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真真看着遠去的宮立軒。
再一次感嘆。
真是一個好人啊。
這麼狼狽的情況下還怕她感冒。外套都不要。俞真真有些想不通,這樣的一個好人,藍玉婷怎麼就捨得離開他呢?都在一起十年了。愛情,比起十年在一起的感情都重要嗎?而他,又是懷着怎麼樣的感情跟藍玉婷離婚的呢?他曾經愛過藍玉婷嗎?
又是一陣雷鳴。
將俞真真驚醒了過來。
不由好笑。
看來人果然都有八卦的潛質啊,自己也不例外,明明是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事,竟然也會好奇,難怪那些八卦雜誌那麼紅火了。
俞真真撐着傘沿着院子裡的石子小路走回了客廳,黑幾個人正興致高昂,看到俞真真,對她宣佈道。
“小真,我們可以出專輯了,打敗花樣男子,讓那個僞君子好看!”
“打倒西裝男,死神萬歲!”
“萬歲!”
……
幾個人勾肩搭背,客廳裡的沙發被他們搬到了一邊,一手拿着酒瓶,邊喝邊叫邊跳舞。一見俞真真進來,橙立即將她也拉了過來。
“音樂,我要和小真跳舞。”
黑幾個人就拿着吉它彈起了舞曲伴奏。而等橙和俞真真跳完了。黑便將他往旁邊一擰“該換我了”,橙哇哇地抗議“你想跳跟紫跳好了,爲什麼搶我的舞伴?”黑回答:“我只跟女人跳舞。”將橙氣得跳腳不止。
俞真真看着橙可愛的樣子,笑個不停。
黑跳過了,又換紫;紫跳過了,又換灰;灰完了,連白也上來湊熱鬧,直急得橙一個勁地叫“該我了,該我了”。但,到了這個時候,俞真真的眼睛瞟上壁上的掛鐘,這才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了,她突然想起一事來,趕緊叫了黑和灰上來幫忙。
兩個人一臉疑惑地跟了上去,擡了一個蓋着白布的東西下來。
“這是什麼?”
橙好奇地問道。
俞真真拿出一個插頭模樣的東西插上了,這才揭開了白布。
“聖誕樹!”
幾個人驚呼,這纔想起,原來,今天是平安夜啊。藝人做得久了,每個節日什麼的,不是在這裡上節目,就是在那裡表演,漸漸地,節日也全是工作日,忙完了,就倒頭睡覺。慶祝節日這種事,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做過了。
“聖誕快樂!”
俞真真說道。
“這。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橙幾個吃驚地看着俞真真,她一個人準備的嗎?上面掛了好些東西,裝飾得極爲漂亮,還有禮物袋子。
“這些天你們都在忙演唱會的事,我能幫上的忙也不多,反正有空,就準備了。怕你們分心,因此藏在我的房間裡,來,我們慶祝節日吧,廚房裡還有蛋糕呢!”
蠟燭點起,燭光映在俞真真的臉上。
橙從俞真真的身後抱住她,大聲哭了起來。
“小真,你太好了。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過過聖誕了。”
“喂,你丟不丟臉啊,過個節日都哭。”
黑的話雖然這麼說,神情卻柔和了許多,沒有了平時的那種酷勁。突然覺得這個地方,真的像是一個家了,餓了的時候有人做飯,病了的時候有人照顧。過節日的時候也有人想着,真的是家,而不僅僅只是一個住的地方。
“吹蠟燭吧。”
“好,一、二、三!”
六個人吸足了氣,一口氣吹滅了蠟燭,切了蛋糕,橙分了最大塊,黑只要蛋糕不要奶油,奶油全給了白,白只吃奶油不要蛋糕。
“這個寫着我的名字的是給我的禮物嗎?”
橙好奇地指着樹上吊着的一個大盒子問道。
“嗯。”俞真真點了點頭。
橙便拿了自己的禮物拆開了,有一套小熊人偶裝,他歡喜地穿了上來,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的。上面還繡了橙的名字。
黑收到的是一條圍巾,他的衣服老是穿得很少;紫的是手鍊;白的是遊戲機套;灰的帽子,都是俞真真自己做的。
橙在客廳裡竄了很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俞真真說。
“對不起,沒有給小真準備禮物。”
俞真真摸了摸他的手。
“沒有關係,今天不是聽到了最棒的歌嗎,沒有什麼禮物比那更好了。”
“小真,你喜歡?”橙的眼睛一亮:“那我再唱給你聽。”
話一落,他的頭卻被敲了,是黑。
“什麼叫你,是我們。”
“黑,你不是不爲哪個女人唱歌的嗎?”
