動就要聽這些舊事,真是好煩。哪天她也擺張桌子,說長篇的似的說她的事,非把這些老傢伙說煩了算!!
“...二叔這輩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沒有教育好大姐,讓她太過天真不知事。那麼年輕就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司徒文英有點激動,“所以,請你務必把二叔病重的事,轉告給董丞,勸他來見見二叔。二叔最惦記的人,就是大姐留下的這個孩子了......”說完很急切的看着董二三,好似現在就要董二三點頭答應,會帶來董丞似的。
董二三笑了,勸?這些人果然不明白,只要他們說,董丞怎麼會不來呢?“司徒文英,我問你一件事。”董二三很不客氣的開口,“當年你們知道董丞存在的時候,爲什麼不來接走他?爲什麼要等到他生母辭世之後,纔來搶他呢?”司徒文英瞪大眼,“這,這是董丞說的?”他這麼問很正常,因爲董二三真的揹着董丞知道很多事。
果然,董二三搖了頭,“我猜的。”因爲以董丞生母的性格,有了愛的結晶,不可能不分享給親人。這點從董丞身上就可以看出來。就算是董老太太強勢,非要留下董丞,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與其交給愛人的妻子,這個明顯是仇人的人,還不如交給自己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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