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天下何人配戎裝?
吳小槐從高處落下,在地上翻了個滾,朝李硯的方向猛躥過去。
當他看着李硯的臉時,霍地瞠大了眼睛!隊長……隊長的身體裡怎麼會有綠色的液體?
而這些綠色的液體似乎在快速的修復皮膚,吳小槐想到了隊長前段時間給他們講到的生化藥水。雖然隊長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但他還是記住了。他記得隊長說過,這個生化藥水可以快速地恢復傷口。
吳小槐驚詫!隊長現在的所特徵都與生化藥水有關!
但是,這些藥水,顯然沒有幫到隊長!因爲隊長的身體裡到處都是金屬和木頭碎片,這些碎片是直升機爆炸和手雷炸碎房子的時候鑲進他身體裡去的!
這些碎片生生的又將修復的皮膚給割開!
吳小槐心疼極了!
隊長被這些藥水給害慘了!這些東西修復皮膚,再被割開,那得有多疼!太影響他的判斷力了!天吶!隊長真是被這些東西給害死了!要不然,憑他的戰鬥力,絕對不會折在這裡!
吳小槐迅速背起李硯瘋狂地往回跑,他一手攀着繩梯,一手緊拽着李硯。
他艱難地往上爬。鷹眼一邊控制方向,一邊伸出手來拉李硯。
兩人費勁全身力氣,才把李硯給推到了直升機上。
然而,就在這時,鷹眼突然沙啞着說:“小槐!那個纔是真正的侯爺!”他指着倒在纜車上的女人說:“我剛纔聽到,她讓這些人挖一樣東西,既然她要跑,說明她找到了這樣東西,小槐,你快去,那東西,一定就在她身上!”
說着,將直升機向前方開去,吳小槐從繩梯上跳下來,見侯沙坤正俯扒在纜車上,他將她的身體翻了過來。
在她身子上打量了一番,打開了她的腰包,看到了那個皮牛袋子。
將它拿出來塞到自己的包裡,剛要爬上懸梯,突然覺得着不對勁。
他看着她的臉,登時又瞠大了眼睛!她她她……她的額頭上竟然也有綠色的液體!
wWW★ тTk án★ c ○
還有……還有,她的額頭上的血液濺開的方向,是向四周濺開的,但是爲什麼額頭中間那裡,並沒有傷口?
他的眼睛向下,又看到她的左胸前也是一片血跡,依然是血裡混着綠色的液體。他碰了碰她的衣服,發現衣服上有一個被子彈穿透的洞,但是身上卻沒有傷口!
看來,侯爺身體裡也有生化藥水……但是,既然這藥水幫她修復了傷口,那她爲什麼還倒在這裡,沒有逃跑?
難道隊長那一槍打中她的大腦,導致她昏倒了?
吳小槐不敢大意,打算把她帶回去,將給上級處理!
他拉起她的手,剛要將她背起來,突然——
“轟——”前頭軍營裡發生大爆炸!爆炸的氣流瞬間四散,連直升機都跟着顛簸起來。
“轟轟轟”
炸藥一處連着一處,從軍營向四周擴散!眼見那炸彈就要爆到吳小槐的腳下!
吳小槐嚇得臉色煞白,快速扛起侯沙坤拉住懸梯的尾巴,大叫:“快撤——”
直升機立刻騰空,吳小槐只感覺一股熱浪在腳下燃燒、爆炸!
看着腳下熊熊燃燒的烈火和隆隆的爆破聲,吳小槐和鷹眼是一陣陣地後怕,哪怕慢上一秒,吳小槐的腿都得報廢!
耳邊呼呼的風聲提醒他暫時已經安全了,吳小槐低頭往下看,只見自己的褲腿都被火燒着了。他雙腿亂蹬,迅速將火熄滅。
“有沒有受傷?”鷹眼在上頭大叫。
“沒有——”
吳小槐揹着侯沙坤使出吃奶的力氣,一點一點往上爬。
……
實驗基地手術室裡,正在忙着爲李硯和蘇韻做血液配型實驗的王博士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王博士嗎?你好,我是國際特戰部隊總指揮白謹仁。我的部下身受重傷失血過多,現正被直升機送往你處救治……希望貴處立刻儲備陽性ab型血。”
王博士急着問:“是從戰場上送回來的嗎?”
“嗯!”
“這麼久了……還能救得回來?”
“能!”白謹仁的語氣異常堅定,他身經百戰,半生戎馬,還從沒見過哪個戰士有如此堅強的意志力!李硯的性格,他了解!哪怕沒有希望,他都要創造出希望出來。
“你把資料發給我,我立刻着手準備。”
“好!”
王博士看完資料,後背立刻躥起一絲涼氣!
竟然是李硯!他……到底還是出事了,王博士嘆息着搖頭,沒辦法……誰讓李硯的性格就是這麼犟呢……
王博士嘆息,立刻通知阿祖,讓他立刻抽調陽性ab型血過來。
在李硯還沒送來的時候,王博士和阿祖,還有幾名護士早已在門口迎接。站在他們旁邊的還有李旭光、奚雲曼和韓煙。
李旭光和奚雲曼焦急地踱着步,李旭光頭髮白了一半,奚雲曼早就哭成了淚人。
上次李硯受傷沒有告訴奚雲曼,這次她看到報道,立刻寸步不離地跟着李旭光。
見他接了電話,臉色霍地變得灰白,整個人都像垮了似的跌倒在地上,奚雲曼便知:完了!品硯出大事了!
此時,她還不知道李硯的情形,她不敢想,一想眼淚就止不住,眼淚流得多了,她就容易昏厥。
所以,她只能剋制。
李旭光也好不到哪去,他目光空洞,一把老淚蓄在眼底,心裡默默地念着:“兒呀……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老子可受不了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臉色蒼白的韓煙扶着奚雲曼,小聲地勸着:“曼姨,您別傷心,品硯哥不會有事的……”
“來了!來了!快準備手術!”
