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樹聽了這話,心裡堵了一口氣,不可能!!
“她要是有了,不會跟我說啊?我還能讓她揣着我的種去陪別人?白奶奶,您就別逗悶子了!!”死活就是不信。白蘭也懶得理他,“隨便你,反正都是個孽種,你認不認都跟你沒關係!!”眼看巡警進來,收了腰刀,用鞭子裹着王學,把他扥到了角落裡。和這畜生相比,萬樹就是個二愣子!!
“王學,老孃警告你,想在京城這站住腳,就好好睜大眼看清楚,什麼人是隨便你折騰的,什麼人是能隨便折騰你的。既然知道你自個是個什麼東西,就好好給老孃縮在龜殼子裡,找些蝦兵蟹將玩玩,也就算了,別惹到老孃頭上!!”拍了王學臉蛋子幾下,“這次把我家闖空門,老孃也不多跟你計較,交出水仙,陪我一筆錢,老孃就暫時放過你。老孃這麼好說話,還真是因爲你就是個畜生,咬我一口我還得打狂犬病針去...”
王學微低着頭,從下往上瞪着白蘭,他知道他這次,真的要往出吐錢了,但是,彆着急,他一定要掙回來!!
白蘭找人,帶走了人事不省的水仙,臨走,點着王學,“你咬我一口,我頂多就是打打針,但是,你將要面對的,就是斬草除根了!!”她是真的不敢小瞧王學這種小人,說上說着警告的話,心裡已經在盤算,該怎麼把王學趕出京城了。就算那麼多老闆們,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但是,肯定還會有人繼續和他打交道的。王學這種人,就跟蛆蟲似的,哪裡有腐爛餿臭的,哪裡他就能立足。而這朗朗乾坤。最不缺的,就是下蛆的地方...
如果事情再到這裡,那以後就是一般的商場爭霸了。但是,之後事情的發展,卻比董二三想的,還要慘烈很多。
老祖宗說到這裡,停下來,喝了半天的茶,“我有時,就一直在想。如果那時,我能一刀劈了王學,後來。大概就沒有那麼多的事了...”不自主的嘆口氣,“超過半個世紀,還多十來年的事,沒想到,我還記得這麼清楚。其實這件事。在我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逼得我離開了帝都,但我也一直沒放在心上。可是,現在說起來,卻都歷歷在目,好似就在昨日一般。我這麼惦記的原因。不是因爲萬樹和王學的畜生,而是水仙...我對她也沒有什麼情意的,大鬧酒樓也是因爲他們闖進了我的家。但是,當水仙死在我懷裡,那時,我腦子裡,就只有弄死萬樹和王學這兩個念頭了...”
董丞看看女兒。到底還是沒讓她離開。女兒聰明,懂得多。聽一些老祖宗的往事,也沒有壞處...但是,“寶貝聽聽就算了,不要往心裡去哦~~”他還是不喜歡女兒聽這些。董二三點頭,她有什麼好往心裡去的,不過當初看着老祖宗,就覺得是同類的氣息,沒想到,比她火多了...那個年代啊,其實也不錯呢...
接回了水仙,但是因爲王學給她用了藥,讓她連拉帶吐的,回到白蘭家裡沒幾天,就在一個下午,突然早產了。
白蘭急忙要送她去醫院,這時萬樹突然領着穩婆和郎中上門了,還是三個郎中。水仙看到這架勢,忍着疼,又躺會了牀上。總歸是他的孩子,他怎麼會不緊張呢。等了一會,還是不見動靜,白蘭讓萬樹等着,她去醫院在找幾個大夫。
等她帶着一個洋大夫回來,穩婆正在說,水仙難產了。本來就胎位不正,加上她根本就毫無體力生產,現在孩子卡住,根本就生不下來。白蘭讓洋大夫也進去幫忙,萬樹還嫌他是男的,被白蘭踹了一腳,不言語了。想起穩婆說水仙沒力氣的話,白蘭就又出來,去找人蔘之類的,可以幫助生產的藥。
要說白蘭這麼努力的幫助水仙,她當時自己都沒意識到,後來想起,只覺得,她大概只是希望水仙順利生產,讓她救她回來的意義,加深一些吧...畢竟,水仙是在她家,被搶走的。也是她大意下,暴露了水仙的位置。白蘭這時已經在打壓王學的生意了,她有錢有人,不怕弄不走王學,但是,王學也不是一般人,這個過程,比她想的,還要艱難很多。她從小到大,還沒這麼花費精力的去做一件事呢...
總之就是,她在水仙這件事上,花費了太多的心思和精力,如果水仙不能順利生下孩子,她白蘭一定會不甘心的。那時,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等她好容易找到一根老參回來,卻被渾身是血的萬樹撞了一個趔趄,萬樹滿臉驚恐的看了白蘭一眼,歪歪扭扭的,就跑了。白蘭心頭一跳,竄進家裡,發現洋大夫在嘰嘰咕咕的說着什麼,指着一個郎中哇哇叫。旁邊兩個郎中,也拳打腳踹的對他。屋裡一點聲息也沒有了。
白蘭衝進屋裡,就被嗆人的血腥味薰的,差點吐了。捂着口鼻往裡間走,轉過屏風,就見穩婆滿臉是淚的,哆哆嗦嗦的跪坐在牀邊,嘀嘀咕咕的雙手合十,唸叨着什麼。聽見白蘭的腳步聲,嚇了一大跳,立馬哭着跪行了過來,“白奶奶,您饒命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白奶奶,您饒命啊...”
