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又遇到他們了。”小龍珠開口道,“不過看樣子,嗜血應該沒有在這裡。”
因爲他們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感應和波動。
“嗜血的契約者沒有發現我們?”夏琰一邊朝着櫃檯走去,一邊用餘光打量着櫥窗外的嗜血契約者。
“哼,嗜血之前都發現不了我們,更何況是他們的契約者?”小龍珠的語氣裡透着不屑,“雖然嗜血牴觸善人,憑依惡人,但是他的契約者卻不比嗜血,所以只要我們謹慎點,他就發現不了我們。”
夏琰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她忽然轉頭,看向葉沛菡,問道:“你知道簡美玲是哪裡人嗎?”
葉沛菡不明白夏琰爲什麼會問這個,但是她還是回答了,道:“從京城來了,聽說她爸是當官的,職位調動的原因所以才轉來了青縣讀書。”
葉沛菡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爲在學校簡美玲沒少跟別人說(xuan)起(yao)她在京城的生活,大概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傲慢嘴臉。
京城?
夏琰微微眯着眼睛,既然穆尚宇說他和簡美玲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那麼他們就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了,而簡美玲剛剛說的尚韋哥,應該和穆尚宇是親兄弟或者堂兄弟的關係,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嗜血和他的契約者穆尚韋是從京城來的?
只是,他們千里迢迢從京城來到青縣做什麼?難不成這裡有什麼吸引他們的?夏琰想到了今早在壽安街遇到了嗜血,而她恰好在致祥齋發現了那個鼻菸壺的不對勁,難道兩者有什麼聯繫?
“鼻菸壺?”
聽到夏琰的猜測,小龍珠愣了一下,反問道,“鼻菸壺有什麼不對勁?”
“你昨天沒有察覺到?”夏琰問道,不過想到每次遇到壞人了,小龍珠才聞到了人渣味兒,夏琰就釋懷了,反正它就是天生慢一拍的,給它解釋道,“昨天去致祥齋的時候,我看到那鼻菸壺周身的白霧比其他古玩要淡了很多,特別是那個鼻菸壺一面上的仕女,有些古怪的地方。”
“淡了很多?”小龍珠奶聲奶氣地問道,等夏琰應了一聲之後,它便慢悠悠地說道,“看來應該是有古怪,但是就算是真的,也和嗜血沒多大的關係。”
畢竟嗜血他是喜歡血腥和殺戮罷了,如果那個鼻菸壺真的附上了陰邪之物,和他根本扯不上關係。
聞言,夏琰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從七色堇出來之後,夏琰就推脫有事,沒有和何子夕她們繼續逛下去了,畢竟穆尚韋他在這個商場,誰知道嗜血會不會過來的?要是他來了,發現了她,只怕會連累葉沛菡她們。
葉沛菡她們不明真相,見夏琰要提前回去,連連說她掃興,但是見夏琰神色不似作僞,她們也沒有多挽留,只讓她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夏琰點了點頭,和她們分開之後,她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再次去到了壽安街——
她還是想要親眼再看看那鼻菸壺,去證明一下她的猜測是不是對的,順便證實一下那個鼻菸壺和嗜血是不是真的沒有關係。
等夏琰來到了致祥齋,這時裡面有幾個客人,他們都分門別類的櫃前看選古玩,各個都挺講究的,雖然偶爾有交談聲,但是並不大,不會影響到別人。
夏琰徑直走到了昨天的那個鼻菸壺面前,微眯着眼睛看着它,只一眼,便看到了它周身的白霧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的黑霧。
而那鼻菸壺一面上繪有的西洋仕女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昨天一看,她還是面帶微笑,神情悠然的神態,讓人一看便很容易心生好感。
可是此時,她的眼角微微往下一垂,整個面容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原本悠然寧和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扭曲起來,神情不再悠然,反倒是透着幾分兇狠和陰沉,那笑容裡多了幾分詭異和陰森。
只是一晚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巨大的變化?
如果不是夏琰親眼所見,她還真的是難以相信,雖然在她身邊發生的光怪陸離的事情已經不少了,她想就算哪天真的遇鬼了,她怕是也能淡然處之了。
果然,膽量就是練出來的。
聽到夏琰的心裡話,小龍珠慢悠悠地道:“琰琰,你現在就遇鬼了!”
