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放心瞧着夏若曦似乎睡着了的福嬸,被夏若曦這麼突然的大嚷,登時嚇到了,“小小姐,做惡夢了吧,怎麼了,突然就煩了。”
“我要下牀,我要下牀……”夏若曦僅是不停的嚷着。
福嬸一看這大小姐脾氣炸了,無法安撫,立即推開病房門,請示墨舒宜去。
外間走廊裡的墨舒宜也聽到了夏若曦的吵嚷。
匆匆的和謝榮生耳語幾句,然後讓福嬸直接去請夏若曦的主治醫生。
墨舒宜則先回病房,安撫夏若曦,“這是怎麼了,今兒情緒總是不好了。是不是躺在牀上燥了,等會兒啊,寶貝,我讓福嬸去請醫生了,等他過來,問許了,我就讓護士用輪椅推你外面透透氣去。”
“我煩了,我要出院。”夏若曦心情是真的煩躁,不過對着母親鬧情緒,也半是有點故意的了。
前世的她,脾氣乖張,尤其在這段住院時間,總是發脾氣大鬧,讓墨舒宜頗爲頭疼焦慮。
今生不至於故意再換回以前的性情,折磨她最愛的母親,但是要是她性情變得穩重的太離譜,怕是那些有心的人會對她多加防備。
不要以爲現在周圍盡是所謂親信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掉以輕心,要知道人無完人,福嬸算是極致的好人了,但是前世照樣犯錯,依然讓人受到傷害。
好人並不代表所有事情都會做到最周全,有些錯誤即使是無心爲之,但是錯誤的性質和有心故意犯得,結果是相同的。
錯誤面前,只有傷害的結果和事實,沒有情有可原就可以減輕後果的道理。
現在即使母親墨舒宜,夏若曦也要儘量避免在她面前展露鋒芒,所有她要進行的事,務必要做的巧妙,並且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此時只是未滿十八歲的少女,那麼就要像個未成年的樣子。
長肥的最快的豬,是先要被殺掉的,這道理雖然粗俗,但是絕對是真理。
她現在有那麼多敵人要對付,僞裝以換得那些人對她的不以爲意,纔好讓她步步掌握先機,才能讓她的出手更快更有力,也更能有效果。
“乖啦,寶貝,總也要等你的傷全好了,再說這受傷這樣大的事,不比其他,要是照顧不妥當,會更受罪痛苦的。我自是知道你悶了,躺的累了,等會兒醫生準了,我就陪你一起去院子裡散散心。”墨舒宜溫柔愛護,看到夏若曦原形的刁蠻畢露,她反倒有種放心。
稍前,總覺得這場車禍讓女兒陡然變成另一個人似的,對她的態度似乎是轉好了,可是也更有些深不可測的陌生感覺,讓她覺得害怕。
夏若曦則回憶着前世這段時間是怎麼鬧得,貌似那段時間有個她最喜歡的歌手正將開演唱會的,她因爲受傷而看不成,每日裡就焦躁大鬧。
今生就同樣如法炮製,她儘管重演以前的一切就是。
“不行啦,我要看金耀熙的演唱會。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夏若曦演戲是不會,但是演自己這可沒什麼難度。
“你這樣子,就算是出院了,也沒辦法去看演唱會呀。乖,寶貝,等你痊癒了,以我們家的條件,想見個小明星什麼的,哪有什麼問題。”墨舒宜依然溫柔微笑着哄着,“我去交代下廣告部,看看我們有什麼產品可以找那個人做代言的,到時候,簽到他的合約,你想怎麼見他都成。讓他獨自唱歌給你聽,那感覺不是更妙嗎?”