橙奇怪的問。
以前很多黑的女朋友都要他爲她們唱歌,黑全部拒絕了。
“我不是爲女人而唱。”
黑說道。
換來橙滿臉的迷糊,小真明明是女人嘛。
其它幾人卻已經全拿起了吉它:“喂,你來不來,不來我們就開始了。”橙趕緊也從樓上拿了一把衝了下來:“等等。我也要啦。”
伴隨着吉它聲,五個人的聲音響起。
黑的聲音很特別,能瞬間穿透人的耳膜,捕獲人的心靈,並且絕對不會將他跟別人的聲音混爲一談,並且可高可低,音域很廣,不愧是主唱。
但是,其它人也不差。
橙的聲音偏細,卻清亮;紫的聲音柔和溫醇;灰的聲音低沉渾厚;白的聲音有一些沙啞略帶性感,卻是和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完全不同。
不知道什麼時候
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女孩
我開始
聽見花開的聲音
聞到流水的芳香
世界
變得不可思議
讓我相信
奇蹟——
會真的存在
女孩
女孩
留在我的身邊,永遠
女孩
女孩
不要離開我,永遠
女孩
女孩
這一個晚上是怎麼過去的,自己又是怎麼躺到牀上的,俞真真有些記不清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收到了意依生的短信,只有短短几個字。
“下雪了,毛衣很暖和。”
俞真真躺在牀上回了意依生的短信。
“天氣冷了,千萬不要吃冷的東西,注意胃。”
今天是聖誕了,商場裡會有許多優惠活動,俞真真早就瞄好了。而有些便宜蔬菜的是早上纔有的特價活動,一定不能錯過,俞真真看過水之國度超市裡發的宣傳單了,今天早上七點到八點的白菜才二毛錢不到,花菜也是,一角九分,實在是太划算了。俞真真一看鬧鐘,已經六點半了,要起牀了,雖然離得不太遠,但也該準備了。要不然,只怕來不及了。
可是,被子裡好暖和。
俞真真還是又掙扎了十分鐘,這纔起來。
難得是節日,俞真真不禁有了點打扮的心思,將捲髮梳了起來,記得還有一個大的帶蕾絲的髮夾,米黃色的,很襯今天的衣服。好像在抽屜裡的,俞真真拉開上面的大抽屜,沒有看到,有些奇怪,應該放在這裡纔對的,沒有找到,她又拉下面的抽屜,那裡都是放一些不太常用的證件什麼的,已經很久都沒有動過了,俞真真不以爲會在那裡,但是,還是順便找了找。
只是,卻看到兩個紅色的本本。
是什麼東西?
俞真真有些奇怪,她不記得自己這裡有這種東西的。
俞真真伸手拿了起來,上面寫着“結婚證”三個大字,是藍玉婷和肖立偉的結婚證嗎?上次她來的時候放在自己這裡的?俞真真隨意地翻了開來,卻被上面的照片和名字嚇了一大跳。
這,不是自己和黑嗎?
上面的名字也是藍玉真和葉半天。
俞真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吧?
擦過了,俞真真再仔細看,藍玉真和葉半天,沒錯,確確實實,真真切切。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自己什麼時候和黑結婚了?爲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俞真真愣了半晌,這纔出了她的房間,走到了黑的牀邊。
黑仍然在睡覺,頭縮在被子裡。
俞真真就推了推他的頭。她自己仍然有些神情恍惚。
黑不耐地睜開眼睛。
“什麼事啊?好睏。”
被子裡的白也在抗議。
“不要動啊,好冷。”
不錯,雖然黑和白各自有各自的房間,但他們幾乎每天都是同牀共枕,因爲黑不抱着人就會失眠,而死神裡面,唯一能接受被男人抱着睡覺的就只有白一個,於是,這就成了黑沒有外宿時白的固定任務。
俞真真先將封皮亮給黑看。
“結婚證?幹嘛給我看這個?”
