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金經理不說實話,夏若曦只得從賀麟邦這邊旁敲側擊。
“我今兒問過那個金經理了,聽說賣主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那我們怎麼辦呢?順了他們還是僵持着往下侃價?”
賀麟邦聽到夏若曦這麼說,當然不知道夏若曦就是買主,所以清楚一切,還以爲是那個金經理嘴巴不嚴,透了口風。微微的皺眉,但很快就轉了臉色,對着夏若曦笑着說:“這類事情是拆遷中經常遇到的,很多人都想着一夜暴富,恨不得手上的那點產業一下子給他們換來一座金山,不足爲奇。你就別煩心了,事情讓金經理他們去處理。”
“如果賣主就是不肯讓步呢?你還會像某些新聞中的那樣子,來強的嗎?”事關於己,夏若曦自然無法像賀麟邦說的那麼輕鬆。
“我們是法制社會,這又是政府工程,怎麼會有黑色的東西存在呢?當然是好商好量,慢慢的等那個賣家同意。”賀麟邦一臉篤定的神情。
信你纔怪。夏若曦暗自冷笑。
賀麟邦肯定會動黑手的,夏若曦感覺到危機感,她本來就是在冒險,冒着被賀麟邦識破她就是賣主的風險,接下來如果賀麟邦想着動黑手,必然就會查到她就是賣主……
怎麼辦?夏若曦愁眉緊鎖,這時候她真的感覺到孤單了。勢單力薄。
誰能幫她?既讓賀麟邦不敢下黑手,又能迫使他就範?
夏若曦思來想去,終於讓她想到一個人。墨舒慧!她的小姨。
賀麟邦曾經是她的外公墨松柏的手下,縱然現在的賀麟邦已經不是那個墨松柏膝下愛將,賀麟邦可能也心懷當年被墨松柏厭棄的仇恨,但如果地皮的東主換了墨舒慧,他是萬萬不敢動黑手的。除了墨松柏的地位還是無法撼動的,另一個方面就是她了。這個墨松柏的外孫女女婿,怎麼敢對墨松柏不利呢?
想到此,夏若曦豁然開朗。只要墨舒慧肯幫她,那麼事情就好處理的多了。墨舒慧一露面,她自然就更好出面了,賀麟邦不妥協也沒辦法。
隔天,夏若曦就去墨松柏的家裡,去拜訪,打的旗號是賀麟邦的準太太,來幫賀麟邦這個未婚夫來看看老首長。
礙於賀麟邦的面子,墨松柏還是讓夏若曦進門了,但是對夏若曦卻極爲冷淡。
這一點,夏若曦根本就不介意,她知道外公的性格,在她以蔣耀玲的身份和賀麟邦訂婚的那場典禮上,賀麟邦讓他的妹妹賀楠指出蔣耀玲曾經是個坐/臺小姐,這樣的人漂的再白,也進不了墨松柏那倨傲的眼。
墨松柏連看都不看夏若曦帶來的那些禮品一眼,讓福嬸喊出墨舒慧過來招呼人,他自己提着鳥籠子出去遛鳥去了。
墨松柏脾氣壞,這墨舒慧也好不到哪裡去。夏若曦以前是自己的時候,都不曾入得這個小姨的眼中,何況如今這蔣耀玲的身份。
墨舒慧對夏若曦愛理不理的樣子,自己在那裡優雅的品着茶,似乎夏若曦就是個透明人,連瞄一眼都懶得肯。
“突然覺得好悶哦,姐姐可否陪我出去走走呀。”叫原本的小姨爲姐姐,感覺是挺怪的,好在她以前也沒怎麼將這個小姨放在心上,所以這刻也就忽略所謂輩分之差了,誰讓她現在公開的身份是蔣耀玲呢?
“哦,你走吧,不送了。”墨舒慧眼皮都沒擡一下,根本不搭夏若曦的話茬,直接攆人。
夏若曦可不吃她這一套,她現在兩個身份,就如同兩張臉,臉皮可厚着呢。端起精緻的茶杯,細細的品起茶來。
“嗯?你不是要走了嗎?”墨舒慧毫不客氣的給了夏若曦一個大白眼。
“我是聽着了墨姐姐的一些舊事,恰巧我認識一個被人遺棄的可憐女孩,聽說她當年被狠心的外公和阿姨在醫院送人,現在長大了,想要尋親,我看着她可憐,就答應幫她這個忙。”
墨舒慧臉色大變,“哪裡來的瘋人,你胡說什麼呢?”