夏琰:“……”
“這上面的黑霧,就是陰邪之氣。”小龍珠道。
“什麼是陰邪之氣?”夏琰問道。
《傷寒論·太陽病上》中有記載:寒,陰邪也,指的就是六淫病邪中的寒、溼等邪氣,這樣的陰邪之氣出現在人體裡面,會使人生病,不適,但是出現在一件古玩中?
“按照這個情況看來,這個鼻菸壺是被什麼兇悖之魄給附上了,所以才導致它上面附有一層陰邪之氣,否則的話,這上面該是生骨清氣纔對的。”小龍珠開口解釋道,“琰琰你看到其他的古玩上的那些白霧,其實就是生骨清氣。”
生骨清氣?
生,本義爲草木從土裡生長出來,有滋生之意,所謂骨,取肉腐而骨存之意,意思是保存過去之精華,而清氣,則爲光明正大之氣的意思,所以生骨清氣的意思是保存下來的精華隨着時間而滋長,孕育了光明正大之氣。
夏琰記得書中曾記載:餘謂此兇悖之魄,聚爲妖厲,猶蛇虺雖死,餘毒尚染於草木,不足怪也,意思是兇惡悖逆的魂魄聚集一起視爲陰邪,就好像毒蛇雖然死了,但是它的餘毒還能沾染草木,不足爲怪,但是……
“不是說凡陰邪之氣,遇陽剛之氣則消嗎?這致祥齋裡面那麼多的生骨清氣,還消除不了這鼻菸壺上面的陰邪之氣?”夏琰問道。
“話雖如此,但是琰琰你不是也發現了這鼻菸壺變化的速度太快了嗎?”小龍珠開口道,“這裡面的生骨清氣根本壓制不住這鼻菸壺上的陰邪之氣,相信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它就會出來作惡了。”
夏琰:“……”
爲什麼她感覺小龍珠話裡有話?
“琰琰,你說我們救死扶傷,慈悲爲懷,怎麼可以看着這樣的事情在我們眼前發生卻無動於衷呢?”小龍珠正義感滿滿地道。
夏琰:“說人話。”
“我們可以消除這上面的陰邪之氣,讓它不能出來作惡。”
夏琰:“……”
爲什麼突然有種天師抓鬼的即視感?但是她理解小龍珠的意思,它一向以誅盡天下兇悖之魄爲己任,遇到這樣的事情,它想要袖手旁觀都難,而且昨天既然讓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夏琰也不可能視若無睹,不過……
“要怎麼驅鬼?需要準備硃砂、雞骨和黑狗血嗎?”夏琰問道。
小龍珠似乎有些鬱悶,道:“琰琰,你確定你不是在取笑我嗎?”
它是誰?需要用到那些東西的嗎?再說了,“就你們口中的茅山術中,赤硝屬陽,效果比硃砂要好,就算要用,也是用赤硝而不是硃砂了。”
夏琰:“……”
她剛接手的新業務,它能要求她知道多少?
“那現在我要怎麼做?”對這方面完全不懂的夏琰只好將事情交給小龍珠來指揮了。
“把它買回去再將這兇悖之魄給誅殺了?”小龍珠開口問道。
夏琰:“……”
這是古玩,不是玩具好嗎?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就算卡上的數字後面多了幾個零,也不代表她想買就能買的好嗎?
意識到夏琰是個窮鬼這個事實的小龍珠很快地想到了第二個辦法,它道:“要不你跟這個店的人說那鼻菸壺上面有鬼,你是來驅鬼的?”
夏琰:“……”
呵呵,這是要她當衆跳大神嗎?之前小龍珠讓她二選一,是當神醫還是當神棍,現在它這是慫恿她既當神醫又當神棍?
“不!”小龍珠否認道,“這不是神棍,琰琰你頂多算個神婆,再說了,自古巫醫不分家,跳大神的往往都會一些醫術,剛好你很符合啊,又會醫術,又能驅鬼。”
夏琰道:“我現在得謝謝你的誇獎?”
