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南盯着陳志奎笑得很假的臉,把人看得渾身都不自在,他脣角勾起淡淡的嘲諷弧度。
他出聲譏諷道:“我記得,從前在這京城只有六大世家,你們陳家跟沈家都是從邊域之地入京的。
就一二百年前吧,你們的祖宗來到京城東奔西走,憑藉聰慧的頭腦與過人的手段,撞得是頭破血流,才讓家族成爲無限風光的世家。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老一輩的福氣算是被你們都葬送沒了。”
被點到名字的沈家人,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陳家的事,牽扯他們沈家幹什麼。
尤其是臉色扭曲的沈西彥,盯着裴熠南的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
裴熠南話說完,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聽說你們陳家最近找了個大靠山?
也是,你們既有段家撐腰,又找了新靠山,這膽子豈不是越來越肥,都敢爬到我們裴家頭上耀武揚威了。”
話都讓他裴九爺說完了,陳志奎的臉色變來變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到陳家的新合作伙伴,他敏銳嗅到了危險。
我是不行的,我膽子很小,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我恐怕日後都要夜不能寐了。”
他從兜內掏出手帕,不住地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手都在微微發抖。
裴熠南垂眸,聲音聽起來非常不滿意。
陳志奎看段正弘正目光陰沉地盯着他,是既心虛又心慌。
過了好一會,他低聲下氣地問:“那小九爺的意思是?”
陳家主,如果有人天天想着算計怎麼送你上西天,你能睡得着覺嗎?
裴熠南聞言笑了,俊美淡漠臉龐露出滿意笑容。
裴熠南輕輕搖頭,意味深長道:“我這人向來喜歡講道理,上次他招惹我,我收拾的輕了,這次他還敢來,甚至放言要弄死我。
他伸出自己修長的五指,看着乾淨整潔的手指,以拇指輕輕摩挲着其他手指的指腹。
前世,雖說陳家跟沈家勾結在一起,陳家也沒少往裴家身上踩,這其中除了陳昱安的公報私仇,就是陳家已經成爲沈家的棋子。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昱安這孩子看起來受傷也挺重的,我先讓人把他擡出來送去醫院,小九爺你看呢?”
他終歸還是顧忌着屋內的鄢家人,不想讓其他人進去打擾。
聽到裴家主也在,陳志奎抖動着臉頰上的肉,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
陳志奎眼尾餘光掃向段家父子,發現他們臉色沉如水,眼底的泛着寒氣逼人的冷意。
他兒子都特麼快廢了,誰還顧着沈家給的什麼長生不老秘術。
陳志奎決定了,這渾水他們不淌了,誰愛玩誰玩去。
對方那點小心思,他太清楚了。
“我看不怎麼樣。”
裴熠南把頭從大哥肩上移開,笑眯眯地看着陳志奎,薄脣微啓:“爲了我日後可以高枕無憂,我建議您老要麼把陳昱安的命留在這裡,要麼把他送出京城。”
他蹲在地上,伸手拉着對方的衣領,把人拉近到眼前。
陳志奎聞言,連忙道:“我把他送走,送得遠遠的。”
他女兒嫁給了段家二房的少爺,這麼多年陳家也沒少沾段家的光。
陳志奎停下手中動作,看着他,試探地說:“南方?”
裴熠南上前阻攔,不鹹不淡道:“在這等着。”
陳昱安少年時期盯着他的視線,從來都是充滿了羨慕與嫉妒。
他擡頭掃了一眼,不遠處眼神陰翳的沈西彥,對陳志奎意味深成地說:“看來陳家主心底已經有了決斷,希望您老日後也不會糊塗。”
陳志奎滿眼心痛與不捨,咬牙狠心道:“我送他出國,沒有小九爺的吩咐,他永遠都不會回來。”
陳志奎一副裴熠南說什麼都對的友好態度。
陳家纔跟沈家合作沒多久,聽裴熠南的話中意思,像是一早就知道他們勾結在一起了。
如果這一世,陳家還決定跟沈家狼狽爲奸,他不介意把八大世家其中兩家除名。
裴熠南微眯着冷眸,勾脣輕笑:“陳昱安,今天我送你幾句話,在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正人君子,真正聰明的人既是君子也是小人。
他不敢回頭看身後的沈家人,他兒子爲什麼會打擾裴家招待客人,還不是沈家交給他們的任務,想要打探裴家招待貴客是什麼來路。
裴熠南轉身走進屋內,來到趴在地上滿頭大汗,呼吸虛弱輕喘的陳昱安跟前。
此人不止恣意驕縱,還有仇必報,真要繼續鬧下去,他等來的只會是兒子的屍體了。
裴九爺話說完,還把頭抵在站在身邊的大哥肩上,一副心靈上受到很大傷害的虛弱模樣。
只要兒子能活着,就算是把人送到天邊去,他也認了。
如果兒子沒了,他就斷子絕孫了,還要什麼長生不老。
他在心中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跟沈家合作算計那些有的沒的。
陳志奎雖有些小心思,可他不會拿陳家全族人的命運來開玩笑。
裴熠南好脾氣地問:“有多遠?”
他這輩子可是千盼萬盼,才求來的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陳志奎聞言心底鬆了口氣,立刻帶人走向待客室。
而你不要說與君子沾不上邊,連個小人都不算,如果你覬覦權力、地位、名譽或者是美色與錢財,說明你是個有目標的人。
陳昱安前來打探消息,被他這麼一說上升到了暗殺,這事可就大了。
他端正態度,對裴熠南露出和藹笑容,聲音也親熱道:“小九爺這話說的,我們陳家向來安分守己,昱安就是被我們寵壞了。
裴大少摸着弟弟的頭,冷眼看向段志奎,沉聲道:“陳家主,我父親就在樓上,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們小九今天被人暗殺,這件事恐怕還需要您老親自給他一個交代。”
誰讓他們陳家招惹上的人,是京城膽大妄爲的小霸王裴九爺呢。
可惜你是個滿腦袋都是糞土,披着一層人皮的低賤下等生物,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的愚蠢,愚蠢至極!
像你這樣的人活該被別人當做棋子,你要是覬覦什麼,不擇手段去爭去搶,我還能敬佩你是個人。
可你這個卑劣的傢伙,永遠都像是臭水溝的老鼠,膽小又自卑,貪得無厭,還心比天高。
你嫉妒別人又不思進取,只知道獨自鑽營那些上不檯面的手段,活得就像是一灘爛泥,你這樣的廢物給我當狗都不配!
如果不是因爲陳家有幸跟段家成爲姻親,京城各大家族哪個人都能踩你一腳,就你這樣的廢物,給人當孫子都不要,你說你活得多失敗!”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的裴熠南,可算是把前世窩在心底的火,給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