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南晦暗眼眸凝着喬洛鄢,察覺到她周身瀰漫的低氣壓。
他知道這丫頭沒說實話。
裴熠南試探地問:“不喜歡別人喊你玄門鬼醫?”
他不知道玄門鬼醫的來歷,在古武界有着怎樣的地位,只知道他的丫頭不開心了。
喬洛鄢頭也不擡道:“隨便,我不在意。”
她挑選出十八枚不同的金針,將其捏在圓潤指尖中,冷冽眼眸看向躺在擔架上,目光泛起驚恐光芒的卜達。
就在剛剛,卜達親眼目睹喬洛鄢的瘋批神情,那雙冰冷無情,如深淵般恐懼的眼眸,讓他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濃郁死亡氣息。
喬洛鄢看卜達的神態,就知道剛剛在對方面前暴露了什麼,她輕嘆一口氣。
心道,這纔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她當初在裴家衆人跟哥哥面前,暴露出來的種種不正常行爲,可比今天要更加讓人驚恐,也不見他們用異類目光盯着她。
也許,這就是家人與無關緊要之人的區別吧。
喬洛鄢扯了扯紅脣,對卜達皮笑肉不笑道:“別怕,我不殺你。”
她想要露出溫和笑容,奈何情緒不高,笑容看起來更加讓人感覺滲人了。
她身上加重的瘋批陰冷氣勢,嚇得卜達都忘記身上的疼痛了。
卜達磕巴道:“我,我不怕。”
聽聽他這語氣,可不像不怕的模樣。
喬洛鄢被他逗笑了,臉上露出明媚笑容,整個人都柔和不少。
卜達被她這傾城一笑驚豔到了,一顆提上來的心也緩緩落下。
知道眼前的女孩是把他從深淵拉出來的救命恩人,卜達這次聲音堅定道:“我不怕。”
他如今殘破不堪的身體,除了死亡,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
觀衆席上,衆人聲音激烈的交談議論着,所有人都被調動起情緒。
“按照上次玄門鬼醫出現,如今的確到了再次出世的時間。”
“二百六十年前的古武界,是何等的風光,雖不及武學巔峰時期,也不像如今這般難以修煉。”
“現在的靈氣越來越稀薄,諸位有沒有感覺修煉的速度,似乎又慢了不少?”
“的確如此,我最近感到非常吃力,總覺得身體好像無法引天地靈氣入體了。”
有人再次把把話題轉移到玄門鬼醫身上:“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上一次玄門鬼醫出現,是在二百六十年前?”
“不錯,是一名王姓的老者,對方活到一百八十才壽終正寢。”
“一百八十歲,想都不敢想啊。”
“上古醫術經過幾千年的沉澱,醫術博大精深,延長壽命根本不在話下。”
“而且也只有玄門鬼醫才知曉上古醫術,臺上這姑娘百分之八十就是玄門鬼醫!”
周圍的人紛紛靜默。
他們盯着臺上的喬洛鄢,目光熱切的恨不得把她私藏。
有人鼓足勇氣,衝站在比試臺上的裴熠南問:“裴九爺,你身邊的姑娘,是否就是玄門鬼醫?”
裴熠南自然發覺到這些人的神態不對,回道:“我不知玄門鬼醫,只知喬兒是顏康儀的小徒弟,她是我裴家的人,任何人都動她不得!”
他氣質依舊溫雅矜貴,出口的聲音冷冽低沉,帶有明顯的警告。
裴九爺的警告傳入衆人耳中,他們的臉色變得很是精彩。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玄門鬼醫是他們能輕易動的?
給他們百個膽子都不敢去招惹啊。
自古以來,每一任玄門鬼醫都是全能的,他們不止古武修爲逆天,會看風水,會醫術,甚至還能煉丹。
煉丹?!
有人反應過來,神色激動地追問:“裴九爺,你身邊的姑娘,可就是煉丹師?!”
“敢問這位姑娘尊姓大名?”
“九爺,裴家決定踏入古武界,可是因爲玄門鬼醫的支持?”
“敢問裴九爺,我等是否能跟這位姑娘聊一聊?”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得寸進尺,他們雙眼放光,臉上的表情因情緒激動也顯得扭曲。
甚至有人開始跳上比試臺,想要親自跟喬洛鄢說幾句話。
問宥與裴家護衛見此,立刻上前阻攔。
“啊!!!”
就在這時,卜達的慘叫聲響起。
喬洛鄢神色淡定的伸手,把紮在對方痛穴的金針拔出來。
她瞥了一眼卜達,語氣不冷不淡地道歉:“抱歉,沒找準位置,再來一次。”
卜達疼的額頭冒出冷汗,緊抿着輕顫的脣,對她吃力地點頭。
喬洛鄢又一次把金針,紮在他的痛穴上。
“啊啊啊!!!”
躺在擔架上的卜達,發出比之前更加慘烈的淒厲叫聲,五官變得猙獰起來。
這一次他忍無可忍,低聲怒吼道:“姑娘,你會不會扎針啊?!”
一聲怒吼,幾乎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喬洛鄢巴掌大的臉龐上,雙眉緊緊蹙着,神情很是糾結與苦惱。
她沒什麼誠意地道歉:“抱歉,我初學不久,對人體的穴位還沒完全瞭解透徹。”
正在跟問宥等人周旋,想要爬到比試臺上的那些人,紛紛傻眼了。
就這?
連人體的穴位都沒研究透,還玄門鬼醫?
親眼目睹喬洛鄢施針都出錯的人,個個臉上露出失望表情。
有人憋不住了,一臉的失望,壓着怒火吐槽道:“姑娘,你一個初學者,也不怕給人扎壞了。”
喬洛鄢把手中的金針紮在卜達身上,這一次找準了穴位。
她頭也不擡,語氣冷淡地回道:“老師教過我的,說我還算有天分,應該不會扎壞人。”
這話堵得那人不知道該如何反擊,這姑娘是太過自信了還是太傻,明明連穴位都沒搞清楚,還信誓旦旦的說扎不壞人。
也不知道顏老是不是老糊塗了,收了這麼個不靠譜的徒弟,這是要晚節不保啊。
懂些醫術的人,卻發現喬洛鄢接下來把數枚金針,穩穩地紮在卜達的穴位上。
有人疑惑出聲:“小姑娘,我看你施針的手法,應該是祝由術鬼門十三針?”
喬洛鄢給卜達施針的動作一頓。
隨即,她手法靈活的,把指尖的五枚金針藏起來。
喬洛鄢語氣冷淡地說:“算是吧,在老師的教導下,我有了解祝由術,自學了些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