小龍珠恬不知恥地道:“不客氣。”
夏琰:“……”
就在夏琰考慮要出錢買下那個鼻菸壺還是裝神棍(神婆?)的時候,致祥齋內卻突然發生了爭吵之聲,夏琰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穿得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正對着他面前的青年激動地說道:“你什麼意思?是說我的東西是假的?你有什麼證據?啊?”
那個青年像是被中年男人突如其來的動怒給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解釋道:“這位先生,您先別激動,我沒有說你的東西是假的,只是我們……”
“既然不是假的,那你怎麼不收?你們致祥齋瞧不起人是不是?還是你們致祥齋根本就不懂得鑑定古玩?”
中年男人根本不聽青年的話,情緒表現得十分激動,上前兩步就想要抓住青年,青年一受驚,手下意識地往前一擋,結果中年男人猛地往後一倒,摔在了地上。
看到中年男人倒地了,青年眼睛猛地瞪大,連忙對着周圍的人解釋道:“不是我推的,我只是輕輕地擋了一下而已。”
事情發生不過前後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不過致祥齋內的人都看得很清楚,那青年確實只是揮手一擋而已,按照這個力度,根本不可能把一個成年男人給推倒。
是想要訛人?
看到這一幕,這個念頭一下子在衆人的大腦裡閃過,特別是剛剛聽到他們兩人的爭執,看來是中年男人有什麼古玩想要請致祥齋的人鑑定和出售,結果青年不收,所以才起了爭執的?
這樣一來,衆人就更加懷疑中年男人在訛人了,說不定就是拿造假的古玩來致祥齋,結果騙人不成反倒被識破了,中年男人惱羞成怒就想要訛人了。
但是下一秒,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卻像是犯了羊癲瘋似的,全身的肌肉激烈而持續地收縮,像是被電擊似的抖動,與此同時,中年男人因爲痛苦而使得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不一會兒,額頭上就不斷地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這,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見狀,直接懵了,這個樣子不像是在演戲啊,要是訛人到這麼逼真的程度,就算被騙他們也只好認了。
致祥齋內安靜了片刻,下一秒便熱鬧起來了,昨日接待夏琰和傅言敘的中年男人連忙走了上來,青年看到他連忙說道:“高叔,這和我沒關係。”
叫做高叔的中年男人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快去叫救護車,看他的樣子應該……”
高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有一個身影比他還要更快地竄到中年男人的身邊,他原以爲是認識中年男人的人,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了那人的側臉,有些吃驚地出口:“小姑娘,怎麼是你?”
竄到中年男人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夏琰,剛剛她的雙眼透過靈力,看到了中年男人的體內有一股黑霧在亂竄,正是小龍珠剛剛所說的陰邪之氣。
對於高叔認出她這事,夏琰並沒有理會,她按照小龍珠的指示,一手摁住一直抖動的中年男人,一手伸出食指在他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圖案。
因爲離得近,高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光線的原因,他似乎看到了一陣若隱若現的白光從夏琰的食指流出,竄進了中年男人的額頭裡面,高叔下意識地轉頭,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原本跟羊癲瘋發作似的中年男人停住了抖動,整個人癱軟地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下來,像是陷入了睡眠中一樣。
高叔剛想開口,夏琰就搶先說話了,她道:“真是抱歉,我叔叔一暴躁就會犯病,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走不了了,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他休息一下呢?”
