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俞真真坐在詹子寒的車裡。兩個人正在回公寓的路上。“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先問我,不要隨便答應別人什麼,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
俞真真乖乖點頭。
今天還好有詹子寒,要不然,如果由自己處理,八成是一團糟了。
原來陳昊日找俞真真不爲別的,而是爲了陳菁菁的手術費。他們家雖然並不算窮,可是,要負擔這樣數額龐大的手術費仍然有所困難。陳昊日就想到了俞真真的身上。就算她不是主謀,可陳菁菁受傷總同她有關係,而且,以藍家來說,這筆手術費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容貌對女孩子是非常重要的事。
雖然同陳菁菁並沒有什麼交情,可若是能幫得上忙,俞真真也自然是願意的。而且,這筆錢,她也拿得出來。藍玉真很少用錢,這些年的零花錢可是一筆極爲不少的數目,可以說是個小富婆了。
可是。就這樣直接將這筆錢給陳昊日,就是俞真真,也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只是,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對。
最後,詹子寒和陳昊日約定,以他們的房產以陳家的房子做抵押借款給他,由陳昊日從工資裡分期償還,他們約了律師改天簽訂合同。
有詹子寒出面,剩下的就沒有俞真真什麼事了。
而在這之後,陳菁菁的父母和陳昊日再沒有出現過。
警方的調查也沒有下文。
這件事就這麼漸漸地過去了,提起的人越來越少,而俞真真也迎來了她大學的第一次期末考試。
這一天,拿到了考試結果。
俞真真在客廳裡對着成績單傻笑。
太好了,高等代數竟然低空飛過,勉強及格了。還好不用補考。
而詹子寒卻在房裡收拾行李,要過年了,他得回去了。詹家在這一方面十分傳統,所有沒有事的直系子孫都要在臘八之前就到達詹家的祖宅,一直到大年十五之後才能離開。詹子寒作爲長房孫子輩,還是學生一名,自然是屬於那種非得按時報道的人之一了。而且,雖然不是詹夫人所生,但詹家長輩們對詹子寒的才能寄予了很高的厚望,是詹家新一代最爲重視的人才。
“明年見。”
俞真真送詹子寒出去。
“不要出來了。”
詹子寒阻止俞真真出來,又不是小孩子,還送到樓下。他提起行李,朝電梯走去。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叮囑。
“不熟悉的人不要開門。”
“知道了。”
俞真真無語,她又不是小孩子。
最近,怎麼發覺詹子寒越來越羅索了。不過,也有人氣了許多,跟剛開始見到的他比起來,就像兩個人似的。俞真真想,其實和這個人在一起住一輩子的話,其實也不錯的。想完,俞真真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荒謬的念頭,趕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自己都在想什麼,詹子寒可才二十歲啊。
唉,大約是詹子寒老是表現得一副冷靜的樣子,而且,似乎什麼事都難不倒他的樣子,倒讓俞真真很少想到他還是一個孩子。不像息安她們,一看就是孩子。
詹子寒不在,俞真真可就完全自由了。
開始了她的頹廢生活。
詹子寒在的時候,俞真真三餐絕對是新鮮的,而詹子寒一不在,俞真真經常中餐晚餐一起做。放在微波爐裡熱一下就解決了。
而至於早餐,當然是在外解決。
倒不是嫌做飯麻煩,而是,俞真真更喜歡做給別人吃。看到吃的人一臉滿足的樣子,俞真真便會覺得做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她就能省事就省事一點了,對於吃的東西,俞真真並不挑。
按說像俞真真這樣要求不高的人是很難練出一手高廚藝的。
不僅是廚藝,就是其它東西也是如此。只有不斷地要求自己,提高自己,才能做得出色。所以,很多大師,對自己也好,對別人也好,都是十分挑剔的。
而俞真真卻可以算是一個例外了。
她之所以在家常菜上不斷鑽研,達到現在的水平,完全是因爲意依生。俞真真從小做什麼都不出色,什麼都及不上意依生。而孤兒院沒有了,院長婆婆不在了之後,兩個人不得不自己動手解決吃的東西。剛開始真的很慘,做出來的東西不是糊就是鹹,而當第一次俞真真從意依生口裡聽到“好吃”時,那種幸福的感覺,到現在俞真真都無法忘記。因而,也養成了她一有空就看菜譜,做出一些新式菜的習慣。因爲想聽到依依稱讚的話,這成了俞真真的動力。
不過,俞真真自己。對吃的東西卻是極不挑的。
這一天,俞真真總算接到了意依生的電話,她已經回到了H市了。
俞真真於是抱着她織好的毛衣就興奮地奔向意依生的公寓去了。太好了,還以爲不能和依依一起過生日了,沒有想到,竟然趕回來了。
不過,俞真真顯然還是高興得太早了一些。
這一天下午,已經到了意依生所說的時間了,可她還是沒有回來。
這樣的情形是極少見的,意依生從來都不會對俞真真失約。
眼看都說好的時間都過了半個小時了,俞真真急了起來,各種不好的念頭在她的腦海裡盤旋,俞真真再也顧不得,拿起手機就撥意依生的電話,可是,電話卻一直處於佔線中,怎麼撥也撥通。等得越久,俞真真的臉越白,她拼命地安慰自己。
“不,不會有什麼事的。一定是堵車了。”
可是,卻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
如果是堵車的話,意依生不會不給自己打電話的。
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俞真真越想越可怕。再也呆不下去了。她胡亂地將外套一披,鑰匙往口袋裡一裝,就衝出了門去,打了一個的,就往機場的方向趕。手裡則不斷地重複着一個動作,不斷地重撥又重撥。
找到了機場,沒有人。
飛機也早就到了,沒有出什麼事故。
問了出租車師傅,也沒有聽到什麼出車禍的消息。
然而,沒有見到意依生的人,俞真真怎麼也放不下心。
她又坐了車。趕到了意依生的公司。
這裡,應該會有人知道依依的消息的。
只是,往常空曠的大樓前,今天卻圍滿了人,各個報紙、電視臺的記者將**.S集團的大門堵得嚴嚴實的。
俞真真拼命地往裡面擠,卻怎麼也擠不進去。
她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好害怕,好害怕。
依依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又一次被擠了出來。
俞真真正待再往裡擠,手裡從口袋裡掉了出來,有電話,俞真真趕緊接了過來。傳來意依生氣急敗壞的聲音。
“搞什麼鬼,怎麼電話一直佔線?”