不理穩婆,白蘭一步步走到已經紅殷殷的牀鋪邊,瞪大眼,無法再看水仙的下身一眼,只看着她蒼黃的臉色,伸手,探探鼻息,還有氣...緊忙把人蔘塞進嘴裡,快速嚼的稀爛,吐出來,撬起水仙的牙關,給她塞了進去,踹了腳穩婆,“起來!!幫忙,如果這孩子生不下來,我就剁了你的手!!”
一番難以言語的忙碌過後,孩子生了。男孩。白蘭白着臉,交給穩婆。她擔心這孩子,是個死嬰。好在,白蘭不懂。在穩婆熟練的搭理下,孩子看着很健康。因爲害怕,穩婆也沒給好好洗,這讓孩子看起來,像個人型小怪物似的。
白蘭也拉不及看孩子,轉身扶起水仙,按了按她的心口,“別死啊,睜開眼,看看你兒子,看看你玩命剩下的兒子!!我幫你生下來了!!睜開眼啊!!水仙!!水仙!!”別死啊!!!
擡頭衝穩婆吼,“抱着孩子滾過來!!”穩婆又跪行過來,白蘭又看了眼孩子,皮膚顏色怪怪的,不知是不是因爲血污沒洗乾淨的原因,閉着眼也不哭,手腳卻還算有精神,動來動去的。“抱上來!!”穩婆顫着手,把孩子放在水仙身上,孩子吭了一聲,白蘭照着他的屁股打了一下,孩子哇哇大哭,她扭頭按着水仙的心口,“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這是你兒子,他在哭呢,我打了她,你聽見沒有?你要是不睜眼,我就還打他!!睜眼啊!!睜眼啊你!!”
孩子哭了一陣,水仙終於呼吸變了,又過了一會,才慢慢睜開眼,看看白蘭,眼珠動的緩慢又呆滯,白蘭知道她在找孩子,伸手抱着孩子,“你看,就是他,你兒子,就是他,睜大眼睛看着!!睜大眼睛!!”不要閉上,不要閉上!!!
水仙眼珠灰敗,呆滯的看了眼孩子,就微微眯了起來。半天,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卻還是有呼吸,白蘭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孩子,心裡一陣陣的揪痛,“水仙,別死啊...”
“謝...謝.......”水仙閉着眼睛,聲音弱不可聞的說完這兩個字,猛地長吸了一口氣,就再也沒了呼吸。而她的孩子,卻趴在他剛剛斷氣的母親身上,吸允着手指,開始睡覺了...白蘭呆坐着,謝謝?謝什麼?謝什麼!!這就是生命......
白蘭剁了那個被打的郎中一隻手,並剝光他,掛上殺人償命的牌子,吊在了王學的家門口。
是王學讓萬樹帶着郎中和穩婆過來幫水仙接生的。他告訴萬樹,“您應該在乎您的孩子,別的,不過是生孩子的工具罷了。而且,您想想,如果您這個孩子長大了,知道他母親,是個娼婦婊子,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多麼受打擊的事情啊。您作爲一個父親,應該保護您的孩子啊...”明着是讓萬樹幫水仙接生,卻句句在暗示,水仙可以死了,她不要緊。
萬樹不是會要人命的狠辣人,王學就給了那個郎中一些錢,“別生的這麼快,生的慢一點,讓萬先生多一點爲人父之前的等待時光...”郎中會意,在水仙生產時,暗暗用針,不時的扎她麻穴一下......原本,水仙要是個健康的孕婦,這應該是沒事的。但是,水仙不是。郎中在發現,他釀成大禍之後,就要跑。針都忘了拔,這才,露了行跡......
聽見噩耗的萬樹衝進去,他害怕了。他明明知道王學的意思,卻沒有阻止,他真的害怕了,搖晃了水仙幾下,都沒有反應,他就扔下這一羣人,跑了出去......
人有時,其實最怕做惡人的。而有些惡人,是永遠不能做的。王學,完全的激怒了白蘭。
在把孩子交給了井岑之後,白蘭收拾行李,變賣家產,開始了爲水仙復仇的道路。
她明天都弄一桶豬血,潑在王學的家門上,找一堆說書的,天天把王學對水仙做的好事,說上百八十遍。不到五天,王學就受不了了。他做的最不該做的惡人。就算最卑劣的商人,都不想和他做生意了——沒人該對一個孕婦出手。這是作爲一個人,該有的底線。就算很多人做過比這件事還惡劣的事,但是因爲他們沒有遇見白蘭。所以他們都正氣凜然的和王學劃清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