夏琰一邊說着,一邊用極有深意的眼神看向高叔,後者聞言,也知道夏琰這是故意將這番話告訴那些客人聽得,他也怕引起恐慌,對致祥齋照成困擾,於是便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小袁,你過來幫忙把這位先生扶進裡面去休息一下吧。”
叫做小袁的青年聞言,連忙上前,將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扶了起來,往致祥齋裡面走了進去,而高叔則轉身對其他的客人道:“只是發生了一些小意外,打擾到各位了。”
其他人見狀,倒也沒有懷疑什麼,很快地就把注意力收回去了。
“小姑娘,請跟我來。”高叔對着夏琰道,後者聞言點了點頭,跟上了高叔的腳步。
到了致祥齋的內堂,小袁將中年男人安置好了之後就先離開了,於是除了陷入了昏睡中的中年男人之外,就剩下夏琰和高叔兩人了。
小袁一走,高叔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夏琰忽然道:“你眼圈發青,且面色暗淡,看來最近睡眠質量很不好吧?不過青縣和北方的環境相差太多,你剛來青縣,一時之間有些水土不服也是正常,不過水土不服大多和脾胃虛弱有關,如果你想睡得好的話,可用酸棗仁煮湯或者泡茶,有助於改善你的睡眠。”
聽到夏琰的話,高叔的眉頭一挑,他最近確實是因爲水土不服的原因而失眠的,夏琰她可以看得出來他失眠並不奇怪,但是她怎麼知道他是因爲水土不服的原因?而且還知道他是從北方而來?
聽到夏琰後面的提議,高叔問道:“小姑娘,你會中醫?”
夏琰微微頷首,道:“略懂皮毛,高叔你可以喊我夏琰。”
“我叫高雄,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跟着小袁他們一起喊我高叔。”高雄說道,然後又問道,“那剛剛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他是真的犯病了?”
可如果剛剛那個中年男人真的是犯病了的話,那道白光又怎麼解釋?可夏琰自己承認了自己會中醫,那……
高雄有些犯糊塗了。
夏琰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高雄,而是道:“高叔,你上庭短,額間有明顯、偏暗的橫紋,想來你少年不順,且父母無從幫忙,但你中庭偏長,且眉骨突出,眼距奇寬,兩眉上方色澤明亮且豐滿,足以可見你因爲敢拼敢闖和吃苦耐勞的原因而得了貴人相助。”
“而且你鼻直山根高挺,證明得了貴人提攜之後事業和財富如同平步青雲,但你一生奔波,發跡在異鄉,而且因爲年少家境清貧,父母無權無勢的原因,你如今就算有錢了,生活作風還和以前一樣樸素。”
夏琰的語速不緊不慢的,卻句句如驚雷一般炸得高雄目瞪口呆的,他忍不住起身走兩步到夏琰的面前,脫口而出:“你……你怎麼知道?”
高雄自幼聰明,讀書很厲害,但是父母只是普通的農民,而且他還有不少的弟妹,所以家裡非常窮,因爲如此,高雄少年求學階段成三次輟學,後來他因爲成績優異而被京城大學錄取,考慮到他家境問題,便免了他的學費。
但是即便如此,還有住宿費和書本費需要他自己解決,父母不止他一個兒子,所以大學四年的一切費用皆是由他自己賺取。
他本是南方人,但因爲在京城求學,所以大學畢業之後便留在了京城,但是他一個窮小子,無權無勢,又沒有人脈,想要找份理想的工作並不容易。
後來他到了京城致祥齋工作,因爲爲人機靈,不怕吃苦,被致祥齋的一位鑑定師看中,收他爲徒,教他如何鑑賞古玩,他才步步高昇,有了現在的生活。
有些人因爲小時候窮怕了,所以手裡一有了錢,就會大手大腳地花掉,但高雄卻不是這樣,依舊過着以前樸素的生活。
如果夏琰之前說的那番話高雄只是當她觀察仔細的話,那麼她接下來說的那番話就不能用觀察仔細來解釋了。
高雄是幹古玩這一行的,他當然知道古玩和風水玄學向來是分不開的,他也聽說了不少有關古玩的靈異事件,雖然不一定全都是真的,但是也並非全都是假的。
幾年前就聽說過一位豪門媳婦買了一件時間久遠的陪葬古董項鍊,結果買回去戴了一段時間之後,經常做噩夢,睡覺容易被驚醒和有許多不適,最終還是將這件昂貴的古董項鍊賣了出去。
外面的人不知真假,高雄卻知道,因爲那位豪門媳婦重新將那件古董項鍊賣出去,就是由他代表致祥齋經手的,據說是有位風水大師指點了那位豪門媳婦,說她與那條古董項鍊氣場不和才導致她這樣的,後來那條古董項鍊賣出去之後,沒過多久,她就恢復正常了。
經過了那件事之後,高雄對於風水玄學就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雖然說這世上的神棍和騙子有不少,但是不代表就沒有真材實料的人,經過親眼目睹那道白光和夏琰說的這番話,高雄已經完全相信夏琰了,並沒有因爲她的年紀小而有所輕視,畢竟這世上少年天才並不少。
再加上夏琰和傅言敘是相識的,而且昨天看樣子,兩人的關係還不錯,如此一來,高雄就更加相信夏琰不是那些滿口胡說八道的騙子神棍了。
“琰琰……”同樣被夏琰給震得七暈八素的人不止高雄一個,小龍珠也被震得不輕,它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你真的懂這方面的事情?”