“依依。”
俞真真叫了一聲,眼淚就不住地往下掉,臉上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終於放下心的她無力地坐在地上。
“太好了,你沒有事。我一直一直給你打電話,可是,老打不通,一直佔線。”
“今天出了點狀況,手機被打爆了。你這個傻瓜,是不是一直在打電話,害我也打不通你的。你現在在哪裡?打家裡的電話也沒有人接。”
原來是這樣啊。
自己真是傻蛋。
一直這樣打個不停,依依當然打不進來了。
俞真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怎麼就這麼笨,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沒有想到呢?可是,太好了,依依什麼事也沒有,好好的,就在自己可以找到的地方。
“我現在在你公司的前面,可是人好多,我進不去。”
“現在堵得兇,我現在也走不開。你先回去,不要等我了。知道嗎?”
“嗯,我沒事,這就回去。你也別忘了,再忙也要好好吃飯。”
見意依生沒事,俞真真就放心了,她理了理凌亂的衣服和頭髮。向公車站臺走過去。既然依依沒事,錢還是省着花的。
意依生站在樓上,隔着落地玻璃窗,真是個傻瓜。
這麼多人,怎麼可以擠得進來呢?
剛纔她就站在這裡,一次一次地看着俞真真往裡闖,卻怎麼也闖不進來。
看着她接到了電話,用衣袖胡亂地擦着臉上的淚水。
看她一身狼狽,卻渾不在意。
傻瓜,真是天下第一傻瓜!
俞真真再回到意依生的住處時,天已經黑下來了。俞真真洗了個熱水澡,就開始做飯了。雖然依依不一定能回來,但如果回來的話,俞真真希望她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沒有拔電飯煲的插頭,而是任它一直保溫,又將做好的菜放進了微波爐裡,等依依回來,熱一下就好了。
做完了這一切,俞真真坐在沙發上,打了電視。
只是,大約實在是太累了,心神一鬆,沒有看一會,俞真真就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意依生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情景,俞真真的手裡還抓着遙控,睡得正香。意依生將俞真真抱上了牀,給她蓋好了被子。
又來到了餐廳,果然看到電飯煲亮着的燈。
用微波爐將菜熱了。
意依生一口一口吃着,一直飢渴着,怎麼也填不滿的東西被漸漸地填滿了。
第二天,俞真真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牀上。
她跳下牀,跑到客廳,就聞到從廚房裡傳來的香氣。走過去一瞧,意依生正圍着圍裙,拿着鍋鏟,聽到聲音回過頭來。
“快去洗臉刷牙,準備吃早餐了。”
“好。”
俞真真大聲地應道,衝上去從後面緊緊地抱了意依生一下,這才飛向了洗手間。藍色的杯子和牙刷是意依生的,紅色的則是俞真真的;藍色的洗臉毛巾是意依生的,紅色的洗臉毛巾是俞真真的……
俞真真看着一對一對的東西傻笑。
不管是什麼時候,依依這裡總是有自己的位置。
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而以後,希望也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洗好了臉刷好了牙,俞真真和意依生邊吃早餐邊說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過,基本上都是俞真真說。
俞真真對意依生向來沒有什麼秘密,因此,自然也將陳菁菁的事說了。
不過,當然避重就輕了一點。
意依生的眉頭皺了起來,考慮着是不是要找個人暗中保護一下。在學校裡還好,在外面,沒有抓到犯人總是讓人不安心。意依生暗中盤算着,卻沒有告訴俞真真的打算。告訴了真真,只會讓她感覺不自在,反正也只是以防萬一。抓到犯人自己悄悄讓人撤走,真真也不會知道,還是這樣好一些。
“陳昊日這個人以後遠着一點。”
意依生命令道。
俞真真點點頭。
她也覺得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態度十分禮貌,說不上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可是,感覺就是很彆扭。不過,以後應該也不會見面了。
“陳菁菁,你並不欠她的,你就算幫了她,她和她的家人也不會感激你的。”
“我知道。”俞真真點頭:“我也沒有覺得欠她的。只是,總是會有些掛心。若是她的哥哥不來也就算了,提出了這樣的要求,答應反而安心一些。”
“那也罷了,以後如果再來找你,不要單獨跟他在一起,也不要答應他什麼。這個人,不好對付。”
意依生想自己應該叫人去摸摸那陳昊日的底了。
這個人,是個狠角色。
妹妹被毀容了,竟然去跟嫌犯借錢。這種事,也不是一般的人做得出來的。而他的憑仗又是什麼呢?從真真的描述來看,這個人冷靜得可怕。這樣的人,只在乎結果,不在乎過程,爲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即使敵人,只要能利用,便加以利用;該低頭的時候,便低頭,一個將自尊、驕傲、面子、道義全不放在眼裡的人,實在是可怕。
而他的弱點又究竟在哪裡呢?
意依生很想知道。
吃完飯,意依生就又要出去了,看着俞真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意依生有些心軟。這半年來,自己也實在是太忙了一些,陪她的時間都可以用手指計算了。
“反正放寒假了,要不要來做我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