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熠南氣瘋了。
洛姬國師究竟是有多恨他!
什麼狗屁的以身殉國,分明是兩國交戰勝負即將見分曉,逼着手握重兵的他送死。
剛吐完血的姬熠南,心底無法控制的憤恨情緒翻騰着,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主子!”
死士飛身衝了上去。
翌日。
姬熠南剛睜開雙眼,看到長年服侍在身側的太監,以及跪在牀榻下,身穿白色鎧甲的士兵。
貼身太監見他睜開雙眼,滿臉激動的走上前:“主子,您醒了!”
姬熠南感覺胸口的傷沒那麼疼了,身體也好像恢復幾分力量。
他雙手撐着牀榻坐起身,冷眸凝向跪在榻下垂首的人:“丘然?”
他揉着眉心,讓帳內的其他人退出去。
吳昭勇捧着手中的常服,膝行上前。
趴在地上的丘然身形顫抖,口中發出哽咽聲,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曾數次與靈邦國邪修交手,都佔上風,算得上是姬熠南的左膀右臂了。
爲首的是吳昭勇,身後跟着向錦飛、凌子耀、萬文隆等一衆將領。
姬熠南蹙起的眉擰成死結:“可有破解之法?”
從帳外闖進來數名身穿鎧甲的成員。
姬熠南按揉眉心的動作停頓,雙眼迸發出冷冽光芒,直刺跪在地上的人:“你確定?”
姬熠南臉上露出輕蔑的嘲笑,脣角勾起一抹邪冷弧度,眼底溢出絲絲寒氣。
文能提筆畫符,武能上陣殺敵,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巧的他無法不去懷疑。
丘然雙手抱拳,神態與語氣極爲堅定:“屬下是白衣軍第一千零八十位士兵,至死都只效忠於武順王。”
姬熠南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昨日死士的彙報在耳邊縈繞。
“主子,屬下有要事稟告!”
他面部表情微動,盯着丘然的目光瞬間變得狠戾。
他蒼白薄脣翕動,嗓音低沉溫和:“你們都知道丘然的身份?”
丘然眼底的淚水滾滾而落,聲音嘶啞:“唯有龍淵國皇族血脈纔可破陣。”
“主子,就在今早軍中有上百人感染瘟疫,死去三十八人,消息已經封鎖起來,可也只能瞞過一兩日。
他指着丘然,厲聲道:“胡言亂語!這裡是鎮安關大營,與城中百姓隔着數十里地,怎麼可能輕易感染瘟疫!”
如果之前姬熠南還會懷疑丘然的話,眼下所有親信都冒出頭來讓他離開,這件事九成是真的。
“丘然,你是誰的人?!”
“主子,丘然說的是真的!”
昨日死士纔跟他彙報,洛姬放言靈邦與龍淵此戰,唯有他以身殉國纔可終止。
以往他們不是沒有與靈邦國的邪修交過手,大多情況都能化險爲夷。
姬熠南神色還算平靜,如古潭無波的眸子掃興向錦飛、凌子耀、萬文隆等人。
他憤怒聲音中夾雜着恐慌:“主子,靈邦國根本根本沒想着拿下鎮安關,他們是要我們所有人都去死!
聚魂陣就是靈邦國開啓的屠殺陣法,他們要把方圓百里的所有生靈誅殺,不止軍中士兵遭殃,數十里外的村莊百姓也沒有躲過。”
這個時候父皇來旨召他回京,明顯是要他脫離鎮安關這危險之地。
他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吳昭勇:“哪來的消息?”
姬熠南神色異常凝重,周身不悅與怒氣頃刻間散發出來。
姬熠南剛醒來,還有些頭暈腦脹的,回想昨天聽到的糟心事,憤恨情緒再次涌上心頭。
跪在地上的丘然擡起頭,露出佈滿紅血絲的雙眼。
他的笑聲很大,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丘然膝行上前,仰頭望着牀榻上的膚色病態蒼白的姬熠南,沉聲開口:“主子,靈邦國邪術儀式早在數日前就已經開啓,不出兩日龍淵大軍必出事!”
姬熠南乜了他一眼,清雋蒼白臉色一片陰霾:“那你倒是說說,剛剛那番話是何意?逼着本王去送死?”
吳昭勇看向跪在身邊的兄弟,輕嘆一聲,替他回答:“回主子,丘然是國師的人。”
丘然爬滿紅血絲的雙眼浮現出悲慟,隱隱閃現出淚光。
這事太巧了。
主帳內安靜的只能聽到兩道不同的呼吸聲。
衆人垂首無言,默認的姿態。
丘然神色依舊悲慟,聞言以頭碰地。
他以虔誠姿勢跪趴在地上,一字一句道:“王爺,屬下不敢!”
“哈哈哈……”姬熠南笑了。
吳昭勇如實道:“主子,我們的探子先呈上來的消息,隨後陛下旨意來了,召您即刻啓程回京!”
帳內的空氣彷彿陷入凝固,在緊張又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丘然神色彷徨,顫着聲音繼續開口。
這還只是靈邦國陣法開啓的前期,再過一兩日,我軍傷亡將不計其數,靈邦國此番是要與我們同歸於盡!”
今天他的得力手下,就告訴他唯有龍淵皇族血脈可破陣。
姬熠南薄脣微提,冷眸睨向跪在地上的丘然,沉聲問:“你爲什麼篤定龍淵國皇族血脈能破聚魂陣?”
他啞聲道:“不敢妄言,屬下夜觀星辰,龍淵如果沒有對策,數十萬大軍恐怕都要埋葬在鎮安關!”
他病弱身軀散發出破碎而脆弱的氣息,然而姿態永遠是孤冷倨傲的。
他們手中捧着行囊,跟姬熠南許久未曾穿的常服。
丘然的話他半信半疑,甚至感到荒謬!
丘然是白衣軍在鎮安關招攬的人,此人擁有一身詭異的玄術。
姬熠南一張俊臉冷若冰霜,雙脣緊緊抿着,嗓音好似九幽城地獄的鬼魅:“你們誰來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姬熠南倚在牀榻上,聞言猶如當頭棒喝,彷彿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來,氣得他渾身顫慄。
衆人走進帳內,雙膝嘭嘭落地,齊聲喊道:“請主子立刻動身離開鎮安關!”
難不成還真的應了洛姬那個女人所言,要他以身殉國,才能結束打了三年都沒結束的戰爭。
姬熠南停挺直的腰背卸了力度,渾身散發出陰森森的冷冽氣場。
可他臉上的表情陰鷙恐怖,一副明顯要殺人的模樣。
笑夠了的姬熠南,修長手指挨個點向衆人:“好,好!你們都是好樣的!”
下一刻,他抄起手邊的茶杯朝衆人摔去。
“嘭!”
姬熠南暴怒:“都給本王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