夏琰神色淡淡地道:“我瞎說的。”
小龍珠:“……”
琰琰,你確定你沒有在敷衍我?
“真的。”像是猜到了小龍珠不會相信,夏琰道,“我要是懂的話,你會不知道?”
那也是。
小龍珠默默地想到,但是,“如果你不知道的話,你怎麼能瞎說都說對了?”
“很簡單。”
夏琰道,就算她不會看面相,但是從一些小細節,她也大概能夠猜得出,失眠的事情且不說,至於知道高雄爲什麼是從北方而來的,一是因爲水土不服的原因,二是因爲他說話不自覺帶上了京味。
因爲確定了高雄是從京城而來,且到了青縣水土不服,就可以推測他發跡在異鄉,因爲高雄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南方人到了南方會水土不服,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生在南方,長在北方,且他體型偏瘦,但眉目有神,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奔波命。
而且夏琰觀察到高雄身上的衣服洗得有些發白,但她看得出他這衣服是專門讓人訂做的,而且料子極好,因此可以看得出他有錢,但是也很勤儉。
一般來說,一個人會勤儉無非是有三個原因,要麼就是家境貧困,生活所逼,要麼就是生性如此,但是勤儉過分則成了吝嗇,而高雄的勤儉顯然不屬於前兩個原因,那麼就剩下最後一個原因,因爲經歷過貧困,所以更懂得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既然推測出高雄家境貧困,那麼他現在事業有成自然不可能是得了父母的幫助了,哪怕他再厲害,人的一生中也少不了會得到別人的幫助,因此就有了貴人提攜的說法。
“而且在此之前,我故意讓他看到那道白光,這樣一來,只要我說的不是偏差太大的話,他都會對號入座了。”
聽完夏琰的解釋,小龍珠:“……”
能這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它也是醉了!
高雄自然不知道夏琰是在瞎扯的了,現在他完全把夏琰當做是一個小高人一樣來看待,想到剛剛夏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了這麼一番話,他腦子一轉,問道:“夏,夏大師,那個男人他是不是撞客了?”
知道了夏琰的實力之後,高雄自然不敢隨便亂稱呼夏琰了,便尊稱她爲大師。
有一種精神病,叫做分離性障礙,也稱作癔症或者歇斯底里症,得了分離性障礙的人一般會出現喪失近期的階段記憶,或者身體突然如同木僵一般,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等等,其中有一種就像是中年男人剛剛那樣,像是突然癲癇發作似的。
對於這樣的情況,尚未找到合理的解釋,但是在民間,許多人卻把這個情況看作是撞客,撞見了死人的靈魂,或禍祟陰邪而導致的突然昏迷,或神志不清,或語言錯亂,或狂言驚恐,又或者用死人的語氣說話等神智異常的情況。
剛剛中年男人進來的時候,分明是神態正常的,但是一瞬間卻暴怒,又昏迷,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撞客這上面來,對於撞客,只能找有這方面能力的人解決了,而在高雄的眼中,夏琰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夏琰還沒開口,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擡頭就見小袁又返了回來,手中還託着一個盒子,進來後對高雄道:“高叔,這是那位先生想要拿到咱們這裡賣的東西。”
夏琰微眯着眼睛,只一眼,她的瞳孔驟然一縮,背後的寒毛唰的一聲猛然炸起了!