“我是不是瘋子,倒不要緊,畢竟妨礙不到墨姐姐,不過那個女孩子,和墨姐姐有沒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也不想知道,我真是無奈了。”夏若曦站起身,“我的未婚夫以前和墨傢什麼關係,墨姐姐再清楚不過了吧。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和願意幫助的人,總不是平白的沒有什麼理由的。要是墨姐姐顧及着面子,錯過與親生骨肉相見的機會,那麼我也只能說無可奈何了。”
“你說什麼?”墨舒慧聲音尖厲起來,曾經她的孩子生下來就夭折的事情,打擊到她,讓她失心瘋,就算現在病好了,孩子一直還是她的癥結。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真的死掉了,她生下她來的時候,親耳聽到她的孩子“哇哇”的大聲哭,聲音洪亮無比,根本就不像生下來就會死掉的樣子,她一直懷疑是父親嫌棄這是家醜,所以狠心將她的孩子送人了。
只要感興趣就行,夏若曦心裡得意的輕笑,她怎麼會不知道她這個小姨的心病?是人,一旦有奢望,就能被人加以利用。墨舒慧當年據說夭折的孩子,就是墨舒慧的弱項,戳中就足夠要了她的命。
“還是跟我去喝杯茶吧。”夏若曦不急不忙的說着。
事實上,夏若曦早就從多年前她發現的一些事情上,得到一種預感,覺得她這個小姨的孩子會和她有種神秘的關係,只是揣度就是揣度,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也是不願承認那些事情。
“好吧。”墨舒慧妥協了。
兩個人出去在附近找了一家茶社,包了個包廂,一起坐到裡面密談。
夏若曦主要目的是想着利用墨舒慧,至於墨舒慧想知道的事情,只是個誘因,她是不可能給墨舒慧確定的答案的。
不管怎麼說,她兜着圈子,就是做個套將墨舒慧繞進去。她知道墨舒慧身上哪個位置有胎記,更知道她的父親夏天澤臉上哪個位置長着痣,將墨舒慧的胎記和夏天澤的痣,綜合到她所說的那個女孩子身上,然後就看到墨舒慧淚光閃閃的點頭,說着那就是她的孩子,因爲她遺傳着她和她愛人的獨有的標記。
夏若曦聽到墨舒慧認定她所描繪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她的被人說夭折的孩子,心裡咯噔一聲,宛如巨石墜入心糊,激起無限浪花。她更確定了什麼,可是她不願接受。
“幫你做完這件事,你就可以讓我見到那個孩子嗎?”墨舒慧這時候完全妥協了。
“是的,只要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就能告訴你那個女孩的下落。”夏若曦認定墨舒慧的另一樣的好處,就是她無比倨傲的性子,視錢財如糞土,而且自我,心中只有她自己和她所關心的事,別的全都不進她的眼,所以她纔不用對墨舒慧解釋,爲什麼她這個土地的所有者,卻要賺自己未婚夫賀麟邦的錢,兜這樣大的圈子和賀麟邦玩二心。
墨舒慧這邊夏若曦算是搞定了。
拿她所持有的地契,和墨舒慧一起去資產評估所,做了一個資產評估,等評估下來後,得到了一個九千兩百萬的評估價值,再爲了數據了準確度,另外去了兩家最有名的資產評估所,得到的答案相差無幾。
拿到三家資產評估所的數據後,夏若曦就將地契在律師事務所轉讓給墨舒慧,讓墨舒慧簽下了一張八千萬的欠條,不是她質疑墨舒慧的人品,她是老是倒黴而不得不讓自己多了個心眼和防範,誰確定到時候,墨舒慧拿到八千萬後,就真的一點也不動心,沒有一點約束力,就將價值九千多萬的地契轉交給墨舒慧,日後萬一出了問題,她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慪火到死。
墨舒慧也是明白人,看到三家有名的資產評估所,出具的資產評估都是在九千萬左右,她才能大膽的給夏若曦簽下欠條,就算夏若曦反悔什麼的,她握有的是實地資產,地皮一出買還反手大賺一千多萬,所以她也就沒什麼顧忌的簽了欠條。
而實際上她看中的決計不是多少錢的問題,而是她的女兒的問題。如果能讓她找見自己的女兒,就算倒給夏若曦多少錢,她也是願意的。
夏若曦再和墨舒慧對好臺詞,土地持有人突然變成墨舒慧,也要有個說法才行,不然怎麼過賀麟邦那邊。
按照夏若曦的計劃,墨舒慧就有了那個地皮持有者,是她的國外友人的說法,是她無暇料理土地轉讓之事,所以才託她的手來處理。
兩個將一切可能出現的漏洞都填上,夏若曦再次請委託代理的那個律師出面,告知賀麟邦這邊東主已經換人,換成了他老首長的女兒墨舒慧。
賀麟邦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恰巧在家裡和夏若曦一起吃午飯,接到電話他的臉色立即就變了,並且進書房去回電話。
夏若曦在外面聽不清他在裡面說的是什麼,隱約聽到的只有“告訴那邊不要動手了……”,這一句就是足夠至關重要的了。
她猜的一切果真無差,賀麟邦就是想着動黑手解決這件事情的。
“幹什麼呢?好好的陪我吃頓飯不行呀。”夏若曦坐回餐桌邊,大聲的嚷着,假裝生氣發脾氣,將盤子投擲到地上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