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瞧着獨自出來的嬤嬤,各懷猜測。
純妃問道:“如何?怎麼不把人帶出來?”
嬤嬤抿抿嘴脣,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董葉兒。
董葉兒心裡高興,但表面上仍舊裝着溫柔善良:“是不是白小姐受傷了?我多少會些醫術,要不我去給白小姐看看?”
嬤嬤看着她自說自話,眼神閃過一絲鄙夷。
“娘娘,這件事……”
董葉兒一聽嬤嬤的語氣有所緩和,猜測嬤嬤大概是顧及丞相府的勢力,想着放白雲淺一馬。
這可不行!
只有讓這些人親眼瞧見白雲淺衣衫不整的樣子,才能白雲淺的名聲壞透爛透,斷絕了她成爲太子妃的可能!
她上前一步,“娘娘,既是白小姐受了傷,想必……也不太方便找其它的方便,不如讓我去看看吧?事情畢竟在太子府發生,治好她,您再懲治她也不遲,到時候丞相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
她自認爲這番話說得極其漂亮,先是隱諱的點明白雲淺的傷肯定是在隱諱處,再就是她爲太子府和純妃考慮了,多周到!
可惜,純妃並不買帳。
她短促笑了一聲,“白雲淺做出這等事,淫亂太子府,本宮還需要給誰交代?!”
她一揮手,果決不容質疑:“把人帶出來!”
嬤嬤無奈,只得再次返回去。
董葉兒雖然被懟,有些尷尬,但見純妃堅持把白雲淺拖出來,心裡也高興。
衆目睽睽中,嬤嬤把一個女子拖了出來,她身上穿着丫環服飾,頭髮散亂,滿臉淚痕,渾身發抖,一臉的奴才相。
四周一片死寂。
董葉兒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渾身都僵住了。
半夏看到她,尖叫了一聲:“二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她回來了……報仇了!”
聲音尖厲又刺耳,董葉兒的耳膜像被狠狠刺中,耳朵裡一陣嗡鳴。
純妃驚愕半晌,偏頭狠狠盯住董葉兒,咬牙低聲:“你乾的好事!”
董葉兒猛地回神,臉色蒼白怒斥:“半夏!怎麼是你?你胡言亂語說什麼?快說,是誰害的你?”
半夏現在神智不清,只會一個勁兒的說着“她回來了。”
純妃心頭火起,“還不快堵上她的嘴!”
董葉兒聽着半夏的話,後脖子直冒涼氣。
“這是怎麼了?”一道清悅的女聲響起,打破此時的壓抑尷尬。
衆人驚疑,不自覺左右分開,看着那道火紅的影子走進來。
白雲淺昂首闊步,眼尾微揚,笑意中有隱隱的凌厲,緩緩滑過在場的人。
被她看過的人莫名有點心虛。
她走到純妃面前,福了福身:“純妃娘娘,請恕臣女無狀,太子府的景緻實在太好,有些流連忘返了,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純妃呼吸微窒,盯着她勉強扯出一絲笑:“白小姐倒是好興致。”
“難得來一次,自當好好賞玩,這樣才能不辜負娘娘的美意,”白雲淺笑得雲淡風輕,“咦?”
她像是才瞧見地上跪着的半夏:“那不是董大小姐的丫環嗎?犯了什麼錯?”
半夏聽到“董大小姐”四個字,打了一個激靈,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嬤嬤,扯下嘴裡的東西,撲到白雲淺的面前。
“大小姐,奴婢知道錯了!二小姐,是二小姐讓奴婢……”
董葉兒差點靈魂出竅,她纔是神醫谷的大小姐!
“半夏!你瘋魔了不成?胡說什麼?”
她聲音尖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和方纔的溫柔嬌弱完全不同。
白雲淺偏頭睥來,意味深長道:“是啊,這丫環是怎麼了?怎的還會認錯主子?董大小姐,可得好好教教。”
董葉兒心中驟然一抖,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
純妃眉心突突地跳,暗罵董葉兒就是個蠢貨!
“行了,一個奴婢,不知怎麼的發了瘋,拖下去罷!”
白雲淺伸手一攔:“娘娘,方纔臣女在外面聽着,似乎是提到臣女,不知所謂何事?臣女不是愛多管閒事的,只是關乎臣女,是不是該說個清楚?”
純妃臉上笑容僵硬,“白小姐,此事是誤會,還是不要提了罷。”
“既是誤會,該解開纔是,”白雲淺目光看向衆人,“不然,大家今天都揣着誤會走,那豈不是麻煩?”
純妃煩躁不已,但理虧在先,也不好發作。
白雲淺目光一轉,看到跪在一旁的林文軒,語帶譏誚:“喲,這人誰呀?胳膊上的傷倒是有幾分意思。”
林文軒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突然被點名,嚇得一哆嗦。
人羣中有人說了一句:“還不是被你打的!”
白雲淺挑眉:“我?我何時打過他?”
林文軒把心一橫,“就……就是你,白小姐,你莫要不承認,你用鞭子抽我,還逼迫我……”
他吞了口唾沫,他現在一腦袋漿糊,明明是要和白小姐睡啊,怎的就變成了一個下賤的丫環?
他本來也是不敢的,畢竟那可是丞相府的千金!豈是他一個商戶能夠攀得起的!
可是,董葉兒許給了他神醫谷的草藥售賣權,若是能搭上神醫谷,那他林家的生意就可以扶搖直上!
再加人上,把白雲淺給睡了,丞相府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白雲淺都毀了,難不成丞相府還留着她嗎?
等娶過來,她要不服,把她打服就行了,一個女子再兇悍能兇悍到哪裡去?
到時候他左手握着神醫谷藥材,右手握着丞相府的助力,在藥材這一行,誰還能是他林家的對手?
正是這種巨大的利益驅使之下,林文軒纔敢鋌而走險。
可誰知道……
白雲淺短促笑了一聲,眼中似慢慢結了冰:“我逼迫你?我逼迫你和董小姐的丫環苟且嗎?”
“我……”
白雲淺打斷他:“再說你這鞭痕,做得還真是逼真,看來給你做這傷痕的人,是個高手啊!”
董葉兒心頭狂跳不止,“白小姐此話何意?”
“何意?”白雲淺反問,“董小姐乃神醫谷的人,怎麼?這點伎倆還能瞞住你的眼睛?”
董葉兒咬緊牙關,她總覺得白雲淺和傳聞中並不一樣,非但不是魯莽無腦,還言語鋒利,條理清晰。
不過,董葉兒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反正,這傷痕三五日的也消不了,任憑白雲淺如何說,她就是不承認,又能如何?
然而,讓她震驚的事情發生了。