只見那鼻菸壺周身淡淡的白霧已經完全消失了,隨即而來的是一圈陰沉的黑霧,濃郁粘稠,如同紅得發黑的血污構成的穢物。
比起那個鼻菸壺,這個盒子裡面裝的東西顯然更加厲害了。
“琰琰,你的運氣真好。”小龍珠顯然也察覺到了那個盒子裡面裝的東西不對勁了,略帶幾分調侃地對夏琰道。
一天遇到兩個兇悖之魄,這運氣,顯然是槓槓的。
夏琰沒有理會小龍珠的調侃,她搶在高雄之前從小袁的手裡接過那個盒子,高雄雖然有些詫異,但是面對小袁的目光,他卻擺了擺手,道:“沒事了,你先回去做事吧。”
小袁見狀,便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等小袁一走,高雄就忍不住地問道:“夏大師,這個盒子裡面的東西有問題嗎?”
夏琰點了點頭,然後將盒子放到了桌子上,伸手打開。
高雄緊跟在夏琰的身後,當他看到盒子裡面的物件時,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背脊竄起,腳下的步子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盒子裡面的正是一副小棺材。
盒子裡面的小棺材前段大,後端小,呈梯形狀,它的造型精緻,特別是上面雕鏤的圖案更是繁瑣複雜卻又清晰可聞,足以可見工藝極高。
如果僅僅只是一副小棺材,高雄也不至於這麼失態,因爲自古就有“死在柳州”之說,八十年代初期以來,柳州的小棺材更是成爲特殊的旅遊工藝品,被國內外的客人收藏,因此柳州棺材久負盛名。
而小棺材則是源於大棺材,因爲“棺材”與“官財”同音,又寓意“長生”,所以在過去一些較爲富裕的人家都喜歡讓人制作小棺材,將其收藏在家中作爲擺設,希望能夠因此而長交吉利之運。
高雄既然是做古玩這一行的,就不可能沒有見過,但是以往他所見到的那些人收藏的小棺材,都是用木質細密,色如硃砂的紅木精製而成的,棺頭篆刻有“壽”,“福壽雙全”等字以及龍鳳呈祥,吉祥草之類的圖案,有的甚至貼純金鑲鈿玉的,造型精緻,雕鏤工細,讓人看了,不會覺得陰森可怖。
但是眼前這個小棺材卻不同,它並非是用紅木製造而成,而是由鐵製作而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年代久遠的原因,那小棺材顯得黑氣沉沉,更添了幾分陰沉,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夏大師,這……”高雄看向夏琰,後者對他道,“你先退後兩步吧。”
倒不是夏琰故作玄虛,而是她發現這小棺材並不簡單。
高雄聞言,便連忙往後退了幾步,並沒有懷疑夏琰的話,待高雄退後之後,夏琰伸手,打開了小棺材的棺材蓋,下一秒,一股更爲濃郁的陰邪之氣迎面撲來,夏琰下意識地將靈力涌至掌心,擡手一擋,一揮,直接將那股濃郁的陰邪之氣打散,但是與此同時,她感覺到手掌一陣刺痛。
“夏大師,你的手。”高雄神色有些驚慌,忍不住驚呼一聲,他並沒有看到那濃郁的陰邪之氣和夏琰所打出來的靈力,但是他卻看到夏琰只是簡單地一擋,一揮,掌心就像是被火燒傷了似的。
“琰琰,你沒事吧?”小龍珠的語氣有些急切和滿載關切,它完全沒想到夏琰竟然會被傷了。
“沒事。”夏琰開口道,同時回答了小龍珠和高雄,然後在心底裡問小龍珠,“這附有兇悖之魄的應該不是這個小棺材,而是原本裝在這個小棺材裡面的東西吧?”
“嗯。”小龍珠應了一聲,然後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兇悖之魄之前應該是被鎮壓在這個棺材裡面的,只是被人誤打誤撞給放出來了。”
自古就有鐵器鎮壓孽魂的說法,這鐵棺材如今空無一物,但是卻還殘留了這麼多的陰邪之氣,這就證明了之前被鎮壓在這裡的兇悖之魄不是簡單之物。
恰好此時昏迷的中年男人悠悠轉醒,因爲之前的原因,高雄見他醒了,看他的眼神有幾分戒備。
“我這是……”中年男人一臉迷茫的樣子,當他看到桌上的鐵棺材時,眼睛一瞪,連忙起身就要搶回去,卻被夏琰擋在了面前,她道,“別急,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中年男人看向夏琰,問道:“你是誰?”然後看向高雄,問道,“這裡是哪裡?”