當李硯被擡下直升機時,李旭光和奚雲曼立刻衝了上去。
“啊——小硯!”奚雲曼撲上去嚎啕大哭起來,李旭光抱着她,眉頭深鎖,雙目血紅。
“小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奚雲曼痛不欲生!
“品硯哥!”韓煙大驚失色,差點嚇暈過去。她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敢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嚇得連連倒退,高跟鞋一扭,“撲通”摔倒在地上。
王博士和阿祖兩人也被嚇傻了!
阿祖哆嗦着指着李硯,嚥了幾次口水,都沒有把話說出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手術?!”護送李硯前來的白謹仁急得額頭冒汗!
王博士先反應過來,猛推了阿祖一把,“快把病人推進手術室!”
阿祖渾身打了個激靈,忙不迭的點頭,還從沒見過傷得這麼重的病人,這……簡直不能被稱爲傷得重,簡單……慘不忍睹!
這時,幾名護士也擠到前頭搭手來推李硯,只聽一名護士突然尖叫起來,緊接着有兩人竟嚇得哭了起來。
白謹仁怒道:“戰士上了戰場!哪個不是這麼慘?有什麼好哭的?軍醫的榮譽呢?軍醫的素質呢?軍醫就是這麼當的嗎?”
那幾個護士沒想到會被訓,各個臉色煞白,本就嚇得夠嗆,聽長官這麼一喝,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王博士急得大叫了一聲,“快點快點——病人危急!快送手術室!”他朝那幾個護士揮手,那幾個護士,這才咬着牙齒,一起賣力地把人往手術室推。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個清亮卻帶着滿滿地傷痛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她叫了一聲:“李硯——”
李旭光、白謹仁回頭,看見一個小姑娘穿着單衣,光着腳丫子從大廳門口奔跑過來。十一月嗖嗖地冷風幾乎要將她吹散了。
白謹仁見到蘇韻,並沒有意外。因爲,是他下的命令讓人接她過來的。
只是沒想到,蘇韻竟然光着腳丫,穿着那麼單薄的衣服就過來了。
“他怎麼樣?”蘇韻雖然知道躺在那裡的一定是李硯,但是,她不敢跑過去看……
她害怕看到他受傷,害怕看到他流血,害怕看到他身上到處都是槍眼!
白謹仁深皺着眉,嘴張了張,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小姑娘說。
李旭光和奚雲曼走上來拉她。蘇韻茫然地看向李旭光和奚雲曼。李旭光挺直的脊背彎了,奚雲曼哭得認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蘇韻心中大慟!飛快地奔向李硯。看到躺在那裡的他,她瘋狂了!眼淚瘋狂地往外涌,但是喉嚨似有人掐住,半個字都擠不出來。
她握住他的手,恨不得躺在那裡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奚雲曼哀求地望着王博士,悲悽地央求道:“王博士,請您救他……”
王博士點頭,滿心急切地揮手:“快送他去手術室!”
護士怕耽誤病人的病情,立刻將李硯推走。
蘇韻和奚雲曼立刻跟着車子跑了起來。
突然!有人在身後大罵了一聲:“賤人——都是你害了他!你還有臉來?”
韓煙從地上爬起來,胳膊輪圓了,狠狠地抽在蘇韻的臉上,“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爲了你,品硯哥不會去抓侯爺!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你怎麼還不去死!你快去死,快點給品硯哥償命!你不死,我們恨你一輩子!”
“啪——”又一聲脆響!長長的指甲刮出一道道血痕,大大的巴掌印,印在了蘇韻的另一半臉上。
蘇韻被抽得臉側到了一邊,雖然臉迅速地腫了起來,但她無動於衷,目送李硯被推進手術室。
她盯着李硯身上密集的傷口,心頭都在滴血。
韓煙瘋了一般抓向蘇韻的臉,瘋狂地大叫:“蘇韻!我恨你——是你害了他!要不是爲了你,品硯哥不會去抓侯爺!是你把他害成這樣的!你還有臉來?你怎麼有臉?你滾——我們沒人想見到你!你滾!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你!”
那個殺字,韓煙狠咬着牙,拖着長音,說得異常狠辣!
蘇韻突然擡頭,陰冷地盯着韓煙,揪起她的衣領,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說:“閉嘴!我不允許你侮辱他!”
蘇韻的目光冷得能殺人!韓煙掙脫她的手,嚇得連連後退。
蘇韻眯着眼睛,顫抖地手指指向手術室,一步步逼近韓煙,森冷地喝道:“李硯爲什麼會做這個決定?是爲了我嗎?不是!他心裡裝着的是萬千老百姓!當我知道結果時,我理解他的做法,我深知他會做這樣的決定!如果換了是我,我也會與他做同樣的選擇!
他一身正氣,心懷天下!他選擇犧牲在戰場,我無話可說!只是韓煙你說他是爲了我,我不能苟同!最初他是爲了我才接手這個案子,但到了戰場上,他不會念及兒女私情,不然他不會一意孤行,獨闖敵營!當我們遇到危險時,最先想到的了逃跑,但是,他……做爲軍人!他選擇的是衝上去!哪怕……前頭只有死路一條,他也不會有半點退縮!”
蘇韻突然回頭,看向手術室,
一字一句,聲淚俱下,她大叫了一聲:“李硯!
我知道,沙場征戰身赴死,是你的榮耀!你若有半點私念,天下何人配戎裝?!”
念天津爆炸,逝去的消防戰士!
沙場征戰身赴死,天下何人配戎裝?!——花若兮含淚敬獻世上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