俞真真再打開中,繼續亮。
黑的眼睛還有些朦朦朧朧,念道:“藍、玉、真,葉、半、天。”剛唸完,黑還沒有意識到怎麼回事,又唸了一遍,他猛地從被子裡坐了起來,被子掉在他的腰間,赤luo裸的胸膛暴露在冷空氣裡了,他也顧不得了,氣急敗壞地嚷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
俞真真攤了攤雙手,十分無辜地道。
“我也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今天我在我的抽屜裡面發現的。”
順便好心地拿起一件衣服,扔在黑的身上。
雖然黑的身材很好,她看看也當吃冰淇泠了,一點兒也不吃虧。可是,凍感冒了就不好了。畢竟,這房子裡也沒有裝暖氣。
黑的腦中這時突然回想起一件事來,就是他**媽葉家馨還住在這裡的時候,曾經有一次找他拿過身分證,問她幹什麼,她說有點用,可以領一份什麼化妝品禮品什麼的,黑就給她了。也沒有注意,難道?
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真,把我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遞給我。”
黑的房間裡的東西向來丟得是亂七八糟的,俞真真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他的手機,遞給了他。黑迅速地撥通了電話,問道。
“葉家馨,結婚證是怎麼一回事?”
黑媽媽葉家馨此時正躺在她最近一任男朋友的懷裡,吃着他喂的愛心早餐,纏纏綿綿,接到黑的電話,一時還回不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哦,是那件事啊。兒子,我怕你爺爺發現是假結婚,到時候生氣。於是就乾脆拿了你們兩個的身份證去幫登記了。恭喜你,兒子,你結婚了。”
“葉家馨,你怎麼能這麼做?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黑氣得大吼。
黑媽媽被黑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趕緊將話筒拿得老遠。
“說什麼?啊,手機好像信號有問題,怎麼突然聽不到了?兒子,等我手機修好了再給你打電話,拜拜!”
說完,說掛了電話,順便關了機。
等黑不死心地再打過去,就只能聽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的提示音了。氣得他將手機往地上一砸,頓時,五馬分屍,碎成一地了。
俞真真只覺得眼前一黑,欲哭無淚。
黑媽**話她剛纔在旁邊也聽到了,這樣看來,是黑媽媽偷拿了她的證件和黑的證件去辦了手續。
她,竟然又變成已婚婦女了。
而這一次,乾脆是連結婚式也沒有辦的。
不知昨夜什麼時候飄起的雪,今天,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了。樹上,層檐上,房頂上,花壇上,由白色妝點而成的世界看起來如此純潔美麗,讓人的心都不自禁地跟着清澈了起來。而雪此時也仍然沒有停,隨着北風,在空中飛舞着。
“對不起。”
黑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在俞真真的旁邊。
俞真真苦笑,不過,事已至此,責怪誰也都沒有意義。
“算了,我們挑個時間去辦離婚手續吧。”
俞真真什麼責備的話都沒有說,黑沉默了一會,最後只說道。
“我什麼時候都可以,你準備好了的時候通知我就行。”
“我恐怕還需要一點兒時間。”俞真真笑道:“結婚才幾天就離婚也太離譜了,反正我現在也沒有結婚對象,你也不會結婚,等過個半年一載之後吧。”
黑自然也沒有意見,倒是橙他們知道了此事,堅持要搞個結婚慶祝派對,說既然婚都結了,那也不能讓俞真真白受損害,起碼該有的還是要有的。
於是,紫充當了證婚人。
幾個人乾脆在海盜之家又辦了一次結婚儀式,熱熱鬧鬧的。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俞真真乾脆也什麼都不想了,由着他們瞎鬧。黑和俞真真在橙他們的要求下,喝了交杯酒,玩了抱着新娘進洞房的遊戲,還在俞真真的牀上丟了一堆花生和棗子,鬧了洞房,幾個都已經二十多歲的大人彷彿又回到了孩童時候,好好地玩了一回過家家,還照了不少的照片,留作紀念。其中,有一張俞真真和黑的合影,後面寫着某年某月某日,新郎葉半天、新娘藍玉真。而這張照片,在幾個人的玩鬧中,被風吹了出去,他們卻也不知,喝得醉醺醺地全倒在俞真真的牀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