高雄問道:“這裡是致祥齋的後堂,你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嗎?”
“剛剛?”中年男人擰眉,一臉迷茫之色,道,“我只記得我來致祥齋要賣古玩,可是那個年輕人卻說我的古玩有問題,然後……然後……”
中年男人猛地晃了晃腦袋,卻想不起來然後發生什麼事情了,高雄見狀,看了一眼夏琰,見她點了點頭,便將剛剛的事情都告訴了中年男人,後者聞言,一臉的慘白,眼底閃過一絲恐懼,卻還強撐着,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怎麼可能?”
夏琰將他的神色收入眼簾,然後語氣淡淡地道:“近日你夜不能寐,總是半夜被噩夢驚醒,但是醒來卻不記得做了什麼夢,只覺得毛骨悚然,是嗎?”
她她她,她怎麼知道?
中年男人看向夏琰的眼神有些震驚,後者卻垂眸,指尖在那鐵棺材上滑過,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從你丟掉這鐵棺材裡面的東西纔開始發生的吧?”
中年男人的瞳孔一縮,雖然沒有回答,但是夏琰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道:“不說可以,但是你會不會日日被它糾纏,我就不知道了。”
夏琰的一句話,直接擊潰了中年男人的心理防線,他顧不得什麼,直接跪在夏琰的面前,神色驚恐而痛苦地對她道:“大,大師,你救救我!你既然知道怎麼回事,你肯定能救我的是不是?”
夏琰卻避開了他的下跪,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然後不緊不慢地對中年男人道:“起來說話。”
中年男人不敢得罪夏琰,身子發着抖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乖乖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後開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夏琰。
一旁的高雄見狀,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剛剛還嘴硬的人竟然被夏琰用兩三句話就逼得二話不說就把事情給交代了?
夏琰卻沒有理會高雄的目瞪口呆,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
中年男人姓劉,名叫洪波,原來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闆,事業原本正穩步上升,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像是被黴運纏身似的。
原本他投入大量資金、準備開發的土地卻接二連三地死人了,導致現在沒人敢去給他開工,流動資金一下子斷了。
不僅如此,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一向和他交好的合作伙伴卻突然捲走了公司大部分的資金,導致他連給員工發工資的錢都沒有,還得面臨其他公司的追債,迫不得已,他只能宣佈了破產。
原以爲這已經是最倒黴的了,但是誰知道更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面,他的老婆無緣無故從樓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如今住院了,而他的兒子卻莫名其妙和別人動手,打傷了人,現在被關進了拘留所裡,而他則夜夜做噩夢,精神簡直面臨崩潰邊緣。
但是他得撐下去,醫院的老婆需要他照顧,拘留所裡的兒子還需要他接他出來,但是他現在身無分文的,不管是老婆住院的住院費,還是兒子打傷人的賠償費,都需要用到錢,於是劉宏波就想到了那個他們家裡祖傳的鐵棺材了。
高雄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有些咂舌,這也太倒黴了吧?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被夏琰拿在手裡的鐵棺材,心裡有些發毛。
夏琰看着雙手抓着自己的頭髮痛苦不已的劉宏波,卻道:“你還沒有說,這鐵棺材裡面的到底是什麼,你又是爲什麼要丟掉它的。”
聞言,劉宏波的神色一僵,嘴脣動了幾下,見夏琰有些不耐煩要起身離開了,他連忙道:“我說!我說!”
像是抓着最後一根稻草似的,劉宏波也顧不得什麼了,跟夏琰道,“這鐵棺材裡面裝的,其實是一節骨頭!”
一節骨頭?
不說高雄,就連夏琰也有些驚訝了,她問道:“是人的骨頭還是動物的骨頭?”
“是動物的骨頭。”劉宏波道,“五大家仙之一的黃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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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裡面說的古董項鍊是真的,萌作者幾年前看到的一篇導報,是被稱作“千億媳婦”的徐子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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