前世一段時間,因爲着迷那個叫金耀熙的偶像明星,夏若曦也知道自己沒少當冤大頭,爲了能見那男人一面,墨舒宜確實真的簽了他當廣告代言的。
只是那支廣告並未達到理想效果,產品面對的消費層是一般的家庭,找來小白臉代言,那些年齡層都在30以上的消費者,並不買賬,結果砸了單子,產品投放市場銷售不利。後來又花重金請了一位中年女影后做廣告代言,纔算是盈利補虧。
所以夏若曦今生可不會再犯傻了。不會爲了自己的一時心性,白白糟蹋公司的錢。
如果她用那些錢去增加公司員工福利,換的回報是員工更忠心耿耿的愛崗敬業,穩定的是集團的根基。可比浪費在那個小白臉身上強。
“嗯嗯。”夏若曦假裝開心的樣子,其實心裡另有打算。“不過先不要急着簽下他,等我好了,再說。”
墨舒宜看到夏若曦轉爲高興了,才鬆口氣,“這自是必然的,我先讓廣告部那邊找他的經紀人談,進行初步的交涉,等你康復出院,正能迎上和他談妥的時候。”
墨舒宜的話落,福嬸已經請了醫生進來。
墨舒宜仔細詢問,得到醫生確定的答案後,方請護士推來醫院的輪椅,由護士推着,墨舒宜和福嬸一同陪着,出病房到醫院的花園裡。
夏若曦對花粉過敏,墨舒宜不敢帶她到有花開的地方,去了植了湘妃竹的一隅去。
剛站定罷了,墨舒宜的手機鈴聲即響。
夏若曦只見墨舒宜稍稍傾聽片刻後,臉色略帶不屑的說:“讓他將東西拿回去,打發他走了。”
夏若曦立即敏感,即問:“誰來了?”她自知母親墨舒宜過於高傲矜貴,對於交際上容得墨舒宜正眼瞧的根本沒幾個。夏若曦自己以前也多半若此,不懂玲瓏,所以到爲難需要人幫助的人,周邊盡淒涼。
其實本來一句再客套不過的話,也可以留人心的。她們是天生就優越他人,但是不喜歡的人儘可以少來往,卻斷是不能忽略了基本禮貌的。人都一樣的,身份和地位並不代表自己就有足夠的資格蔑視他人。
墨舒宜暫停講電話,手擋了話筒,對夏若曦回,“是賀麟邦,拿了些什麼土產來看你。都是些不入眼的東西,何苦收了還要搭他的人情?”
夏若曦聽罷立即慶幸自己多一句問了,不然真要讓母親壞了大事了。立即說道:“將東西收了,再告訴他,我們公司有個人員缺口,他要是樂意,哪天閒了,就去公司幫幫忙。”
墨舒宜自然愕異,不懂女兒這會兒怎麼又老練深沉的樣子。她眼裡是容不得賀麟邦那樣人的,只不過一個落架的鳳凰,無論前時多麼風光無限,此時註定是連只雞也不如的。
看着母親不肯按照她說的回,夏若曦又急又氣真有些惱了,但是當她意識到母親這樣不解是有道理的,她又不能給母親講清楚利害,真有些兩難了。
還是她急中生智,找出答對的話來,“賀叔叔以前對我總是愛護,現在落難了,我也不忍無視。我們公司那麼大,給他個職位沒什麼難處。他以前總是外公的舊部,雖然現在給外公聲譽玷了髒穢,但是那畢竟是他自己的事,而且他也受到懲戒了,現在連處容身之地也沒有,我瞧着心疼。媽對連靜芬那個賤人的開罪都能忍了,可以送了珠寶慰撫,那麼一個對我們無害的人,給他一個飯口,又怎樣?我們又不是養他當閒人,如果給了他差事,他自己做的不開心,那就是他的責任,我們於情於理,都無法招惹口實。”
一切說在情理當中,墨舒宜自是知道以前賀麟邦是父親墨松柏家的常客,女兒若曦在外公家住的時間也多,夏若曦這樣的說辭,只不過貌似小女孩對受之愛護的人,善良的源起。
並且就算墨舒宜再睿智過人,她也想不到女兒夏若曦是留了心機,爲了日後留的手段。
“好吧。”墨舒宜當然知道女兒縱脾氣怪僻,心地還是善良的。尤其對她的好朋友周芷晴,足夠到了掏心掏肺的份兒。
再想天澤集團那麼多企業部門,用人的茬口也多了,也不在乎收納賀麟邦這個人。
於是,墨舒宜口氣平和下來,對着電話那邊依照夏若曦的意思交代下去。
等墨舒宜掛斷電話,夏若曦立即催促她給潘曄打個電話,請他給賀麟邦在旗下藍領階層,安排個恰當的職位。
“若曦,你要明白,讓賀麟邦進公司不是問題,但是我們的公司可不養閒人,而且一切要按照公司的規則制度,不能再爲他安排插隊。”墨舒宜對賀麟邦終是沒有了好感,雖然同意了夏若曦的要求,但是明顯的不屬意。
不過墨舒宜嘴裡講的確實也是實情,夏若曦也明白,要是可憐某人私下給他些好處是可以,但是論道公事上,就不可聽由着情感自由放任,那樣對公司原有的員工是不公平的,更會喪失民心。
逐,點頭,“我盡我的心,給了他方便,如果他不是存了忍,放下身段的化整爲零,從頭開始,那麼只能怪他,而不是我們沒給他奉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